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危(上)
“看来老夫输得不冤,你们动手吧!希望能给老夫一个痛快!”屠杀已经开始了,所有倒在地上的都再次被捅上一刀,确保没有活口留下,当山大王准备亲自动手解决眼前这些却被另两个头目拦住了。 “等等,来人,先把他们严加看管起来,我们三人先商量一下!”拦住人的是锦衣卫出身的头目,因此另外两人虽然生气,但还是跟其过去,商量一下。见流寇不杀他们,吴仁阳对着金风镖局局主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嫌命太长了,那么急着送死啊,你要死自己死去,还要拉着本官陪葬,你到底是何居心,等本官回到了松江城,头一件事就是封了你金风镖局,然后让你的家人把这次的损失全部赔回来,赔不了就全部充公,男者发配边疆,女的全部充入教纺司!”吴仁阳的身边只剩下金风镖局的人了,他如此的破口大骂,甚至让金风镖局的一名镖师用尽力气想要爬过去,然后用身上偷偷藏的匕首刺死这个狗官,自己身死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连累到家人。 “不必了,今天我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事情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对方就不会有任何的留手与改变,老夫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家中的儿女,老夫出来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他们,要为他们带许多的礼物回去,如今却连一句话都不能留下,都好好休息吧,享受这最后一刻的宁静!”金风镖局的人听完局主所说的,都安静下来了,吴仁阳却冷笑了一声,也不去理他们,他到如今还坚信自己不会有事。 “刚才为什么拦着老子,不让我动手,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就只能把他们都杀光,哪来这么多后悔药吃!”另两位锦衣卫外围组织的头目见山大王这种态度,干脆不去管他,两人在一旁商量。 “上面的情报并没有说明吴仁阳也在车队之中,我怕这是别人设的一个圈套,如果真的将吴仁阳杀掉,那会给上面的大人带来很大的麻烦,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暂时没有,但此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传出去大人的整个机会就很可能暴露出来,到时候事情将会更加的麻烦,更何况如果是因为我们而把差事给办砸了,那日后我们都将难有出头之日!” 见两人在嘀咕,山大王刚好可以听清楚,他很不耐烦地插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事情已经做了,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群人也是杀,杀一个吴仁阳有什么好为难的,不杀那才是个大麻烦,把人杀了,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保证几个月不会被别人发现,你们俩要是在这样磨蹭,迟早会坏了大事!” “那好,也只能如此了,人马分成两队,一队负责打扫和埋尸,另一队赶紧将银子运走,埋尸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这个你在行!”山大王一听到自己要负责埋尸体,马上就有点不乐意了,可另一位头目却对他说道:“我们都是生手,处理尸体你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就麻烦你多费心了,主意可是你出的,要是办不好我们都要跟着倒霉,事成之后我们请你喝酒!”很明显是两人在一同排挤另一人,可山大王却只能恨得牙咬,最后无可奈何地去毁尸灭迹。 金风镖局的人死得很平静,他们只求速死,吴仁阳死得却很是窝囊,死之前大吼大叫,气得山大王在他身上连砍几刀这才断气,搜查了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之后,尸体和散落的各种物品被搬走,地上只流下了一些血迹无法清理,幸好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雪,很多痕迹都消失了。 当张延秀得到消息后,他将手中的情报捏成了条,放到烛火上慢慢地烧成了灰烬,他并不是为外围人马杀掉吴仁阳的事情而生气,如果当时是由他亲自指挥的,也是一样照杀不误。张延秀在气张廖,吴仁阳随车这么重要的情报张廖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他,这明显就是在给他下套子,这让张延秀怎么能不气,可当张延秀找上张廖的时候,张廖拼命地为自己辩解,他是真的不知道吴仁阳会跟随车队,为了拿到吴仁豪这次运送银两的路线,他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吴仁豪的怀疑,为此他及早地回到松江城,这样才消除自己的嫌疑。虽然张延秀并不相信张廖说的话是真话,但为了大局张延秀只能先让张廖回松江城,沿途有小单照料着,回到城中还有老陈在。 当吴仁阳一行人失踪五天后,在松江府坐镇的吴仁豪终于急了,按照先前约好的,吴仁阳必须每两天给吴仁豪送一次消息,收到消息后吴仁豪再将信鸽放回去给吴仁阳,但连续死天吴仁豪都没有收到吴仁阳的消息,信鸽在那场屠杀中已经完全成了别人的盘中餐,锦衣卫中有的是一等一的神射手,对于信鸽这种必需要射杀的动物那是绝对不会有遗漏的。 当吴仁豪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他赶紧一方面派人出去探察车队的情况,另一方面亲自上门去探望一下已经称病好几天的张廖,吴仁豪对于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总是不那么放心。当吴仁豪上门探望的时候,张廖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人也可以随意走动一下,只是那一身的药味让人受不了,没有一丝疑虑,又很是着急的吴仁豪早早地离开了张廖的家。 当吴仁豪将第三批人派出去三天后,张延秀终于回到了松江府,刑部那边也已经十分顺利地结案了,虎头不仅没有因为郭家血案的事被判刑,还因协助刑部官员剿灭凶犯而在档案上记录了一个优,只要一切顺利,再拼搏一年就能得到提升,到时虎头再也不叫虎头,而应该被人称为徐虎,徐百户。不过一年的时候在张延秀看来是有点短了,也许是已经成为了习惯,张延秀在每次做完一些“正事”之后,都会想办法做一些好事。 初冬的到来让张延秀感到了寒冷,也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张延秀很怀念在京城家中过年的时光,这里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家,不过是一个暂时居住的地方而已,因此张延秀并没有花多大的力气是装饰。潘怡婷也是这样想的,张延秀不在的这段日子,潘怡婷不仅是家中的女主人,更是这松江府的半个名人,活菩萨。让张延秀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潘怡婷对于张延秀所花费的银子总是有些吝啬,可对于花在穷人身上的钱,她却大方得很,两千两银子就那样花出去了,幸好张延秀刚刚拿到了一笔数额还算庞大的银两。
当吴仁豪确认车队已经出事的时候,一直还在希望自己只是过分担忧的吴仁豪差点垮掉了,为了那十万两银子,他吴仁豪把孙、赵两家都给得罪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势力和亲信也损失了八成,整整一个镖局的人和自己的堂弟还有自己最精锐的手下,外加十万两银子就这样消失了,吴仁豪完全可以断定,银子如今已经被人秘密地转移走了,至于自己堂弟的尸体,很可能是在某个荒郊野外的地底下。 “大人,您可一定要撑住,如今一切的重担可就要靠您了,孙、赵两家我们已经全都得罪了,温竹易也控制住了城中的兵丁捕快,游辛杰失踪后一直没有消息,张廖老而无用,我们如今只能靠自己了,京城的大人们又来信了,让我们快点把银子送过去!”身为师爷王于伦此时也乱了方寸,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之前还是顺风顺水,如今却是大风大浪,他一个师爷他平时在怎么精明也没用。 “我们现在还能调用多少人手和使用多少银两!”吴仁豪最终没有倒下,他也不能倒下,他必须想出应对之策来。“我们最后还能调用一组人手,都是一些身手不强的人,最麻烦的是银子,那十万两银子送出去后,我们也就只剩下一万两银子的家底,更本就不够用,为了凑足银两我们也就只能动用到那些银子了。”王于伦说完一直看着吴仁豪,他如今只能出这个下下策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真的要动用那些银子吗?”吴仁豪思考了很久,最后他咬着牙说道:“左右都是个死,那还不如拼一拼,正好去年户部已经派人过来核算过了,明年估计是不会派人过来了,大明天下这么大,又不仅仅是我这一个松江府,不过要是这笔银子再出事,那要怎么办?!”一群强大而又神秘的敌人躲在暗处,这是最让吴仁豪担心和恐惧的,天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孙、赵两家的人,温竹易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势力的人,一切都还是个迷,但能让一群高手和十万两银子消失的敌人,那是十分可怕的,比如今要走的那步险棋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