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蓬荜生辉
段子羽出了林府，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他恢复修为扬眉吐气，权力和地位唾手可得，走起路来也是昂头挺胸，意气风发。 当然，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有些嚣张，但当行人的目光，看到他破旧衣服上的林字，连忙移开目光，暗忖林家惹不起，这人衣服破旧，看起来像是家丁，但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嚣张就嚣张吧，咱管不了。 “子羽。” 听到熟悉的声音，段子羽定睛看去，竟是孙福，他站在街口，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不用看也知道是给他带来的膳食，连忙走了过去。 孙福说道：“子羽，我来给你送晚饭，你不在家里，我不知你去了哪儿，便在街口等候。” “我去了林府一趟。”段子羽哈哈笑着，说道：“孙伯，这三个月，我吃惯了你的口味，也没在林府吃饭，不过，我今天开心，打算请你去吃一顿，你愿不愿意？” 修士能请一个凡人吃饭，说出去都是一件荣耀的事儿，孙福脸上露出激动神色，点头答应了，随后又道：“可是，我给你带了饭啊。” “先放回家里，我饿了当宵夜吃。”段子羽不容分说，将篮子提起，一溜烟回了家里，再返回来的时候，篮子已经空了。 将篮子交给孙福，段子羽带着他直奔明悦酒楼。 林源镇的店面，有约莫五分之一是林家的，其他的五分之二被李家和南宫家霸占，剩余的部分，给了普通人以及帮派用来经营，其实三家若是愿意，可以全部霸占，不过考虑到方方面面，还是让出了一些。 明悦酒楼亦是林家的产业，由一个叫做林虎的人打理，他是林家的旁系，没有修真资质，十六岁的时候，被派到酒楼做事，从一个跑堂的小厮做起，经过十多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是明悦酒楼的大掌柜，将这酒楼打理的有声有色。 段子羽来到明悦酒楼的门口，见到食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生意极好的样子，他以往来过这里吃饭，知道这里的一楼是大厅，二楼才是包间，进了店门，就带着孙福直接上楼。 可怜孙福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高档次的酒楼，自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有些不自在和怯场，小腿肚子也在发抖。 “请慢。”一个跑堂的伙计，拦在了两人面前，“抱歉，两位客官，二楼满员了，请在一楼就坐。” “把林虎叫出来。” 听段子羽口气很大，伙计吃不透他的身份，正要去问下二掌柜，认不认识这两人，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段爷，原来是您来了。” 伙计转脸一看，酒楼大掌柜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再听那口气，便知道这人来头很大，连忙陪个笑脸一边去了。 看着抱拳而来的大胖子，段子羽笑道：“林掌柜，数月不见，你又发福了。” 林虎长的像是笑弥勒，白白胖胖，一副圆滚滚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富态，未说话就先笑了起来，“段爷，我这都是被逼无奈，打理这酒楼不容易，我每日得绞尽脑汁，思索如何把生意做好，没想到这身体也跟着胖了起来。” “段爷，您身边的这位爷，看起来有些面熟。” 段子羽指着孙福，说道：“孙福，是我的长辈，镇上开面馆。” “原来是孙记面馆的孙老板，怪不得面熟，在下林虎，以后孙老板有空了，要经常来这里捧场啊。” 孙福见段子羽应付自如，自己和他一起过来，不能丢了他的脸面，便强自镇定，说道：“不敢当，叫我一声老孙就行了。”说话的时候，心想你这里酒菜贵得很，老头子一个月赚的钱，不够吃一顿饭，哪里能消费得起？ 段子羽见林虎说话地道，连对孙福都不怠慢，乃是八面玲珑之人，怪不得能把这生意打理得蒸蒸日上。 “楼上有没有位子？我现在很想大口吃rou，大口的喝酒。” “别人来就没了，但段爷您来了，明悦酒楼蓬荜生辉，没有也得有。”刘虎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段爷，请到楼上雅间。” 段子羽两人，跟着林虎上了楼，此时楼上只一个包间空着，预备着留给大人物的，在林虎看来，段子羽的身份很合适。 进了包间，立即便有伙计上前来服侍，这里的桌子可供十人落座，屋内布置的极为气派，孙福眼见偌大的地方，只有他和段子羽两人坐着，宽敞的让他良心不安，又有伙计服侍，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滋味，心里暗想，我也跟着子羽沾光了。 段子羽没有点菜，只让林虎安排。 不大会儿，精致菜肴流水一般端了上来，凉菜热菜，羹汤甜点，有荤有素，搭配得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部囊括，一应俱全，上来的酒亦是正宗上等的陈年竹叶青，只这一顿酒菜加起来，就需要二百两银子，够寻常五口之家节省着花销两年。 孙福看着这些菜肴，吓得生不起食欲，太贵了啊，他cao持生意，辛辛苦苦一年，也才赚到这一顿饭钱而已，怕是还不一定够。 段子羽温和一笑，说道：“孙伯，你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虎也附和道：“是的，孙老板，你来到这里就当来自己家里，不要拘束。” 段子羽端起酒坛拍开封泥，他酒量极好，可以喝十斤，竹叶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早就勾动了他的酒虫。 “段爷，我来斟酒。”林虎亲自执坛，倒了酒，端起杯子，站着说道：“段爷，林某敬你一杯，恭贺你恢复修为。” “林掌柜消息倒是灵通。”段子羽坐着没动，端起杯子，说道：“你我都是林府之人，不必要那么生分，叫我的名字便可。” 两人的身份，严格来说有所差别，段子羽是林家修士，高高在上，林虎虽然是林家人，可却是凡人一个，也没什么地位，没有资格叫段子羽的名字，不过见他不拘小节，不在意这些，就说：“恭敬不如从命，子羽，我先干为敬。” 林虎仰头喝干，再敬了他两杯，之后又敬了孙福一杯，这才说道：“下面事务繁忙，段爷，孙爷，你们慢用，有需要尽管吩咐。” 待他离开之后，孙福讪讪说道：“子羽，被人称爷的滋味，真的很爽，我也有幸跟你享受了一把。” 段子羽笑了笑，“孙伯，我们吃菜喝酒。” 段子羽和他碰了一杯，仰头喝干，放下酒杯，有些内疚的说道：“以后，怕是我们很少有这样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孙福没能听出话里的意思，不解的问道：“子羽，为什么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