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收拾者与转变者(上)
“也许，这不会是一幕喜剧。”法师极小心地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就好像塞勒尔身上用来保护他不被火焰伤害的神奇能力一样，他身上的隐形魔法已经消失了。法师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一边要躲避着礼堂里越来越多的起火点，一边还要小心着不让自己被其他人发现，他用一块沾了水的手绢捂着自己的嘴和鼻子，免得把那些黑烟吸进自己的肚子，可尽管如此，刺激性的烟尘还是让他的眼睛难受得很。 安吉利娜的恐惧被证实了，甚至不需要四五个，仅仅两个攻击型超能力的全力运行，就已经把空间范围内的所有信念力量都抽干了，周边世界失去了压制力量的魔法网络，一下子从平缓的溪流变成了沸腾的瀑布，谁都不能判断，下一刻将要到来的到底是广阔的大海还是无底的深潭。这一刻法师终于明白了地球上的同仁们建立科学教的意义到底何在，眼下的这种环境，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释放出一个最简单的照明术——或者，法术被释放出来，可真正的效果却被扭曲得难以想象。 失去了魔法能力的贝坎宁躲在角落里忏悔着自己的疯狂计划，当然，计划本身没有问题，但是他真不应该跑到距离舞台这么近的地方的。 幸好法师并不需要忏悔很久，因为两个女孩虽然差不多被吓傻了，但是多少还能保留着几分理智，当塞勒尔跑掉以后，她们小心地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确认那疯子已经不在了之后克莱尔轻轻的亲了一下阿光的脸颊，然后是迈特。她等了一下，可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了？”克莱尔很惊讶的问，而她旁边的艾尔一脸焦躁的抓着头发，“什么怎么了，快把他们叫起来，不然会被烧死的，或者更糟，那个疯子会跑回来！” “可是，以前对那些小猫小狗的时候，只要这么轻轻的亲一下，所有的伤势就都会复原了，对了，我自己也一样。”克莱尔不明白为什么的抓着头，那里原本应该有一道伤口，不过在超能大战爆发的时候，啦啦队长已经帮自己治疗过了。 “也许他们根本就没受伤。”艾尔耸了耸肩，她用力把阿光从地板上扯了起来，左右甩了两个巴掌上去，然后，日本男孩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我在哪？”他迷迷糊糊的看着艾尔，然后等目光落在克莱尔身上立刻就变得清澈了，“你是啦啦队长！”他指着她叫，“所以你没死，我救了你！拯救啦啦队长，拯救世界。我现在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了，呀哒！” 阿光欢呼着，然后他脑袋上被艾尔狠狠地敲了一记：“英雄先生，请你好好看看眼下的局面，如果我们再不出去，我们就要变成天覆罗英雄了。” 有了一个男人帮忙，要把迈特从柱子下面弄出来就容易多了，他们扶着被压了好一会儿的警官先生，在大厅里的火势进一步扩大之前从舞台后面的小门溜了出去，一边走着，克莱尔还有心问艾尔天覆罗是什么。 “一种日本人吃的东西，好像是烤的，也许是炸的。天知道。”艾尔轻松的说着，他们走了出去，走到更衣室的时候，他们很不幸的发现自己前进的路已经被三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家伙堵上了，彼得正倒在他们的脚边，好像一条死狗。 “你们是什……”艾尔的话才只说了一半，她就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经被当先那人手指的动作吸了过去，在他的三个手指中间，一缕细沙正渐渐的洒在地上，然后白领女士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发沉，脚步也变得踉跄，“什么人，哦……” 四个人全都倒在了地上，不是昏迷而是真正的睡着了，他们的脸色很安详，仿佛已经从这场噩梦里面走了出来，跟在他们后面，贝坎宁缓缓地走了出来：“早啊，伙计们，西弗，还有卢，我们好久不见了。最近如何？恐怕不轻松吧。” “的确不轻松，波特先生。”卢修斯苦笑着，他们看着法师的眼神都不太正常，确切的说是带着几分狼狈，“倒是您，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顺便提一下，多谢您让辛格小姐带给我们的东西，这可帮了大忙。” 法师笑着，一副从容的表现，看着两个调查员忙忙碌碌的把指甲大小的银色金属片植入四个超能者身上，然后叹了口气：“还能干什么，伙计，当然是观察这些家伙。你们知道，这可是难得的标本，我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的确，很难得的标本。”西弗勒斯拍拍手站了起来，他的眼神里面也带着几分不舍得，对任何一个法师来说，这些异能者都是很难得的研究对象，但是作为调查员，他更清楚他们的危险性。所以他只能摇头，同时脑袋里思考着，也许借法师的研究笔记来看看是个不错的点子，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了两声咳嗽。 “啊，忘记和您介绍，这位是来自费城的阿瑟先生，富兰克林阁下的弟子，常春藤最年轻的大师。受联席会议委派，来判断纽约这边的事态严酷程度。”卢修斯反应不慢的向法师介绍着刚刚出手的那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本身，一直用一种很狂热的眼神盯着贝坎宁看——这也是法师刚刚无视他的原因。 “这位是……”卢修斯随后向对方介绍贝坎宁，可话才出口就被打断了，“佩恩?波特先生，是的，我知道！”他这么叫，然后热情无限的抓住了法师的手，“波特先生，我早就想见您了，您提到过的，关于木乃伊形成过程中的脱水效应对灵魂体和负能量所产生的影响，我想知道，这个效果究竟是来自金字塔的影响还是任何环境下都可以？您看，沙漠环境也可以产生出木乃伊，但是它们有的和普通僵尸区别不大……” “啊，这个问题的话，朋友，你忽略了生体灵魂本身的影响，尤其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本身就会吸引特别的能量波动……” “所以关键还在于保证灵魂的自我意识？明白了，这就好像……于是……” “就是这样，元素波动变化和自我意识之间吸引……” “那么……” “如此……” 贝坎宁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作为大师，这位阿瑟先生的实力是不问可知的，可是偏偏，这位先生是一个彻底的法师，无论他的思维还是行为，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研究，除此之外，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考虑之中——除非那会影响到研究的进展。 法师了解这种人，他也最喜欢他们，除了魔法，这些家伙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东西，只需要几条足够新鲜的公式，就能让他们在实验室里沉溺上很久，和他们打交道，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一件事了。 总之，阿瑟先生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且专业水平很高，和他交流让法师感觉很不错，顺带一提，阿瑟是他的名字，他的姓是皮卡，一个法国姓氏，出身魔法世家，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他一贯不喜欢人们称呼他的姓，原因嘛，这个姓氏本身没什么，但是因为见鬼的日本人画了一本见鬼的漫画把一切都改变了，这个该死的姓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皮卡秋，而偏偏阿瑟先生长得又有点发福…… 因为话题投机，四个人站在一起差不多聊了半个多小时，两个大师级的人物都是大有收获颇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这可就苦了两个调查员，他们基础打得还算牢，头脑也还算不错，因此对两人的对话大都是半懂不懂的状态，而这才是最郁闷的，他们既不舍得停下不听，又不敢打断要求对方解释，于是就只好死记硬背的把这些东西尽量多的往脑子里塞，结果，当外面传来人声的时候，这两人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那么，就只能这样了，趁着救火队进来以前我们先离开。”法师看了一眼皮卡秋先生叹了一口气，到达地球以后，他已经许久都找不到人有资格和自己进行这样的学术讨论了，他踢了踢脚边的彼得，“那么，所有人都植入抑制晶片了吧，包括这家伙？” 他这么问了，然后就看到三个同行的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这副样子很是令法师惊讶，然后皮卡秋先生和两个调查员对着看了两眼，解释道，他们是感觉到此处的魔网漏洞以后才传送过来的，足足花了接近一盎司的吸血鬼血素，才让周围空间恢复正常，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彼得昏在了这里，至于塞勒尔，三个人谁都没发现他，就好像从空气里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