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抄
郑香伶和潘怡婷玩笑了一阵,郑香伶便扶着潘怡婷从床上下来,并让丫鬟把事先烧好的水送进房内,倒入浴池中,潘怡婷发现,进来的丫鬟看自己的眼神已经跟平时有所不一样了,眼神中透露着畏惧与讨好的神色。郑香伶亲自帮潘怡婷清洗身子,她问潘怡婷道:“meimei,少爷昨天晚上如何?”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潘怡婷的脸色一直无法恢复正常,还是红红的。“香伶jiejie,我发觉少爷心中有一种很暴戾的冲动,但一直被少爷压制在心底,我也是昨天晚上突然发现的。”郑香伶也发现了潘怡婷身上的些许伤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郑香伶也可以感受到潘怡婷当时的痛苦。 “怡婷meimei,对不起!”郑香伶低声地说道。潘怡婷摇摇头,对郑香伶说道:“没什么的,香伶jiejie,我想jiejie身上也一样会有这样的伤痕,但jiejie一直把它们认为是少爷阳气过望的原因吧?”郑香伶点了点头。“但不管怎么样,jiejie的方法的确有效,昨天晚上少爷才被惊醒了一次,之后少爷就搂着我继续睡下去了。而且这件事是急不得的,香伶jiejie,我们姐妹一起慢慢来吧。” 郑香伶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她不仅在为张延秀的事情烦恼,也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潘怡婷本来就受宠,现在又捅破了她与张延秀之间那层薄薄的纸,以后她无论是在府内,还是在张延秀身边,其地位都比郑香伶还要重要,主意是郑香伶出的,但现在真的要与别人一起分享张延秀了,郑香伶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但是最起码,现在她与潘怡婷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之后的数天内,张延秀每天都是晚晚地才到北镇抚司,午时一过就找机会早早地偷偷回家,一回到家就去陪潘怡婷和郑香伶,不过让张延秀很奇怪的是,这些日子来,小迷糊一直很不对劲,先是一直恨恨地盯着自己,煮的饭菜不是太咸就是太酸,还动不动就煮些张延秀不喜欢吃的。当张延秀再也忍不责问小迷糊的时候,小迷糊却理直气壮地高声说道:“谁让少爷晚上总是欺负怡婷jiejie和香伶jiejie,还威胁jiejie们不许告诉我少爷你为什么欺负她们,我要替jiejie们出气,好好地教训少爷你。今天下午的饭菜我全部下了生姜,而且都是剁成末的,少爷你爱吃不吃。”张延秀很不喜欢吃生姜,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到生姜就有种想吐的感觉,看着满桌的饭菜,张延秀实在是哭笑不得。 更可恨的是,潘怡婷和郑香伶听了小迷糊说的话,然后又看了看张延秀,两人笑得那个开心啊,真是让张延秀气得牙咬,但不管如何,最后的输家都是张延秀,张延秀半求着潘怡婷和郑香伶跟小迷糊解释一下,潘怡婷听完脸马上又变红了,郑香伶则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答应,原因是她怕教坏小迷糊。不得已,为了自己的肚子,张延秀最后只好去找自己的母亲,一切都如张延秀所想的,张延秀的话一出,张佐的几个夫人全都知道了,马上就成了府里的一个大笑话,搞得张延秀也难得的红了脸。 当天晚上,小迷糊就被温佳蓉叫了过去,说了许久的话,第二天,小迷糊做的饭菜又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的好吃,但是,小迷糊有好几天见到张延秀就马上红着脸躲了起来。有一次,张延秀觉得好玩就试着追在小迷糊后面,没想到小迷糊几下就跑回了自己的房中,马上把门关了起来,把自己反锁在房里,一整天不出来,而张延秀那天则只好吃着下人们的饭菜凑合两顿,厨房里的大厨都听从了温佳蓉的吩咐,不许他们煮东西给张延秀吃。 张延秀好生逍遥了几日,最后张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日下午,张延秀刚想走出北镇抚司回家陪潘怡婷和郑香伶,就被张佐当场逮住,先是拿出张延秀的考勤表,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训斥了一番,然后就是让张延秀整整一天到待在北镇抚司,明日午时才可以回家。无奈,张延秀只好听从父亲的吩咐,先让张承德回家去,解释一下。熬了一个晚上的张延秀,中午的时候刚想回去,好好地陪陪三个丫头,晚上再放纵一下自己,却有被张佐叫了过去,说是有差使要办,锦衣卫最拿手的本事之一,抄家! 这次要抄家的,是翰林院大学士、内阁候补,同时也是前会试主考的孙家。孙家除了家主身为大学士外,其两个儿子一个在工部当差,一个在户部候补,并且孙家跟京城内的一些显赫家族都有交往与姻亲关系,本身也算显赫。 “父亲,这届的主考可不好当啊,现在以收受贿赂的罪名查抄孙家,皇上明显是在杀鸡给猴看,不过我真的很怀疑,这么做有用吗?年年杀鸡,可猴子年年都来偷果子,就连父亲你…”张延秀笑了笑,不再说下去了。 见张延秀这个样子,张佐直接就在张延秀的脑袋上来了一下,训斥道:“混小子,你是不是把锦衣卫的规矩给忘了,多做事、少说话,这些事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吗?!”看着张佐那生气的样子,张延秀耸了耸肩,说道:“知道了,父亲我发现你越来越罗嗦了,抄家就抄家,我按规矩办就是了。再说了,皇上杀鸡,我们也有rou吃是不是啊,父亲?!”张延秀说完就马上闪到一边,怕张佐再打他的头,张佐实在有点拿张延秀没办法,只好说道:“别贫了,马上点齐人马,圣旨一到,你马上就带着人出发。” 张延秀见张佐并没有追过来打他,他也就不再玩了,命人找来张承恩、张承德两兄弟,让他们两兄弟招齐手下的锦衣卫,再让他们选些北镇抚司内的锦衣卫,先集合起来,一起等待圣旨的到达。 今天中午是难得的阳光明媚,虽然很多人没办法午睡了,但是晒晒太阳也不错,更何况等下又要去抄家,那可是有油水赚的,在京城为官,不仅物价贵得要死,平时还少不了一些应酬和孝敬,真要靠朝廷发的俸禄过活,那就得跟那些东林党清官们一样,日子过得苦哈哈的。真的过上那样的日子,不仅家里的女人不答应,锦衣卫内也没几个受得了,现在很多人是一听说有油水可捞,一个个马上兴奋地跟狼一样。 送圣旨过来的是黄兴德,王谮的大徒弟,张延秀也是许久没见他了,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做起事来也方便多了。“张少,就麻烦你先带人进去,杂家随后就到。”黄兴德和张延秀带着人来到孙府大门前,黄兴德就先不下轿子了。张延秀对着黄兴德坐的轿子说道:“好的,那就请黄大哥你先等一会,我马上让人把孙府上下围个水泄不通,承恩哥,承德,我们进去。” 一进孙府,张延秀的手下锦衣卫就以一小旗十人为单位,向孙府的各个出入口跑去,将孙府内外所有的出入口把守住。孙府的管家一见锦衣卫过来,就赶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地招待,问这问那,可张延秀根本就不理那个管家,带着人直直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孙府的管家见拦不住,赶紧快跑去通报老太爷和两位老爷。 张延秀走进孙府的大厅,发现孙府主事的几个人都在,孙府的老太爷翰林院大学士主动上来跟张延秀打招呼。“不知张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张大人恕罪,但不知张大人来本官府上有何要事?!”张延秀也没理他,吩咐张承恩和张承德道:“让人把所有的家丁丫鬟都集中起来,内院的那些家眷也都押到前院,一一对照名册,一个也不能少。”然后张延秀才对孙府的主事人说道:“几位大人,请到外面接旨吧!”听到这话,孙府的老太爷当场昏了过去。 孙家大大小小所有人都跪在了前厅的院子上,黄兴德宣读完圣旨,又有人昏了过去,虽然就是一群在在啼哭,真是有些吵死了,张延秀不耐烦地让人把孙府的家眷关起来,先把家丁和丫鬟处理了,该放的放,该抓的抓,仆役人数最多,解决了就清净多了。 “张大人,我家师傅找您!”是黄兴德身边的小太监,张延秀顺着小太监手指的方向,看见黄兴德正在远处等自己。“这个黄兴德,谱还真大。”张延秀心中想到。但无论如何,张延秀还是过去了,见张延秀走来,黄兴德马上轻声地说道:“延秀啊,杂家有事想拜托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杂家这个忙?”张延秀点了点头,“黄大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好了。”不过心里有些烦:“黄兴德也太急了吧,现在就想分上一块肥rou。” 黄兴德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丫鬟,张延秀认真看了看,发现这个丫鬟看样子才十一、二岁的样子,不过样子长得还真不错,挺可爱的,身上穿的衣服表明这个丫鬟的地位还不错。“杂家也不难为延秀,只是想要那个丫鬟,这么做应该不会为难延秀吧。” 张延秀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黄兴德,他发觉黄兴德的眼神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样王谮是把所学的武学都穿给了黄兴德,不过让张延秀没想到的是,黄兴德他一个太监,竟然有喜欢女童这个爱好,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小事情不帮怎么行。 “看来延秀是误会了,延秀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杂家的弟弟将他最小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了杂家,一开始杂家还不打算要,但那孩子实在是聪明可爱,而且也很懂事,杂家现在是疼爱无比,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仆人也就要多几个,正好他身边缺一个贴身的丫鬟,今天正好碰上,想来孙府调教出的丫鬟应该很不错。”原来如此,张延秀很快就明白了,黄兴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习惯跟王谮一样,小气、贪财。
张延秀马上把小单叫了过来,小声地吩咐几句,小单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张延秀随后把身上随身玉坠拿了起来,递给黄兴德。“黄大哥也真是的,过继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通知我,看我一时也没什么准备,这个坠子就当是给侄儿的见面礼了,下次有空我必亲自拜访。”黄兴德也不客气,直接就收下来了。 太阳终于下山了,孙府的仆人都清点好了,没用的全部赶了出去,也没让那些仆人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再出去。然后就是清点孙府的财产了。黄兴德有点累,让身边的小太监先收拾一个房间,他要歇息一会,一点也没有急着回去复皇命的意思。张延秀看着张承德,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样子好处没拿到手,黄兴德是不会离开的。 “承德,让人先去一趟孙府的金库,找几件贵重的珍宝,最好是黄金玉器什么的,包好给黄公公送去,他要是在这里待久了,皇上那里迟早还要派太监过来问,到时候可就又多了一个要银子的主。”张承德对着黄兴德休息的房间吐了吐舌头,他可是很不喜欢这些阉人,阉人不仅阴险狠毒,而且各个都贪婪无比,刮起油水来,比他们这些锦衣卫还狠,更何况如果没有这些阉人,东厂那些人也不会那么的嚣张。张延秀看着张承德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去办吧。” “少爷,这事我亲自去办好了,你就放心吧!”张承德说完就向孙府的金库走去,他可是巴不得那些太监马上离开。 黄兴德终于走了,走的时候拿走了三块上等的滇玉,还有一尊金子做的观音。临走前黄兴德很满意地对张延秀说道:“延秀啊,有时间一定要到杂家的府上去坐坐。”此时,黄兴德一行人中,多了一个小太监,这个小太监正被黄兴德身边的两个太监夹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孙府四周的景物,眼泪如小雨般掉个不停。 又过了一个晚上,孙府的家人已经全部发往刑部了,这种没油水的事情,除非皇上亲自下旨,不然锦衣卫是不会管的。孙府的家财也被清点干净了,张延秀可是耐着性子让张承德带着自己手下的锦衣卫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反复搜查,再最后确认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后,才让手下人休息。累是累,不过结果不错,找出了一些埋在地下的藏银和一些田地的地契,当然这些东西都没有入册。 “少爷,现在怎么办?”张承恩在身边问道。“平时的规矩是怎么办的?”张延秀看了看清点出来的帐册,不过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看着头晕。“一般是五五开,我想这事皇上那里应该很看重,*开比较好。”张延秀却摇了摇头,这让张承恩有些心惊,如果张延秀太贪了,那么连自己都要倒霉。“二八开,这是我第一次抄官员的家,得给皇上留个好印象,那两成一成赏给弟兄们,另一成我们回家再说。” 张承恩又有些被张延秀弄糊涂了,他实在不明白张延秀到底在想什么,张延秀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又有很多地方要用到银子,南京的事情很多都就是银子惹的祸,但现在他却要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发财机会。但张承恩很快还是按照张延秀的意思说道:“少爷,二八的话会很麻烦的,手下人是没问题,可是按照规矩北镇抚司里也要有所孝敬,二八的话,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少爷,我看不如这样。三七好了,那三成我就不要了,除了赏给弟兄们的和给北镇抚司的同僚的,其他都算少爷的,少爷你看如何?” 张延秀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就按你的意思,三七,但是我的那份也不要,全都分下去吧,这样你也好办。刚才找到的那些地契全部给你,你现在也算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了,有了那些地契,平时收点租子,这样你日子就好过多了,嫂子那里也就不那么辛苦了。”张延秀说着就把那些地契塞给了张承恩,然后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好了,就这么办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此次,张延秀共抄出了孙家的家产共白银三十余万两,子虚帝对此大家赞赏,孙府家的孙大学士和他的两个儿子全部依律腰斩于市,男子该发配的发配,该充军的充军,该苦役的苦役,女子则全部编进教纺司。而朝廷的所有官员也很快明白了皇上的意图,围绕着科举的各种动作,马上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