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等待
曾以为,少女呼之欲出的爱与牵挂,总能寻一个山清水秀处,天朗气清日,褪去面颊的红,抑制胸口砰砰的心跳,对他大胆吐露。 这一路,你追我赶,却一再错过,彼此殊途。 他像一颗种子,在树夏心底生了根,发了芽,茁壮成参天大树。即便你狠心砍了这棵树,你可知道,心的更深处,盘根错节着的情,是你无法扼杀的? 她本是一个并不出名的侯爷的女儿,养在深宅中,命运却非要把她卷入这纷争里。 夏如朝把meimei的手捂着,树夏的手冰凉。 “石将军虽如此凉薄,我私心想着,他只是为逼我就范吧。我若非不应了这门婚事,难道,他真的会置十三的生死不顾吗?”树夏低声问哥哥。 夏如朝摇摇头,他吃不准,真的吃不准。他们这些年轻人,只有些冲劲和脾气,一点点聪明劲儿,而那些人,有着他们始料未及的心机与狠劲。 “要不这样,我先派一个心腹去洛阳城探听消息,随机应变可好?”夏如朝提议。之前石敬瑭的人频繁造访夏侯府,直接提出提亲的要求,夏文朗考虑到十三和墨予二人的安危,不好轻易拒绝,这才派了儿子来协助树夏,看看事情是否还能有转机。 树夏点了点头,心情还是沉重不已。她闷坐在屋内,没精打采。过了一会儿,唤香喘着气儿跑了进来,道:“少主,阿桥听说事关十三,他自告奋勇跟着如朝少主的人一同往洛阳去了。” 树夏点点头:“他还挺有心的。反正,将来他也会是十三的人,让他去吧。” 唤香又递上一个帖子来,说石将军府里遣了人来,请他们兄妹过府赴宴。也不是什么大阵仗,石将军说如朝是第一次来,一起吃顿家常饭便好。此刻,轿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兄妹二人哪里有心情吃饭啊,可出于礼节,夏如朝还是拉着meimei同去赴宴。走到水上的楼阁,仅墨予正等着他们。见到来人,墨予又惊又喜,他迎了上来,和夏如朝寒暄几句过后,便问树夏:“你这会儿不是该出城往洛阳去了么,你怎么回来了?叔叔只道是有客人,命我先张罗,他随后便到,我可没想到是你们呀。” 树夏勉强笑了笑,落了座。这亲水的亭台还算秀丽,看得出,石墨予还是花了番心思选了这里。她不想说话,望着波光粼粼的一片,神魂都出了窍。 “墨予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夏如朝才不客气呢,既然是父亲老友的儿子,他说话便直接了:“你叔叔一再逼婚,催着要我父亲允诺了meimei和你的婚事,实话说吧,我meimei她不愿意。你怎么也不吱个声?” “这……”叔叔一心想促成自己和树夏,墨予当然心知肚明。开始,他的确很抗拒,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自己要为一个女子,停下自己放浪的脚步。可不知哪一时哪一刻,她竟偷偷拨动了自己的心弦。看到她伤心,他会又生气又心疼,看到她和别的男子走的近了,他心里躁狂得很,会口不择言,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他羡慕,羡慕树夏对十三的一往情深,为他翻山越岭,不辞辛苦。他欣赏,欣赏树夏为了家族抛却一个郡主应有的养尊处优,只身涉险。如果,她也能把他放在心里,该有多好。 他笑了,哈哈大笑。嘴角又勾起了不羁和邪魅,道:“外人道我轻狂,不宜婚配,但我乃男子,也愿娶一个树夏这般宜室宜家的女子……” 夏如朝脸色发青,似有怒火,墨予突然继续说道:“可我绝不会强迫任何人。树夏你只要亲口对我说一句你不愿意,我和叔叔翻脸也要毁了这桩婚!” 他走近树夏,手放在她肩上。树夏抬脸看着他,他还是轻狂的样子,却又有几分认真:“你,说,啊。”他缓缓说。他看着她,目光中,竟有几分温柔。 树夏在这对视中败下阵来,她转眼又望向远方,轻声说:“墨予,你明知道我对十三……” “哈哈哈哈,本将军来迟了。”石敬瑭大笑着步入亭中,似是心情不错,几个年轻人都起身表示尊重,石敬瑭笑问:“你们这几个孩子可不乖了。本将军说过,尊重你们的选择。树夏郡主,你是不是尚需斟酌呢?还有墨予,怎么和叔叔我‘翻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墨予心中一惊,石敬瑭目光如炬,烧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叔叔对自己应也是有所忌惮,自己方才说话,不该那样冒犯。他笑了,道:“叔叔,侄儿有错。这不是乱说话惯了,没收住,没收住啊!我自罚三杯!”说罢,他端起酒杯,连喝了三大杯,石敬瑭这才作罢,笑着点点头。
吃完饭,石敬瑭邀夏如朝下棋,让墨予陪着树夏散散步。石敬瑭还提议,既然二位又返回了,大家心思又都惦记着十三,不如一起在将军府中等消息好了。夏如朝说了句恭敬不不如从命,也不管meimei求救的眼神,和石敬瑭哈哈笑着往屋内去了。 “喏,又剩下我们两个了。”墨予挥袖让下人们都散了,唤香虽不情愿,也只得退下了。 树夏信步走到水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金镶玉的步摇在摇曳,襦裙随风微摆,披帛色彩温柔,这样年纪的自己,忍不住都为自己的容貌而欢喜。可她,心中沉重得像被灌了铅。 墨予站在她背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此刻她心中只有十三。 “我好忐忑。”她忽然轻轻说。 墨予走到她身边,他几乎,想要楼住她的肩。可他忍住了。这样的亲昵,不是树夏可以接受的。“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石将军说,若我不答应这婚事,他不仅不会救十三,更会主动割舍了他。墨予,”她转身看着他,从未有过地无助:“你觉得,将军会这样做吗?我心里很不安稳,感觉自己扛不住了。” 墨予叹了口气。 “你说话呀!”少女更着急了。 “会。他是那样的人。”他打着背手站着,身影哪怕在水中的倒影也是笔挺的。他忽而问:“那,树夏,夏叔叔和你们,究竟知不道我父亲的旧事?当年除了石潭,还有没有幕后的人?比如,我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