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五章 平静(下)
一年的半隐居生活让张延秀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家庭的温馨,家里也比平时热闹得很多,三个小萝卜头,一个大萝卜头,张延秀在监督完工匠后马上就去找他的弟弟meimei,一个一个的逗弄着,弄哭一个就去找另一个,三个都弄哭了还有张星灵一直在身边,最好玩的就是那对龙凤胎了,每次jiejie哭了弟弟就笑,弟弟哭了jiejie也笑,张延秀一用手指伸到他们的面前,他们就挥舞着小手臂想去抓到张延秀的手指,抓到了小手就死死抓住不放开,每次张延秀想缩回来就哭,对于婴儿的哭声张延秀已经习惯了,还能熟练的替小婴儿换尿布,这让徐馨很是吃惊,又发了点小脾气,因为她就是包不好小婴儿的尿布,还每次都把小家伙弄哭。 日子总是这样轻松、有趣与无聊和无奈地过去,张延秀的三个弟弟meimei满月过得很简单,自己一家人吃了一顿饭,张佐拿出请人打的长命锁给小孩子带上就算完事了,接下去的周岁也是打算这么过的,全家人是尽量减少与外人的接触或是有什么大的动静,眼看张佐的四十八岁寿辰快到了,张佐和温佳蓉的意思是还是自己一家人过过就算了,但是张延秀不这么认为,父亲快到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现在父亲过生日已经不是再庆祝一年长一岁的快乐了,而是在纪念,纪念以前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张延秀认为再怎么样都要把义父王谮,岳父徐敬业和舅舅温邵弘他们请来,至于外面的不要通知也行,大家聚一聚就可以了。王谮和徐敬业过寿辰的时候也有请张佐他们,不请太说不过去了。最后张佐和温佳蓉再次商量了一下,同意了张延秀的提议,但一切都是不要声张。 说起来真是讽刺,锦衣卫的指挥使,内阁大臣,忠信候张佐,过个寿辰请三个关系密切,有亲戚关系的老朋友都要偷偷摸摸的,连个灯笼都不打算挂,再看看其实官员过生日,哪个不是热热闹闹,宾客如潮的,前些日子刑部尚书也就是楚党的首脑过生日,六部九卿大小官员全通知了,刑部尚书的大宅子都没地方招呼客人了,之后又是他的小儿子过满月,那热闹劲一点都没减,两次下来子虚帝也没说什么,还让太子前后送了两份贺礼过去。可到了张佐这里,一张请贴都没送,还是小声地告诉徐敬业他们,徐敬业换了辆马车家将只带两人,而且穿的是普通仆人的衣服才过来;温邵弘是自己骑着马来的,仆人一个没带;王谮身体不好只能坐轿子,但坐的却是从外面租来的轿子,这算什么啊,过个生日后有点像做贼试的,张延秀实在无奈,这真是的外人传说的风光无比的张家吗? 该来的人都来了,张延秀的岳父、岳母,也就是张家的亲家。温邵弘自己一个人来的,他是温佳蓉的弟弟,张家女主人的娘家人。黄绯陪着王谮来的,如今的黄绯是想办法寸步不离王谮,她太担心王谮的身体了。王谮是张延秀的义父,也是张佐的结拜哥哥。这三家都是与张家有很深的亲戚关系,同时也是张佐多年的好友,但以张佐现在处境与他们聚在一起,实在有些冒险,外面的人一得到消息马上就会有各种谣言传出,王谮、徐敬业、温邵弘这三人的身份没一个是简单的。年龄最少,权势最弱的温邵弘虽然说只是一个新成立派系的小首领,还有背叛恩师,自立门户的坏名声,但新齐党如今已经将吏部过半的权力控制在了手中,并且还在一直威胁着吏部尚书,随时都有可能将现任的吏部尚书拉下马来,要知道吏部可是六部之首,就连一向趾高气扬,善于讨价还价的户部官员见了吏部的官员都要礼让三分,吏部管着全天下官员的任免和考核。 温邵弘不简单,徐敬业就更不用说了,中山王徐达的后人,一出生就是国公的身份,执掌五军都督府多年,被其提拔和徐府家将出身的将领遍布天下,并且还是皇上的亲戚。王谮虽然老了,也不在宫里当差了,但接任他位置的人是王谮最得意也是最贴心的弟子,子虚帝在王谮辞官后还时常派人去问候和关心王谮,动不动赏赐点小东西,还专门用轿子抬王谮进宫聊些家常,再加上王谮在后宫多年所建立起的威望,王谮如果想要知道宫里的一些事情,或者是对皇上说些什么,那是再简单不过了。这三人还有张佐在外人眼中已经被别人看成了一党,称为权党,一个个都是手中握有巨大权势的人,甚至还有人说道,只要这五人,其中另外一人指张延秀一起跺一跺脚,全天下都要震上一震。 不管怎么说,客人都到齐了,礼物也送到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代表着心意,再说张佐也不在乎这些,人到了就行了。不过三人中的礼物还有一份让温佳蓉很激动,那就是温邵弘带来的一幅普通的字帖,是温佳蓉和温邵弘的父亲亲自提写的,也是张延秀的外公,那个不认张佐的顽固老头子让温邵弘带来的,这是一个很好的示意,因此温佳蓉很高兴,温佳蓉高兴了张佐自然也高兴,众人一起轻松地吃着小迷糊做的精致菜点,如今小迷糊已经将张家内所有有关烹煮之事的主管,每天指挥着厨房里的师傅们做好吃的。 张伯也在席上,这是张伯应得的待遇,但吃到一半小门房张承业便一路小跑来到张伯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张伯就先离开了,张佐张延秀也不怎么在意,张伯一直都是这样的。张承业告诉张伯,门外有人要求见张佐和张延秀,并且是带着礼物过来的,张承业把毛毛牵了过去,想用毛毛吓走那些人,之前张家有段时间门外总是有人赖着要求见张佐,张伯和张承业怎么劝都没用,张延秀知道后就让张承业将毛毛牵了过去,毛毛一出面吼了几声那些人马上跑光了,久而久之张承业就养成了个习惯,不认识的想要送礼就把毛毛牵过去,比什么都管用。毛毛吼了几声后,求见者身后的仆人反而大声对张承业吼道:“大胆,竟然敢如此狗仗人势,快让张佐出来迎接我家主人,不然有你好看。”那一老一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年轻的一直在使眼色让张承业赶紧进去通报,张承业也感觉到情况与以前不大一样,所以马上去找张伯。 张伯得信后马上来到大门前,京城里还是有些人是张家不能惹的人,张伯小小地责备了张承业几句,把门打开仔细一看,老的他不认识,但年轻的却是太子千岁,张伯赶紧要跪下却被太子身边的仆人拦住了,张伯赶紧将一群人迎了进来,并解释道:“太子千岁恕罪,实在是前段时间上门送礼求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老爷和少爷一个都不见,可那些人就是不走,没办法只能用毛毛吓一吓,那些人一见毛毛就全都被吓跑了。”太子没说什么,老者听了则是微微一笑道:“传说这藏獒乃是至阳之兽,对主人极为忠心,能避鬼邪之物,那些势利小人也算是阴邪之物吧,用此藏獒驱赶再适合不过了,昭德看来我们这趟没来错。”太子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实在是为张佐他们担心,要是子虚帝生气了那就麻烦了,这一年来张延秀很少出门,其原因太子也是知道的。
“张佐你太过分了吧,与朕相识多年过生日竟然不请朕,还故意这样偷偷摸摸的,你那小气的毛病怎么到现在还没改啊?!”子虚帝在开玩笑,但这个玩笑把张佐众人吓得半死,众人赶紧站起来拜见子虚帝和太子,然后赶紧请子虚帝和太子入主席。“好了,都被拘束了,朕这次带昭德来只是来庆贺张佐的寿辰而已,朕自己不请自来是朕的不对,与你们没什么关系,都坐吧,昭德一直在说皇宫御厨的手艺不如张府的手艺好,朕实在是好奇,今天正好来尝尝味道。”子虚帝动筷子了,张佐他们老一辈的在子虚帝面前习惯了,很快也动起了筷子,众人小心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味道真是不错,这些都是延秀你的小妾做的吧,延秀你果然好服气,朕都没有这个服气,呵呵。昭德帮朕记着,回去让人将宫里历代御厨的手记抄一份送到张府。”张延秀代替小迷糊谢过子虚帝,然后偷偷地看了看太子,用眼神询问是否有什么事情,但是太子也不知道,太子知道今天是张佐的生日,但张佐没说什么太子也就不问,礼物却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会派人送到张家,可没想到子虚帝会突然来找他,要他一起到张家庆贺张佐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