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贺寿
羌王带着乾熊等人,一路顺畅的开进了朝歌城。再入朝歌,乾熊恍若隔世,还是很熟悉的街道,贺寿的队伍走过中央的那条大街,骑在马上的乾熊看到自己原先的铺面早已经改了其他门面。却依稀恍惚看到苏玉儿还盈盈笑着站在门前。羌王看到了乾熊的异样,也知道他是故地重游触发感怀了。 “乾熊啊,是不是又想起过往啊?”羌王骑在马上扭脸对乾熊说道“这次回来,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自己也不一样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是。”乾熊也只有如此回到,想到这次过来的事情,也就收起了心神。“岳父准备的什么寿礼?我可是没有准备什么啊。” “随我而来,还需要你准备什么?”羌王哈哈一笑,“十年前,游历东海的时候,得到了一棵珊瑚宝树,树分七彩,有两尺多高。放在我王帐之内也有些年头了,本来不舍得拿出来。后来却想这东西除了好看,却是没一点用处,不当粮食吃,留着也是累赘。这次就拿过来,送给帝辛老儿了,哈哈,哈哈。” 走着走着,前边也来了一队人马,带头的居然是当年缉捕乾熊的咸忌,如今从铠甲服色配饰上看,应该升职不少。走到近前,咸忌翻身下马,在羌王马前双手抱拳施礼。“末将咸忌代表我王,迎接东羌王!” “好,好。我等今日如何安排啊?”羌王也拱手还礼,却没有下马。 “羌王请随末将到驿馆休息,明日午后大王在摘星楼宴请羌王!”咸忌说着,抬头看到了乾熊,楞了一下,乾熊也对咸忌微微颔首,咸忌疑惑不解,这厮怎么和羌王混迹一起,当着羌王的面不好问起,自己也惹不起,也就不再多想。带着众人,来到驿馆,安排好一切后,才离开。 当日晚宴,由驿馆驿丞招待,十分丰盛,仅拿出的二十年窖藏的美酒就有十桶,其余的炖肥羊,烧鹿rou,牛筋豚股更是不在话下。一行人众放开了吃喝。席间,乾熊问羌王:“岳父可曾上过摘星楼?听闻比干丞相就是在摘星楼被杀的啊?” “去过一次,几年前到朝歌来的时候,和帝辛在一起饮酒,就是在摘星楼上,当时作陪的还有比干和徽子。” “哦,岳父和比干,徽子可有交集?” “哎,此二人,一死一逃,商国岌岌可危啊。还有箕子,这三个人也是帝辛的亲叔叔,以比干为首,比干丞相两朝,也算忠心耿耿,却落得若此下场。听闻,如今纣王每日在摘星楼上和那苏妲己,饮酒作乐,再在花园里搞了一个什么酒池rou林。是在是荒谬的可以。如今四方征战,商国虽然国力鼎盛,却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帝辛如此,又逼死比干,实在大错啊。” 乾熊听着沉吟不语,他想到苏玉儿也是在摘星楼身亡,自己明天就要到摘星楼上去了,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羌王以为他是在感怀忠臣冤死,就哈哈一笑:“比干虽死,商国仍在,帝辛当年之勇,手裂虎豹,如今比较当年也是不逞多让。只是温柔乡,英雄冢。现在的商国虽然鼎盛,可是却也最是危机,我等小邦尚有觊觎之心,况且周国大邦?这些年,无论黎王,东南,徐夷造反,都是苗头啊。战乱四起,哪个不想称王啊?” “大王不好,姬发就能取而代之么?姬发就好么?”乾熊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却闷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端起眼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不过,作为商国的大王,在帝辛手里,商国的版图做到最大,国力曾经做到最强,搞个什么酒池rou林,宠爱个什么美女也不算事。我这个羌王都有几十个老婆,何况商国的大王啊。只是如今,西伯候,东伯候,还有各大部族,也都羽翼丰满,谁不想万国来朝啊?管他娘的,谁占了江山,谁就是英雄!”羌王已经渐渐醉了,端着酒碗,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没一会就已经在案前沉沉睡去了。 乾熊安排侍卫将羌王扶近卧房休息,自己却还没有睡意,来到天井之中,仰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心中波浪起伏。想起自己,从一个猎户到朝歌寻求生意,到如今身为族长,坐拥大量财富,又做为羌王的快婿再次来到朝歌,居然明日要见到帝辛大王。这些年,二虎死了,打死二虎的凶手也死了,报仇也没办法, 苏玉儿死了,自己却始终无能为力,申桦的父亲还被抓丁至此,如今下落不明。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二日正午,朝歌王宫内侍官,亲自来到驿馆,邀请羌王到摘星楼赴会。羌王带着乾熊换上了最华贵的服饰,随从抬着礼物的箱子,一行人跟随内侍坐了马车到了摘星楼下。 这是乾熊第一次看到这传说中的摘星楼,站在下面,人微微若蝼蚁一般,四方基座,长宽各超过三十丈。每隔一丈就有一名兵士持戈站立,穿的却不是平时军服,鲜亮的青铜铠甲,大红的帽穗,目光平视,巍峨不动。抬眼望去,高过百丈,突兀而起,四面具有台阶,蜿蜒一直通到顶处,最上方,隐约看到一座宫殿,刁斗拱立,明黄色的瓦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并隐约有歌舞声传下。 “羌王,众位,请从这边上。”内侍看到除了羌王以外的其他人,见到摘星楼那失神的模样,心里暗暗鄙夷。心想更厉害的让你们看看。领着众人往东绕过来到摘星楼的南墙之外。地上放着一辆像战车一样的东西,却没有轮子,只有华盖。 “羌王,请上滑撵。”内侍招呼到。 羌王看了看,“这是个什么东西,上次我来可是没有这个东西啊,坐这个能上去么?” “羌王请上,上去便知了,您的随从,在偏殿自有安排。”内侍说道。 羌王也不再考虑,拉起乾熊就上了滑撵,内侍也跟随上来。等他们站好之后,这没有轮子的战车,居然微微晃动,缓缓升起。乾熊赶忙抓住上边的绳索。上了一会,离地约有三四丈的时候才看到,下边的奴隶和囚犯们,在一个巨大的圆盘,上边延伸出八根粗大的树干。每个树干上十个人躬身推着汗流浃背的,外圈几个士兵拿着皮鞭吆喝着。圆盘上一个巨大的辘轳,连接一条粗大的绳索直通天上一般的摘星台顶楼。 “羌王啊,这是苏娘娘专门设计的,这样不用爬楼,稳稳的一会就上到顶上了。”内侍得意地说道 约摸有半盏茶的时间,脚下突然一震,“哦,到了,羌王请!”羌王扭身脸朝里面,乾熊也回过身看着眼前一片平台,前方还有几层台阶,台阶上一座宫殿,黄砖黄瓦,石基飞檐,斗拱衡量,精雕细刻。里面热闹非凡。 “客到.....”内侍拉着长音喊了一身,马上几个执勤的宫人跑过来,抬着一块厚厚的木板,上面盖着厚厚的红毡,搭在平台和滑撵之间。内侍先走过来,侧身站在一旁,微微含腰,请羌王等下来。
羌王带着乾熊走下滑撵,站在大厅之外的平台上,四周具有玉石雕刻的栏杆扶手,上边的飞鸟异兽栩栩如生,在内饰的引领下,一行人上来九级台阶走到正殿门前。殿门大开,里面灯火辉煌,正南位置隐约卧躺一人,身边佳人围绕,下手两边更有数十张台案,有的空着有的坐了有人,在喝酒欢笑。中间一群舞女乐师在表演歌舞,舞女们各个身着薄衣,珠翠满头,曼妙身材随着舞蹈若隐若现,每个人都是赤足,脚脖上带着细小的铜铃铛,对着乐曲起舞也发出清脆的节奏。 “羌王羌力到......”内侍站在殿门口,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里面也跟随着一声声传下去。 乾熊之间原先卧躺在那里的人,听到后居然站立起来,哈哈笑着迎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不等大家行礼,一把抓住羌王的手腕,笑道“羌力啊,这次怎么来的如此迟啊?莫不是怕我朝歌没有好酒好rou?” 羌王看帝辛如此,也不再拘谨,对旁人喝了一声,“还不快快拜见大王。” 乾熊等人连忙跪倒行礼,帝辛并没有看他们,只是哈哈笑着,拉着羌力往殿内走去。内侍过来,搀扶乾熊起身,乾熊这才站起,被内饰安排在右手边的一张案子前。帝辛径直拉着羌力,把羌力按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张台案前。宫人连忙上来斟酒。 乾熊坐定,才敢细细打量帝辛,这个自己听过无数次的大王。周国那边称之为纣王,是很不好的意思,形容他蓝脸赤发,丑陋无比。今日见到却觉得是气宇轩昂,身高过丈,肩宽体扩,头顶带着金冠,白白的面皮,一部花白的胡须,脸色红润,两只眼睛略带醉意。身穿大红色便服,没有穿着朝服,随意的开衫,腰间的板带上正中间一个黄金铸就的虎头,不失武人风范。帝辛身边众多美女,或跪或站,只有一人坐在榻上,一袭白色长裙,未着珠翠,发髻高挽,叉着两根翠竹玉簪,眉眼带笑,专注的看着大王帝辛的一举一动,淡妆涂抹,又显得自然天成,仅有耳朵上带着一副翠绿翡翠的耳坠,抹胸低开,微微露出白润胸脯,纤纤玉手,看到帝辛回座,也赶着起身搀扶。帝辛正室姜皇后早已过世多年,这位想必就是苏妲己了,苏玉儿的亲jiejie,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似,却比玉儿要妩媚许多,玉儿带一些英气,这苏妲己却是似水般柔美,她的眼光也从没离开大王片刻。 “大王,娘娘,这个是我小婿,这次带他一起给您贺寿,也让他出来开开眼界。”羌王坐在那边,指着乾熊对帝辛说道。 帝辛往乾熊这里看了一眼,对宫人说道:“赐酒,赐rou!” 乾熊连忙站起拱手谢礼,宫人用托盘端过一爵酒,还有两条猪rou。乾熊端起酒高举过顶后一饮而尽,再次谢过,帝辛哈哈一笑,就不再搭理他。 乾熊这才安心的环视四周,只见大殿宽阔,足有二三十丈见方,左右各摆了二十张条案,有的有人,有的还空着。有人的都是衣着华贵,有的身后站着随从,有的单独一人。有的喝着酒专心欣赏场中歌舞,有的举着杯互相遥遥敬酒。 就在此时,内侍又高喊一身:“崇国君崇候虎到!”只见殿门口进入一人,五十来岁的年纪,精神矍铄,跪地高呼:“大王万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