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灰衣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峻的眼神已经说明了答案。但他还是暗怀一丝侥幸，咬了咬牙，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说：“小朴真诚感谢哥哥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必涌泉相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再见。”他心里暗暗祈祷着，转身想走。 “站住！”灰衣男喝道。 他无奈地转回身，叹了口气，问：“那我可以问一下原因么？你为什么非要干涉我的自由？” “因为你是被选定的人。”灰衣男一字字地说，“注定永生没有自由！” 此言一出，他顿时打了个激灵，心中寒意陡生，惊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那真的不是梦？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灰衣男不屑地说，“今天说的话已经太多，如果你再不识趣，休怪我不客气！” 正说话间，忽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所有的坟丘霎时爆裂，土石飞溅，成千上百道黑气破土而出！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到灰衣男身后，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数千道黑气在半空盘旋，渐渐汇聚，成遮天蔽月之势，冷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他浑身发抖，几乎站不住脚。狂风中夹杂着战马嘶鸣声和号角声，一种悲壮苍凉之感不由得涌上心头。 灰衣男说：“不好，原来这村镇过去曾是古战场，战死的冤魂压在地下。肯定是那老小子打开了地上地下的通道，利用士兵的冤魂来报复我们。” 果然，在团团黑气中，隐隐现出一些浑身是血的士兵，他们的身影在黑烟中模糊成一片，血色与黑色在半空互相交融。灰衣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咱们得快走！” 可这时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千百道黑气汇聚在一起，化为一把巨大无比的阴气利剑，剑锋向两人直逼而来！他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吓得两股战栗，整个人都蒙了，险些尿出来。 剑锋未到，剑气先至，灰衣男低吼一声，横着刀剑硬碰硬地抵挡。然而，在气势磅礴的巨剑面前，他显得那么单薄无力，没一会儿，灰衣男嘴角微微渗出鲜血，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两只脚深深地踏入地面。 他心中陷入了绝望，这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竟会到这等境地！要么死亡，要么永生失去自由，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而现在，上天似乎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现在不想死也难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灰衣男已经越发抵挡不住，颤抖着后退，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嘶吼道：“你快跑，快跑啊！你是被选定的人，不能这样死掉！”这时，剑气呼啸，灰衣男再也撑不下去，吐血三尺，倒着飞了五六米，重重地砸到地上。 被选定的人？难道自己要被这个狗血的噩梦缠一辈子？难道那些话都是真的？难道自己果真永生不得自由？自己还有洗清冤屈回到家人身边的希望吗？如果此生注定是不得自由的噩梦，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关机重启，一了百了！ 黑气汇聚成的利剑从天而降，眼看灰衣男就要化为齑粉，他的倔脾气不可阻挡地上来了，把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死了也不一定比活着差，那么干脆用生命还个人情！ 他从小就是一头倔驴，犯了倔劲谁也拦不住。一想到毫无希望的昏暗未来，他心中无比憋屈，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奋力跳到灰衣男身前。灰衣男惊叫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黑气长剑呼啸着插进他的胸膛，瞬时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感觉体内仿佛吹起了九级寒风，骨头缝里都快结冰了！他的胸膛被切开一道口子，数千道黑气全部涌入体内，连血管都要冻住了。他哇的一口吐出黑血，瘫软着摔倒在地。 灰衣男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目泛红，喝道：“你……你疯了吗？竟敢不听我的号令！” 他感觉身体无比阴寒，难受到了极点，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看着眼前的一滩黑血，他心中不禁苦笑，想来这次是死定了吧。既然要死了，不如干脆装一回英雄，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欠你人情，而且，生命与自由，我选择自由！” 灰衣男眼神微微颤了一下，冷冷地说：“咱们快走，到个合适的地方，我给你疗伤！” “只怕已经太晚了！”一个老头儿不知从何处悠然地走过来，嘴角带着一丝狞笑，“选定的人就是选定的人，这魄力果然非同一般，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算是长见识了。” 这老头儿是瘦高个，头发花白，脸上有很多皱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透着几分妖异。他穿着一身黑衣，上面镶着金丝，手拿一条银鞭，面色不善地瞅着两人。 灰衣男冷冷地说：“曹飞老儿，你竟敢趁火打劫！” 曹飞坏笑一声，说：“没错，我就是乘人之危。离秋寒，现在你自身难保，还是抓紧逃命吧！” 灰衣男眯了眯眼，不屑地说：“你觉得就凭你，能吗？” 曹飞得意洋洋地说：“若是换了平常，我当然没有把握，但是现在，我想试一试。”说着，他眉眼微动，手腕一抖，长鞭破空袭来。灰衣男利索地腾空而起，闪过这一鞭，身体若疾风般向曹飞冲去，一刀一剑，两道寒光似流星划过半空。 曹飞倒退半步，以长鞭凌厉地横扫而去，灰衣男见状，挥刀快速下劈。曹飞不慌不忙，手腕半转，鞭子灵巧地转了个弯，将弯刀团团缠住，两样兵器纠缠在一起，双方较起劲来。 曹飞咬着牙，冷笑着说：“离秋寒就是离秋寒，鱼剑弯刀，名不虚传！可是，你终究还是撑不下去！” 离秋寒死死地盯着他，手紧紧地攥着弯刀，身体微微颤抖，鲜血沿着嘴角流下来。齐小朴眼眶微热，说：“你快走吧，我不值得你救！也不需要你救！” 离秋寒眯了眯眼，冷冷地说：“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