【095】风雨欲来
时间已经快到深夜两点，在这个时间段里面，除了那些精力充沛的疯狂少年们还不睡觉，很少有人，还在外面晃荡。不过今夜却注定是个例外。 昏暗而寂静的街道，被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给打破，一辆长安之星的面包车嘎然而止的停了下来。 “刺啦”一声。 面包车的车门被人从里往外的打开，之后，就见几个人迅速的从车上攒了下来，身手利落。等到人下的差不多了，车前面的副驾驶座上，才见一人慢慢的下来，手中还拿着香烟，抬头看了眼漆黑的门窗，扭身来到众人的跟前。 “华哥，就是这？”。 一群桀骜不驯的小弟，在这个大光头的面前显的是那么的恭谨，讨好的问道。 周文华点点头，目光有些散失。 对于曹明江的命令他是必须听从的，因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死了他，自己也蹦跶不了几天。不过，他却对对方的做法，感到十分的不屑，甚至是反感。他是混社会的，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就算是你找别人麻烦，那也只能找他本人，罪不及妻儿，这是最基本的江湖道义。你曹明江要灭张栋梁的口，也只应该找他本人，不应该连他的妻儿都带进去，这才是周文华感到十分反感的地方。 “华哥，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周文华看了看漆黑的窗户，长长的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老公知道的太多了。 “一会进去之后，若是张栋梁在家里，只抓他就行，不要对他老婆和他儿子动手，若是不在，抓他老婆和儿子，但是，别弄伤他们，听到没有”。 周文华的问话没有得到众人的响应，在场的众位小弟都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好似对刚才他的话很是不理解。 “华，华哥，我们没听错吧，真的要对他老婆和孩子动手？”。一名瘦瘦的，染着黄发的年轻小子疑惑的对周文华说道。 “没听错，若是他没在家，抓他老婆和儿子，我再说一遍，你们都挺清楚了没有”。 此刻周文华显示出他身为老大的气势，一声低低的怒吼，顿时将众位小弟给震慑了下去，不在对他的话显示再多的质疑，不过，在众人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的恍惚，再也没有刚来时的那种兴奋。 狡兔死狗rou烹，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今天你可以抓张栋梁的妻儿，若是要找我麻烦，是不是也可以抓自己的妻儿呢。 “老大，没人？”。一名小弟打开里面的大门对周文华说道。 翻墙而入的他，是最先进入其中的，只不过迎接他的只不过是一幢空空如也的宅子，脸一丝人影都没有。 “没人？”。周文华狐疑的看着对方，之后又继续问道 “他老婆孩子也没见人吗？”。 “没有，连个人影都没有”。对方肯定的回答道。 突然之间，周文华感到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就好似人家根本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一样，留给自己的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 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一丝的不安，周文华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张栋梁到底跑到那里去了。 阴暗的胡同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光凭借rou眼，是无法看清楚的里面到底有着什么的。而在这里面堆放着不少无用的杂物，这就更加让人难以分辨清楚了，而这条胡同所对的位置，正是张栋梁的家。 看着缓缓离开的长安之星面包车，阴暗的胡同里面传出一丝丝的声响，之后，就见一高二矮三个恍惚的身影，好似鬼魅一般在昏暗的胡同里面出现。 良久，一声稚嫩的声音微微响起。 “我有骗你吗？”。 只听声音刚刚响起，就见那高个的身影顿时一阵，好似身形都保持不住了一般。 “张栋梁，你现在还有退路吗？，就算是你逃出辉县，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你应该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手段”。 稚嫩的声音在此响起，只不过这次却没有刚才的平淡，带着一丝逼迫以为威胁之意，对着那本来就摇摆不定的高个男子毫不留情的说道。 终于，就如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摇摆不定的高个男子，终于倒下了，就好似他心中的那点侥幸一般，在这一刻被无情而又坚决的摧毁干净。 张勇看着一脸肃然的王立，眼中闪现出一丝的佩服，自己三人能够出现在这里，一切都是拜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所赐。就如一个先知一样，他对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提前预知，神奇而又神秘。 或许在张勇的眼中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神奇，但是在王立看来，这一切就没有那么神奇了，若是按他的话来说，这一切或许只能说是巧合。 从张雅被打住院开始，这一切的巧合就开始不停的发生。就如电影当中的死神来了一样，一切都是巧合造就。 本来听到张雅被打，王立想的是通过张勇的关系将对方送进拘留室关上一段时间，好让对方长长记性，一切都设定好了，由魏龙带人去找张蓓成的麻烦，再到张栋梁带人去解救自己的儿子，最后两帮人发生冲突，之后，被警察带走，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没有仇杀，没有碎尸。 巧合的是，当王立听到张蓓成父亲的名字的时候，这件事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计划被改变了，不在是少年黑帮和中年黑帮发生火拼，而是中年人殴打少年人，虽然人员和性质发生了改变，但是，好在结果还是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为了得到张栋梁口中的东西，王立不惜当街辱骂对方，之后，借着警察局的势，向张栋梁施压，不过，这次王立并没有成功，张栋梁没有开口，也没有交代什么。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加入，王立感觉到了事情发生了变化，至于变化的主要来源，那就是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中午出现的人物，那就是大光头周文华。 在审讯张栋梁的时候，王立就在不停的想着那个大光头到底是谁，直到他从张栋梁的口中得知对方叫做周文华的时候，他就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并且，立即带着张勇和张栋梁离开了拘留室。 而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城关派出所提人，这一切不能不说是巧合，而恰恰就在郑红星给刘启明打过电话之后，刘启明又给张勇去了一个电话，问他到底因为什么抓张栋梁，还嘱咐他不要惹事，不要闹大之类。 而从这只言片语当中，王立感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就好似一场暴风雨提前到来一样，对方已经发现了这个隐藏的祸害，并且急于除掉这个祸害。 带着一丝的侥幸以及赌博的心情，王立带着张栋梁和张勇藏到了他们家旁边的胡同里，亲眼目睹了周文华的那一场劫持秀，并且亲耳听到了对方的对话。 或许，张栋梁不在乎自己，不在乎老婆女儿，但是，他却在乎自己的儿子，因为那时他们老张家的根。 当张栋梁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冷汗在不停的流出，他是在想象不出来，若是张蓓成真的被抓了，他将会变成什么样。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昏暗的小屋里面，坐着王立和张勇，而对面则坐着张栋梁，至于张蓓成和他母亲，则在里面的小屋，夜已深，他们已经睡下了。 刺鼻的烟雾在对方的口中不停的喷吐而出，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屋里面，已经是烟雾缭绕。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当初王立获得第一桶金所在的那栋小屋。 或许是缘分，或许是巧合，他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丧失三天人命的小屋。 一根香烟在张栋梁的口中很快的消失殆尽，张勇有点受不了对方的墨迹，不客气的说道 “行了啊你，别抽了，别没被人抓住弄死，先抽烟抽死了”。 张栋梁也不在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很快脸上又重新回到了默然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实在是笑不出来，若不是看在对方身份的份上，或许他都懒的理他。 “张栋梁，你要知道，时间越久，你们就越危险，这里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你要想清楚”。 王立继续施加压力说道。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重新点燃的香烟也快要燃到尽头，直到对方下意识的再想去拿香烟的时候，才发现，烟盒已经空空如也了，昏暗的灯光下面，烟雾缭绕，张栋梁浑浊的双目看向那挂着破旧门帘的里屋，就好似透过门帘看到了熟睡的张蓓成一般，良久，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似在他的心中，已经对那件摇摆不定的事情，做出了决定。 “好的，我说”。 “咔嚓”一声，随着一声电闪雷鸣，本来已经豆粒般大小的雨水，竟然下的更急，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