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找到虎符 上
胡氏尚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她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淋透了。 她发疯地尖叫着,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被绑得牢牢实实。她又踢又踹,面对她的人,却镇定得令她毛骨悚然。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个男子浅浅开口,胡氏努力惊得一头汗,这试那个冷淡无情,却又洞悉万事的秋泽! “想不到,你的男人和你果真是情深意重,他和你的簪子,是一对,也就难怪他簪子上刻着“'心''悦'二字了。”秋泽说得不疾不徐,胡氏却开始浑身发冷,颤抖。 冰水,顺着她的身体,一滴滴坠落在地。 从听说他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她再也无法入眠。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阳光少年。而她,已为杀手。她走马而过,他园子里的花香吸引了她。 一个冷面少女,以为四下无人,尽情在花田中奔跑。阳光与花香,本就是属于花季少女的,而她过早被扭曲,生活在暗无天日处,浸泡在刀光剑影和浓郁的血腥味儿中。她跳啊,跑啊,甚至唱起了歌。从那一天起,她发现自己快乐得不似自己。 花田,成了她尽情释放自我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觉察到异常,袖中的飞镖凌厉而出,还好,他一脚绊倒,哎哟一声,躲过了那凶器。 她怒起,抬剑就要刺向这个偷窥者,他却大喊一声,道:“哎!在我的地盘姑娘怎可如此凶?” 他不按套路出牌简直救了他一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那个兴致和他辩驳,吵架。 “花田是我的,你三不五时就溜了来,我没说你乱踩花田就算好的,怎么我也不算是个偷窥狂吧?”他据理力争。 她更气,好端端的,怎么就冒出个这个坑货来,他还似乎注意了自己很久?变态!破天荒的,她没有杀人,悻悻而去。她暗下决心再也不去那个破地方了,哼! 一晃数月,有一日,她完成任务归来,想到自己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她心情沉重,不由自主地,她又走到了花田。他看到她,并不意外,反而友好地和她打了招呼,二人并排坐在花海里聊天。 那一天,风吹花海,鸢尾花开满了他们四周,美得不像话。 她忘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但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还能回想起来。 他说自己名叫游子。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拉扯他长大,教会他做人的道理。母亲因病,身子渐渐差了,临终前,她拉着他,说舍不得就这样离开自己最爱儿子而去。他还小,母亲来不及看到他成家立业。“将来,你会遇到心爱的姑娘,她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母亲的话,像暗夜里的星辰,鼓励着他咬牙坚持,独自撑过那段痛苦的孤独的日子。他一朵一朵种下的,是希望,是等爱的守望。 那一天,她来了,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美,他吓得不敢探出身来。从那以后,他天天盼着她来,远远望到她,他便躲了起来,只希望她能因此在这里更自在一些。 杀手配拥有爱情吗?不,那些都只是镜花水月,最终会令人受伤。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了。她爱上他如阳光明朗一般的外在和内心,爱他说:“花田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他的小小霸气,是大大的温柔。 她不忍心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此,缓缓隐瞒着。她既要瞒着主人和同伴,以护他周全,同时,她还要如常执行任务。这种心理负担与日俱增,随着感情的增进,他根本舍不得她走,因此也一再对她神秘的作为感到不可理解,甚至,担心她是不是另有所爱。她委屈又愧疚,更难以解释,二人吵得厉害,都很心碎。 她感到绝望,想要挣脱自己的命运枷锁,可笑的是,一个杀手,怎可轻易脱身?她就是一个被控制的人偶而已啊!
游子无法知道她那份痛苦。在那样极致的痛苦里,她跟了别人,被他发现。他绝望着,痛苦着,不解着……她撕碎了他的心,当初的誓言太完美,后来的她,太丑陋。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抛弃了她,离开了她,她独守着当年他亲手锻造送她的发簪。那年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却成了她一生的痛啊。 惊闻他还活着,还守着当年的信物,她怎能不激动? “他,他的簪子在你手上?”胡氏颤抖着问。 秋泽笑了:“你希望在,还是不在?” 胡氏摇摇头。他曾说过,这对簪子是彼此的信物,簪子在身,说明他尚在人世,否则,他已经死了。 “我求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想要什么,我知无不言,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在夏府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后,我从未告诉任何人你来威胁,哦不,来询问我关于虎符的事情。”胡氏忙不迭, 秋泽点点头:“你这份深情,我感受到了,但在下尚无能力,把他带到你身边。簪子,在我这儿,可你放心,我没有杀他,只是下迷药取走的簪子。若虎符到手,他才有可能活着出来。” 胡氏挣扎道:“你凭什么就确定我一定和那虎符有关?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在你们这里了,你们应该查找了无数次吧?” 秋泽一副洞穿的表情,他笑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元行钦的情人!” 胡氏震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子可怕至此,仿佛对多年前的事情一清二楚。 更震惊的,是那个站在窗外,静静看着这一切的石敬瑭。 他的脸色由最初的兴奋的红,转为铁青,继而转白……他打着背手,心情复杂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