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求人

    因为已经看过两遍，所以这一次向无量也就匆匆扫了几眼，终于在天黑之前把一百多万字的《道缘儒仙》又给看了遍。

    姨妈此时已煮好了晚饭，叫道：“二子，吃晚饭了。吃了赶快洗澡，不然蚊子多。”二子是向无量的小名，农村人都有这样的叫名习惯，老几就叫“几子”，当然老大就用“阿”加上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代替。所以虽然村里有数十个“二子”，但从姨妈口里叫出来的自然就是向无量了。

    向无量应了声，到碗柜里拿了四个人的碗，又盛了四碗饭，坐到桌上吃起饭来。

    大表哥向华刚好回来，看到桌上有饭就捧起一碗吃了起来，顺便对向无量道：“二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大表哥如今已有三十多岁，虽然结婚很早，小孩也上高中了，不过因为在市里读高中，所以就让向无量的嫂子带着孩子住在市里陪读起来。

    这样一来向华可就自由了，虽然有着自己的职业，是个司机，但赌博之性还是不改。

    向无量听到大表哥发问，嚼了几口饭道：“刚回来的，就是回来把户口给办一下，准备迁回来，报到证已经发了，就在书包里。”

    大表哥点点头，道：“吃完我给小舅子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向无量不再多说，继续吃饭。姨父与姨妈却聊着家长里短，生活琐事，不是东家丢了只鸭就是西家捡了个鸡蛋，或是某某人家老太婆摔了一跤等等。大表哥偶尔插上两句，也是乏味，向无量感觉这种生活都快淡出鸟来了。向无量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很快吃完饭躲到房里看电视去了。

    因为是夏天，天黑时已是晚上六七点，此时安徽经济频道播出的是“第一时间”，向无量闲着无聊，也就第一时间看起了第一时间。

    大表哥很快也吃完了饭，来到房里笑道：“你不是把户口迁到合肥去了么，怎么还想着把他迁回来？”

    向无量道：“我爸妈让我到上海去，这样一来我就不在合肥呆着了，户口留那没意义。再说两年内要是在那找不到固定工作，还是得迁回来，麻烦。所以不如早点把它迁回来，省的以后麻烦。”

    大表哥点点头，笑道：“我打个电话给他看看，看他怎么说。”大表哥口里的“他”就是他的小舅子白球了。

    大表哥拿出手机来，向无量一看，嚯，又用回去了。原来大表哥手里拿的是八九十年代流行的大哥大，那时拥有一部大哥大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不过如今大哥大并不流行了。笨重不说，造型还很丑陋。

    大表哥向华拿出大哥大对向无量笑了一下，自以为很酷，随后找到白球号码，拨了起来。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只听白球道：“喂，你好！”

    “白球啊，我是姐夫，我这有点事要问你下，你帮帮忙看行不行？”

    “什么事啊说吧，能帮到肯定帮。”

    向华把事情说了，就听白球笑道：“这好办，到我们大队开个证明就行了，你明天让他到我这来，我帮他写个证明，然后盖个章就行了。”俩人又聊了数句，向华挂了电话。

    向华挂了电话后对向无量摆了摆手上的大哥大，笑道：“怎么样，我说小事吧，肯定能搞定的。明早我要走那边上街，你肯定也不认得新的大队部在哪，就跟我一起去吧。”

    向无量也不知道向华何时说了办理户口是件“小事”，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点头。向无量已经有四五年没回过村子了，要不是这次回来办理户口，恐怕还不会回来。

    俩人又看了会电视，向无量去洗了澡。向无量有带换洗衣服回来，换了后也不好让姨妈为自己洗衣服，就自己把衣服搓了。这时蚊子正多，向无量腿上、肩上倒是被叮了好几个红疹子。向无量皮厚rou糙，哪里会在乎蚊子咬不咬？只是疼虽然不怕，但是过后的痒可就不是向无量不在乎的了。

    洗澡过后，大表哥准备回自家去，就听姨父道：“你晚上跟你表哥睡吧，他家有空调，凉快。”

    向无量见向华对自己点点头，道：“恩，好的。”说着换了鞋就跟向华一同向他家走去。

    走了一会，向华道：“你明天要找他办事，买两包烟吧。”

    向无量道：“买什么烟？两包就够了么？”

    向华道：“玉溪吧，不贵也不便宜，刚好。要不你多买一包？可以散散。”说着向村头小店走去。向无量急忙跟上。

    向无量买了三包玉溪，当下拆开一包，递了根给向华，笑道：“我不抽烟，明天要是还剩，也就给你。”

    向华笑了笑，接过了烟，拿出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吐出数个烟卷，好不惬意。

    俩人到了家，因为家里大多数东西都搬到了表嫂那，房里除了一个彩电外就是衣柜，向无量无事可干只好继续看起了电视。向华自己却是去洗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因为向华要出车，所以早早的就发动了车子，叫醒向无量道：“赶快起来，过会我带你到大队部去。”

    向无量在学校何时起来这么早过？虽然昨晚听向华说过，但现在起床还是睁不开眼。懒散的起了床，向无量刷牙洗脸过后就看到向华的货车上坐满了人。农村载人车辆很多都是由货车改装的，这样装的人多，实惠。

    向无量赶紧向车上跑去，就听向华道：“我把前面车厢锁起来的，有个空位，过会你坐前面就行了。”向无量听到这大爽，赶紧又拿出一根烟递给了向华，道：“还是表哥好。”向华拿了钥匙，对于向无量这个不算马屁的马屁还是很欣然的接受了。

    俩人上了车，其他人也都是村里的，知道向无量是向华的表弟，见他坐了车厢，虽然有点羡慕，却不嫉妒。

    向华开车已有十来年历史，车技自是熟练，发动，踩离合，挂档，固定油门，松手制动，松离合，一翻动作下来，车子嗡嗡的跑了起来。农村都是小路，虽然现在大多数地方都修成了马路，但也不过一辆车的宽度，好在向华一路上没有遇到车，不然总有一辆车要后退或在老远地方看到就停下了。

    开了有十来分钟，向华指着一处两层高的红房子道：“你看那就是大队部了，上面写有字样，你去等着吧。我小舅子很快就会到的，昨晚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会帮你搞定的。”说着又把白球的号码给了向无量。自己载着一车人去了。

    向无量下了车，一人独自走向大队部，心道：“乖乖，现在不过才六点钟，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记得公务员上班都是九点吧？”想到九点向无量全身发颤，差点失声叫了起来。

    向无量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下身是件牛仔裤，既不时尚又不休闲，显得不伦不类。向无量一个人无聊的站在大队部门前等着，怕脏了裤子，不愿坐在地上，有时累了就蹲下，一直这样苦苦煎熬着。

    偶尔有人经过，都古怪的看着向无量，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大清早站在大队部门前有什么冤要伸。

    一直等到八点半，才见白球悠闲地骑着摩托车来到。向无量见过白球，虽然是几年前的事了，但此时还认得。

    向无量一见白球，顿时大喜，道：“大哥你可来了！”说着递了根玉溪给他，随后又把另外两包都给了白球。

    白球本来悠悠闲闲的，见到两包玉溪后终于提了点劲，笑道：“本来我九点上班的，就是听到姐夫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这等着了，我才赶着过来的。这不，你看到现在都没人来上班呢。”

    向无量知道今天是星期六，不过不知道这些乡村公务员是否上班，忙点头道：“是，是。多谢大哥帮忙了。”

    白球掏出钥匙打开大队部大门，门一打开，一股发霉的气息就传了过来，向无量怂了怂鼻子，暗道：“乖乖，这怕是数年没有打扫了吧？”向无量不敢说出来，跟着白球往二楼走去。一路上走走看看，对这大队部很是好奇。

    白球也不介绍，来到自己办公室后径自打开电脑，对正在看着计划生育宣传栏的向无量道：“你过来打个证明，然后把它打印出来，我让书记盖个章就行了。”

    向无量看了看办公桌，果真见到打印机，暗道：“这样的公务员我也愿意干啊！”急忙坐到桌子上，打起证明来。白球说，向无量写，白球刚刚说完，向无量已经打完了。虽然向无量三年大专时间什么都没学到，但还是会点简单的电脑cao作。

    白球看了下，笑道：“就这样了，你把它打印出来吧。”白球在word文件里按了下打印，就听打印机刷刷的打印起来，一分钟不到，一张打印单子已经出来了。白球拿着又看了遍，笑道：“你先在这坐着玩会电脑，我去找我堂哥盖个章就行了。”向无量本来就好奇白球是如何能成为公务员的，听到这句方才明了原来他堂哥是村书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