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护卫队
要如何炼成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呢？真是头痛啊！ —————————————————————————————— 25日下午，陈翀召集了护卫队的七个主要干部开会。 这七个人分别是：总队长陈仪，副总队长吴杰，参谋长徐卓，甲队队长汪镐基，副队长黄郛，乙队队长吴和宣，副队长厉尔康。 七人中，吴杰、徐卓是留日士官生第四期毕业，陈仪、汪镐基、吴和宣是第五期，厉尔康是第六期，只有黄郛不是士官生，而是在日本陆军部测量局地形科毕业的，但是他和陈其美走的很近，所以被陈其美力荐。 除了吴和宣是安徽人，汪镐基是江苏嘉兴人，其余五人都陈翀的浙江老乡。 会上，陈翀首先对护卫队的军事训练作了很高的评价，因为在座的都是共和会会员、铁杆革命同志，所以陈翀甚至用“若有此等军队一万人，则革命必可指日功成”来做正面结语；然后他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和不满：这支护卫队缺乏灵魂，没有活力，队员们只知道为薪饷而训练，和满清军队并无二致。 听到陈翀对军事训练的高度评价，在座诸人都是兴奋昂扬，觉得与有荣焉；但是听到陈翀说这支部队没有灵魂的时候，大家就有点尴尬了。 陈翀说完后就让众人自由发言，主要是想听听诸人有没有改变护卫队思想状态的办法。 开始大家都闭口不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还是徐卓开口问道：“升高兄，军队只要守纪律、听指挥、会打仗就行了，要活力做什么？如果士兵太活跃，不听指挥，那不是反而会削弱战斗力吗？” 陈翀心下对这些人有些不满，看来这些同志在日本军事技能是学了不少，但是只学了皮毛，而未得其精髓啊！ 不过也难怪，这些人没见过苏联红军和中国红军的厉害，对他们而言，一支守纪律、听指挥的部队就是精锐了吧！ 于是陈翀决定要开始给这些未来革命的精英们上思想课了：“诸位，不要小看了这个思想训练。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士兵的武器装备、军事技能水平当然是很重要的，这些是一支军队的刚性条件；但是仅有这些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柔性的条件，就是士兵的思想训练。为什么我要强调士兵的思想训练呢？我举两个例子。 第一个例子，假设如果某一天我们去进攻北京紫禁城，只要我们攻下了紫禁城，满清就灭亡了；但是这个城城防严密，要攻下来，必须要用十个炸药包去炸开城门，那么就需要十个以上的人把炸药包放到城门口去。这些人牺牲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以上，那么谁会去送这个死？在座的各位肯定会义无反顾，因为你们都是真正的革命者，有革命思想的熏陶，有推翻满清的坚定信仰；但是你们的士兵会不会去送死？这恐怕要打个问号，因为他们是为钱而战斗，如果要用命来换钱，有多少人会愿意换？但是如果他们也有革命思想，也有推翻满清的理想，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甚至如果把炸药包举起然后爆炸会威力更大，他们就会用自己的身体顶起炸药包。 第二个例子，各位在日本学了多年的军事，应该了解日本军队的一些军史，你们还记不记得乃木希典进攻旅顺203高地的事？为什么他能够驱使五万日军去赴死？一个原因是日军的服从性好，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日军中从上到下普遍信仰‘武士道’精神，所以无论士兵还是军官都无畏一死。 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即使纪律性再好，也不过是令行禁止、如臂使指而已，但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士兵却会自觉主动地去战斗，会努力想办法获得战斗的胜利。所以一支有灵魂的装备差的军队有可能打败没有灵魂的装备好的军队，但是没有灵魂又装备不比对方好的军队是绝对难以打赢有灵魂的军队的。 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学习日本人的‘武士道’，我们可以用革命思想、军队荣誉来建立军队的灵魂，这样的军队才是我们未来的革命军队，能够战无不胜的军队！” 陈翀的这番话说得众人都是点头不已，有些人已经在低声地相互交流、讨论。 但是陈仪稍一沉吟之后，提出了一个让陈翀也头疼不已的问题：“这些护卫队员虽然训练的时候很守纪律、听指挥，但是品流复杂，他们都是因为护卫队的较高的薪饷而来，如果给这些人宣传革命思想，搞不好他们会为了鞑子的悬赏而去告密，那时候就会适得其反了！” 陈仪提出这个颇为中肯的反对意见之后，黄郛也提出了一个很有针对性的意见：“这些护卫队员多数是贫苦农民出身，在乡里混不下去才来上海讨生活，他们大字都不识一个，如果给他们说革命道理，恐怕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了！” 黄郛说完，大家都是会意地哈哈大笑着赞同。 这两个问题陈翀的确是头痛不已，他一下子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让大家先讨论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自己则开启作弊模式，回忆历史上我党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但是他的历史知识本就不丰富，就是原来课堂上学的也有好些已经还给那些辛勤的老师了，剩下的差不多都在角落旮旯里躲猫猫，这情急之下要找出来很真有些麻烦。 可是要他放弃这样一支已经训练得有模有样、比较精干的部队，把他们纯粹当旧式军队来使用，他又心有不甘。难道把他们都训练成雇佣军？浪费呀！ 最关键的是这些队员多不识字，所以难以宣传革命道理。不识字？不识字倒是可以教他们识字啊！ 陈翀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我党历史上是如何把那些愚昧落后的农民变成英勇顽强的战士的。 通过识字教育灌输革命道理！ 如果通过共和会的同志能够实现这一目标，那么今后就可以推而广之，就可以建立更多有灵魂、一如历史上的解放军一样战无不胜的军队了！ 而且历史已经证明，通过这样的方式建立的军队，无一不是精锐，无一不是“铁军”！ 一通百通，我党的更多思想工作方法也如茅塞顿开似的在陈翀脑海中浮现出来。 陈翀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自抑的笑容，眼睛里也放射出成功在望的光彩。 在座的诸人都好奇地看着陈翀。 “诸位，我已经想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了。如果我的这个办法能够行得通，那么我们不但可以把这支护卫队建成中国最强军队，而且还可以依此办法建立更多的革命军队，那时候我们就会有十万、二十万乃至更多的精锐军队，我们不但可以推翻满清、建立民国，还可以成为世界军事强国。” “不知升高兄的办法是什么？”徐卓好奇地问道。 “我的办法很简单，教这些队员们识字。在教他们识字的时候，结合革命道理，让他们边识字、边学习革命道理，随着他们识字的增多，他们自然就会懂得更多的革命道理，他们就会慢慢地成为和我们一样的革命者，那么这支革命军队就算是炼成了。”陈翀神采斐然地说道。 “这个办法行得通吗？教他们识字倒还可以，革命道理他们是不是能够接受呢？”又有人问道。 “肯定行得通的。当然关键是看我们怎么把革命道理结合在识字教育里面，用灌输的办法肯定不行，我们要引导，在潜移默化中把革命道理教给他们。”陈翀自信满满地说，“只要摸索出了具体的施行办法，以后我们就可以推而广之了，招募一支军队，就按照这种模式建立一支军队，则每支军队都可以成为铁军！何愁革命大业不兴？” 众人虽然还是很怀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但是都被陈翀描绘的美好前景吸引住了。真要有了十万、二十万“铁军”，那么不要说推翻满清、建立民国，就是建立卫青、霍去病那样的不世伟业也不是难事啊！ 于是众人都开始跃跃欲试，讨论起怎么给这些农民出身的队员教书识字、宣传革命了。 陈翀顺势宣布散会，让各人按大队分组，把中队长这些基层会员也召集起来一起讨论具体的办法。 陈翀自己则回到了宿舍，开始埋头书写识字教材，毕竟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个识字教育到底要怎么开展。别人都是一头雾水，他虽然也有些迷茫，但是总归知道具体的方向，还有坚定的成功信念，所以只要结合一些经验和逻辑，写出一本示范教材的难度也不是太大。 整个下午和晚上陈翀都在伏案疾书，修修改改。不过数百字的一本教材和万把字的教师讲义，删删补补，增增减减，直花了七八个时辰才完成初稿，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陈翀实在支持不住，连书名都没有时间写就伏倒在写字台上睡着了。 ……………………分………割………线………………………… 注：“南斗”是陈翀在《共和报》发表文章用的笔名——前文有，所以共和会会员多用“南斗”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