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带他们走
(多谢你们愿陪陆离成长,三更送上) 无人知晓卫清道长是如何出现的,只是一个寻常的下午,托心道长叫齐分门掌门淡淡道:“张柏魏已背叛玄武门,往后,黄忠峰掌门由卫清道长担任。” 卫清道长便出现了,面带微笑与众人点头示意。 众人不知其来历,只是面面相觑。 托心道长知其疑惑,便解释说此乃无心散人意思。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便是如此了。” 然不知入门先后,见其满头鹤发,便以师兄称之。 入到黄忠峰,卫清道长查看了大约情况,甚好,便满意点头。那时冸咏晨已是黄忠峰首席弟子,对于新任掌门是毕恭毕敬,行礼问好。 卫清道长只是呵呵笑笑,便顾自离去。 冸咏晨只道他极易相处,往后才知其疯癫。 一切皆若浮云,卫清道长将门内事务皆交与冸咏晨打理,与后院载了一株黄花树,每日护理,几十载过去,黄花树却未长高一毫,树叶亦是光泽不减。 冸咏晨自是疑惑,请教道:“掌门,为何这树不长叶不枯?” 卫清道长只是笑笑并不回答,待到护理完毕,放下水壶将手搭在他肩膀道:“走,与我去一个地方。” 冸咏晨只当卫清道长要带他去一无上圣地,或是练功场所或是修气圣境,岂知竟带他下山去于普通人家偷荸荠吃。 他当即表示反对,劝以“未经允许便是偷”。 卫清道长不予理会,只是刨地,不消一会果被发现,在一片骂声之中两人落荒而逃。 冸咏晨面色阴沉,卫清道长却是不管不顾,取了颗荸荠在身上擦净向冸咏晨递去,冸咏晨却是别过头去。 卫清道长并不生气,只是笑笑,然后将荸荠扔入自己口中。 如此一月。 黄忠峰便多了两个疯疯癫癫的人。 只知人前笑,不识身后伤。冸咏晨大约不会猜测到,整日嘻嘻笑笑疯疯癫癫的卫清道长却是有一段极其黑暗的过去。 卫清道长本是东海小渔村的普通渔民,整日受雨打风吹,刚过不惑之年脸上却已是沟壑纵横。 一日出海打渔,却遭骤变天气,惊涛骇浪将小渔船拍得粉碎,他虽水性极好,在如此风浪之下却是无可奈何,浮浮沉沉,很快失去知觉,醒来却见自己身在沙滩,起身转头四下张望,是从未见过的小岛。虽惊恐却是向深处走去。 他并不知这竟是千百年来皇帝苦寻的蓬莱仙岛,阴差阳错于岛上寻得了仙果,却当充饥野果,一口气吃下四五颗,便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做了一帆小船回到渔村,而渔村已过十载。 家人虽惊,然回来便好。妻女与他相拥,万分激动。 哪知噩梦却是刚刚开始。 他吃了仙果,年龄便在此终止,而家人只是常人,沧桑净显,逐渐老去。眼见着夫人死去,子女死去,他自是心痛不已。 孙女却当他是妖魔鬼怪,靠吸食周围人的阳寿为生,不愿再与他共住;孙子甚至举着鱼叉驱赶他,口中喝道:“老妖怪,你若是再不滚,信不信我插死你!” 只知自己悲,不顾他人泪。 卫清道长只能离去,任背影何其忧伤,孙子孙女却是长舒一口气。 无处可去,他便隐居深山之中,搭了木屋,以食野果捕野兽为生,倒也因此发明了“销魂酒”,每当满月便对月饮酒。只有此时才不那么孤单,毕竟有月为伴,与影交融。 孤独一年,已是满头华发。 某日,无心散人恰好路过,惊讶深山之中竟还有人居住,便涉足而来,轻叩柴门。见无人应答以为是座空房,便推门而入欲寻些粮食。 恰时卫清道长打猎归来,见柴门大开,立刻警惕起来,以为有野兽闯入,侧着身子静悄悄而去。 正要进门,无心散人却手握酒壶迈门而出,见他如此不禁吓了一跳,随即将手中酒壶示他道:“讨些酒喝喝。” 如此两人便算相识了。 他并未告诉无心散人自己不老之事,只当他是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将销魂酒尽数赠与。 无心散人为感谢他的慷慨,不但授他修气之法,还将浊清剑赠与他,琢磨过二十载再来一趟此地收回浊清剑。 他谢过无心散人,见他欲转身离去,忙伸手喝道:“且慢!” 待无心散人回过身,他却苦笑道:“我是说,且慢走,路上小心。”心底却是道,不要走,再陪我说说话好吗? 二十载刚过,无心散人果来,见卫清道长正执剑轻舞,手中浊清剑竟是蓝光微闪,不禁大惊,走上前去,见卫清道长面容未有衰老迹象,心中明了大半,自是十分欣喜,与他过招,二十回合才将他击败。 黄昏,两人坐于树梢饮着销魂酒。 无心散人一口气喝下一壶,满意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功夫,与我说说,那三奏是什么。” 卫清道长低头,不好意思道:“这只是我的一段心路。” 无心散人见其不愿意详述,便不勉强,只是继续饮酒。 红日之下,两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卫清道长问道:“二十年不见,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精神?” 无心散人道:“与你一样。” 卫清道长顿时心颤,身子微僵,不可置信地望向无心散人,见其须髯在黄昏之下已被染成红色。终遇同伴,有guntang在眼眶打转,心静神宁十分舒畅。这就是归属感吗? 却听无心散人道:“愿不愿意与我去一个地方?” 卫清道长当即应允,便去了玄武门。 . 十万江湖四天象。连州重伤,李鸿道重伤,冯洛落荒而逃,只剩少林善顿。 连州抚着胸口,气若游丝:“悟临方丈,如今只剩你少林还有能力与玄武门抗衡了。” 悟临自知如此,未有退缩之心,行过单手礼,念道:“善顿,与玄武门过过招。”
善顿得令,一脚踢起法杖,法杖直向上行去,他亦是蹬地而起,翻过几个筋斗抓住法杖重重落地,震起一圈泥土。 众人惊道,好强的气神! 卫清道长未有表情变化,只是凝神望着身强体壮的善顿,怅然若失。兴许是活了太久了,见惯了生离死别,终于明白情义二字远比性命来得珍贵。 谁言长生乐无穷,不知离别伤人心。 卫清道长转身,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离,忽然就笑了,“折柳,有时间替我将黄花树砍了吧。” 善顿不知其话中之意,以为是暗号之类,骤然怒目金刚,握紧法杖摆好架势,怒喝道:“老头,休要叫帮手,单独与我一战!” 净悲亦在江湖之中,闻见卫清道长喊了一声“折柳”,便拨开人群走至前列,望向身着灰白道袍的玄武门于人群之中搜寻陆离身影,果见陆离,躺于平地之上,虽是气息奄奄却极不安分,欲手肘撑地直起身子将卫清道长看得更清澈。 记忆袭来,那日花婉榕中正是眼前光头将心中仙女揽于怀中,然若陆离未出现,红妆也许血溅当场。到时必定又愧又悲,毕竟伤红妆的可是亲生母亲,该恨不该恨? 虽遭横刀夺爱,他却并不记恨陆离,反倒感激。姻缘天注定,人祸却可避。便是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善顿见卫清道长未有行动,当即怒起,僧鞋带起一片泥土,零零落落,举杖直向卫清道长奔去。虽身躯庞大,速度却是惊人。 卫清道长不慌不忙,平和应对,手中浊清剑蓝光不减,骤然翻腕,斜过剑身挡下善顿重锤,却是脚尖抵地向后划过数尺距离。 善顿力量之猛,远超离清道长。 卫清道长双眼微收,浊清剑未有行动,身先后撤再收剑,全身而退,倒是善顿收不住力向前蹦跶了几步。 他便趁势劈出一道凌冽斩击。 善顿既有天象修为,岂会如此落败?脚尖不动却是半身回转,手握法杖贴身转过,挡下凌冽斩击,如此之后迅速回身以正面面对卫清道长。 卫清道长只是面含微笑,然眼中凶戾更盛,强起气神,手中浊清剑蓝光大盛,一如暴风雨下的闪电,以左手二指抚过剑身,涂了些许剑意,骤然凝眉,执剑向苍穹,却是惹得天色突变。 原本无云晴空骤然出现滚滚黑云,有奔雷缠绕其间,随着卫清道长一声喝叫,黑云迅速凝成一点,自高空落下,直入浊清剑剑身,却是逼退了蓝光。 “吾逆天道!” 蓝光虽灭,却有闪电自剑尖而出,直向善顿奔去。 善顿大惊,忙抬杖阻挡,却是根本无法阻挡。 闪电正中法杖,瞬间分作无数条向众人奔走而去,期间电光火石不断,逼得众人以手护眼。 卫清道长高声道:“临清快带他们走,这里有我一人便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