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界限之门

    李理没有听见什么灵魂的哭泣，他只看到了一片空旷的广场，视线向前延伸，尽头处是座凯旋门一样的巨大拱门，华美壮丽但元素绝迹，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那拱门上的凶厉气息也刺得李理眼皮直跳。

    李理的心中并没有恐惧，但是他抗拒不了烙在灵魂深处的生命本能，他的精神始终如一地平静，但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被困在领域、威压中的感受想抵御但是无从抵御，这就是低级力量面对高级力量的无能为力。

    李理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张开全知领域，他想看一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更想看一看能不能突破这个极限，这样的机会不常有，错过可惜。

    三位长老没有理会李理，直接从岗楼上飞到拱门前，凭着各自的兴趣展开了研究。不过要说他们放弃了李理也不对，起码他们没有走得更远，并且选择了等待。这段距离可以是考验也可以是锻炼，这取决于李理。

    李理现在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刚刚看到那座拱门时，他还有能力决定是退缩还是承受，但是在他摇晃着飘下岗楼、正式踏上脚下那块如黑夜一般的广场以后，他就不再是自己。

    这样说似乎奇怪的，然而这的确是事实。

    虽然看起来像建筑又带有独立空间特，但壁垒既不是建筑也不是空间，即使在中古时代，如何建造壁垒也是个秘密，时至今，留给后人的只剩下点点滴滴的传说和浮于表面的描述，没人知道壁垒是什么样的，又会对非请而入者造成怎样的影响，老塔等三位长老此行抱着的是舍成仁的信念，而不是必胜的信心自保尚且无力。他们又哪有多余的精力照顾李理？为了照顾李理地自尊心，他们没有这样说，所以他们希望能用这道门外关卡确认李理的极限，或者就此bī)他知难而退。

    是的，这座拱门，是一道关卡。

    故事应该追溯到半神妖术师马尔克斯横空出世的那个年代。

    灭世之战一共持续了近百年。除了末之战无史可考以外，其他大大小小的战事和威名赫赫的强者，都在之前地百年里刻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这其中，尤其以四位半神妖术师和三位半神术士的传奇最为令人津津乐道。

    在传说中，马尔克斯是古神之子，他从污秽幽暗的深渊中醒来，天生便具有某些奇异的施法能力。他有人类的体，却长着一个牛头。他可以像人类一样学习书写，却不能使用人类的语言，他聪明而宽厚。却从未得到过人类的真心接纳，这让他的格逐渐扭曲，最终被深渊同化，成为一代魔王。

    当马尔克斯终于踏入半神境界时。他开启了一项埋藏在血脉中地能力他可以用双眼连通无尽深渊。实力低微地敌人只要被他望上一眼。灵魂便会被抽取出来沉于深渊。最终化为他地食物补品。

    这时候。灭世之战已经步入中期。他接受了神秘地“王”地命令。在两大阵营交界处建造前线堡垒。对灵魂地渴望和永不满足让他将这座前线堡垒命名为饥饿原罪。他吞噬灵魂。他地深渊大军吞噬血。饥饿原罪就此成为黑暗阵营四大前线堡垒中最“干净”地一个凡有敌人进犯。点滴不存。

    时至今。民间仍有关于他地传说地狱四大魔王之一。深渊魔王帕里皮拉沃德。便是当年地半神妖术师！

    在这个被教会几经篡改地传说中。深渊魔王是以邪恶伪神地面目出现地。他居住在深渊最底层之下。一处叫做幽暗咆哮地空间。通往这处空间地。是伫立在底层深渊某处地一座大门。那门高700米、宽500米。由生灵血铸就。以万物灵魂粘合。每一个灵魂长一双眼。那眼看不见摸不着。但有生灵靠近。亿万双眼就会盯住那生灵。若是抵受不住。灵魂便要被吸到门上。与那些不得解脱地怨灵们做伴。永受煎熬。

    在这个版本地传说中。深渊魔王是被混乱之主净化地很显然。这是教会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他们总算说对了两件事。第一是壁垒幽暗咆哮地名字。第二是界限之门地特效这座门。攻击地目标是灵魂！

    李理刚一踏足广场。眼前地景物就有了变化那门扭曲着变成幻影。当它重新清晰起来时。李理便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处诡异地死地。

    地面是黑色的，那土壤腥臭发粘，却绝不是淤泥，拿火烤也不见干。

    天空是猩红的，天上不见太阳、不见月亮、更不见星辰，只有漫天的红雾环盖大地，时不时下起一阵红雨，那雨沾地即化，很快，空气里就充斥着甜得发腻的血味，令人直作呕。

    然而无论下雨也好、刮风也好、甚至在地上大跳也好，无论怎么折腾都绝无半点声音，就仿佛处太空。

    这比喻并不确切，起码这里有空气，有水，有重力，李理前的大门上也有声音传来哭号声、呵斥声、怒骂声、哀求声、嘲笑声、骗声人类所能发出的一切声音，这一座门上。

    错了，这还哪是一座门？

    这是一对儿恶魔地犄角，却是用血铸成，半红半白地肌筋腱扭在一起，麻花似的缠到半空，殷红地鲜血顺着那肌的纹理向下流淌，偶尔滴落地面，更多的却是被吸进附于其上的那一个个怨魂口中，每当吸到一滴鲜血，那冤魂便凸出血表面一点，面目也更清晰些，却是越清晰便越丑恶。

    有些没吸到血的，脸上迷蒙一片，只有嘴上开着个圆圆的小洞。而那些面目清晰的，却大多形状怪异，有那眼眶中长出长舌的，伸着舌头到处乱tiǎn)，tiǎn)到鲜血便卷入嘴中；也有那如同鱼类一般凸着嘴的，闭着时还不觉得如何，一张开却真如食人鱼一般，里面满是利齿，略一扭头便把旁边的怨灵咬去了半边，连着血一起含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大嚼；还有那从腮边长出一只手的，伸出在四周乱抓，但那手却没什么力气，抓不动纠结在一起的筋，只能将附近的怨灵抠得满脸伤口，偶尔抠下点碎片来，便如毒瘾犯了一般，贪婪无比地送入口中。

    纵使李理的心强大无比，却也看得毛骨悚然。这里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不但那些怨灵的哀号鬼哭如同魔音灌脑，这景象也是恐怖可怕到了极点，几能令人崩溃。

    幽暗咆哮、饥饿原罪，这名字真是太贴切不过了，李理甚至觉得，便是魔族入侵，也未必能制造出比这里更残酷的景象，深渊魔王，确实当得起邪恶之称。

    但是奇怪的是，尽管对这景象感到很不适应，李理却并未感受到其他异常。他的心理没问题，精神也没问题，有点恶心，但并不恐惧，被怨灵号哭弄得心烦意乱，但并未失去理智，那么，这一幕，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李理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试探地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跨出以后，变化立生。只见这座血之门上的鲜血陡然开始加速涌出，万千怨灵争得愈发激烈。待到李理开始一步一步地接近，变化也随之加剧，怨灵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吞噬吞噬血，也吞噬彼此。

    李理心中有所明悟，也就不再刻意追求速度，只是慢慢地前进，一边调整着呼吸、魔力、精神，准备迎接某种必然发生的变故。

    等到李理接近到十米内时，两座门柱上已经各自只剩一只怨灵，只见那两只怨灵猛地拉长体，竟然就在大门中央抱在了一起，经过一番并不激烈却足够恐怖的互咬以后，最后的胜者终于诞生，它不但进化出了完整的体，并且还获得了脱离血门柱的能力，垂着头，静静地站到了大门中央。

    李理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有机会先发制人，自然不会错过。趁着它刚刚吞噬完同类，体若虚若实、脸孔不住变幻，似乎还没有进化完毕的空挡，李理将准备多时的法术扔了出去，马上开始吟唱第二个法术。

    就在这时，它突然抬起头，微微一笑，已经清晰如真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酷烈的狰狞，李理不由得一愣那表，竟是如此熟悉。就如同……对镜自视一般！

    啊，这章会不会太血腥？某君看来也适合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