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山之下
离开还不到一月，空见便再次回到了天山。 此时不比下山，身旁没有李子七与小丫头，空见也能全力赶路。一路急行，只用了三日的功夫，空见便从东京赶到了缥缈峰。 虽是夏季，天山之上依然是白雪皑皑，缥缈峰不算太高，此时还好些，像是那天山顶峰，一年四季都不能见到绿色。 却说那缥缈峰下，为了宫内弟子行事方便，灵鹫宫还自己建了座客栈，客栈名唤作雪山。 客栈的掌柜乃是位五旬老人，原本是一位马商，当年被仇家追杀到天山，这才投在灵鹫宫门下。虽然不通武艺，这人却颇擅经营，虽然缥缈峰下很有有来客，他却能让这家客栈屹立不倒，不需宫内贴处一分钱，反而为宫内收集了不少消息！ 这日中午，年纪花甲的老掌柜正在店中拨着算盘，忽见山路上似乎正有人走来，定睛一瞧，却是位头戴斗笠的男子一脸疲惫地走向客栈。 缥缈峰位置偏僻，除了灵鹫宫弟子，很少有外人路过，这雪山客栈虽然占地不小，装饰却有些简陋，小二与厨子都只有一人。今日没人路过，已经到了饭点，客栈中却没什么客人。故而看到空见，老掌柜立刻眼前一亮，转身朝小二使了个眼色，便却向空见迎了过去。 开封府距天山路途十分遥远，空见能够三日赶回，一路上自然吃了不少苦。看到这雪山客栈，疲惫非常的他不禁眼前一亮，眼看就要到灵鹫宫了，他却也该好好休息一下，省得待会儿遇到李沧海，却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座雪山客栈空见曾路过两次，却都没进去瞧过。初次来时，空见的心思全在那《九阳真经》上，来到天山，立刻脚步不停地向灵鹫宫赶了过去，哪有心思搭理这间客栈；下山之时，空见三人又生怕张子陵派人堵在缥缈峰下，更是片刻都不敢停留，两次路过，都不曾进这客栈看一眼。 此时又是肚饿又是口渴，微微犹豫了下，空见便向这客栈走了过来。见有生意上门，等候多时老掌柜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空见刚踏进客栈，他便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一边接过空见手中的斗笠，一边笑意盈盈地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空见只是在这里歇歇脚，自然不会停留太久，从怀中摸出锭官银，直接扔到老掌柜的手上：“在下吃过饭便走，殿中有什么好菜，赶快端上来！” 见空见风尘仆仆的模样，老掌柜也猜出他定是有什么要事，没与空见啰嗦，应了一声，便要向堂后走去。 坐在条登上，空见的桌椅正斜对着店门，朝殿外一望，空见忽然发现这客栈建的位置颇有些蹊跷。欲登缥缈峰，便只有一条路可走，坐在店中，空见却能将路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若有人上缥缈峰，定瞒不过客栈中人。 心中一动，空见忽然唤住了老掌柜，站起身来，向这半百老人拱拱手道：“在下赶路太久，一时间没了礼数，不到之处还望老丈包涵！” 连到不敢，老掌柜赶忙向空见回了一礼，摆摆手，向着空进说道：“公子切莫要折杀老朽，老朽这间客栈已开了十几年了，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都见过，这里的过客多是些江湖之人，所有客人当中，公子绝对算得上有礼之人” “老丈说笑了，在下就是一粗人，哪懂什么礼数！”犹豫了下，空见指了指客栈外的山路，向身旁这老掌柜问道：“老丈这客栈眼界却是够开阔的！敢问老丈，这几日可曾见过一黑袍女子上山？” “黑袍女子？这倒不曾见过”见空见似乎奔着缥缈峰而来，老掌柜眼光一闪，暗中戒备了起来。 听空见这般说，他还以为空见是追赶灵鹫宫弟子而来。怨不得他这般想，空见这话说的也欠考虑，沿袭巫行云在时的规矩，灵鹫宫女弟子多是穿着一身黑袍，空见这般说，这老掌柜不误会才怪！ “老丈当真没见过！”见老掌柜点了点头，空见神色一缓，微微松了口气。 老掌柜心中一奇，不知空见为何这副表情，突然又听空见问道：“老丈可认识这缥缈峰上的人？” 点了点头，虽是灵鹫宫的眼线，这老丈却早已准备好一番说辞：“在这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山上那些侠客老朽自然认识几位，公子问这做什么，难不成你与这山上之人有什么仇怨？” 摇了摇头，空见抿嘴笑了笑：“在下与山上之人可没什么仇怨，仔细算来，还算得上是半个灵鹫宫弟子！” 从怀中摸出锭金子，空见勾了勾嘴角，一边将它塞到老掌柜手中，一边向他解释道：“数日前，在下在东京城里听闻，逍遥派数十年前的老人要对山上这灵鹫宫不利，救人如救火，一路急赶了过来，如今看来，在下来的还不算晚，至少那人还没到缥缈峰。这锭金子老丈先拿着，日后若看到一黑袍女子上山，老丈也不需阻拦，只需在附近的林子里点起一丛狼烟，如此老丈便帮在下与灵鹫宫多矣！” “公子此言当真？不知那黑袍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见空见不似说谎，老掌柜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空见点了点头，迟疑了下，还是向他说道：“不知老丈见没见过山上的宫主夫人，那黑袍女子乃是宫主夫人的长辈，两人相貌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这黑袍女子嘴角多了颗红痣。而且这女子性子很是特殊，老丈只要看到她，定能够立刻认出来！” 垫了垫手中的金锭，老掌柜立刻朝空见拍胸脯保证，“公子放心，此事便抱在老朽身上！只要那人从老朽店前经过，公子定能立刻看到山下的狼烟！” “如此便多谢老丈了！” 再次拱了拱手，空见微微松了口气。扫了殿外一眼，如此一来，李沧海真要上山，他便能有几分准备了！ 老掌柜去后堂替空见招呼饭菜，挥动着衣袖，空见掸了掸了身上的灰尘。一路急赶，他的袖子好似都重了几分，轻轻一抖，身前便立刻满是尘土。 到底是在饭点，虽没什么客人，这客栈的上菜速度却也不慢。一盏茶的功夫，酒菜便陆续端了上来，似乎得了锭金子的缘故，桌上的饭菜种类却是不少，山珍野味、好酒好rou应有尽有，空见这三日可没吃过一顿好的，一路上全靠干粮裹腹，看到这些，哪里还把持得住，一拍酒坛的泥封，当即豪饮了起来。 “店小二死哪里去了？快来给本姑娘栓马！” 空见正喝的过瘾，忽闻店门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吁”的一声娇喝，立刻便是一阵响亮的马嘶。 马蹄声在店门外停了下来，见店中没人出迎，外面的人忍不住叫骂了几声，听声音似乎还是位少女。 竹筷一停，空见忽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正当他满心疑惑之际，一位紫衣少女已从店外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桌凳侧对着店门，看到这少女，空见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心中一惊，空见忍不住向女子身后扫了眼，好在并没看到那黑袍女子！ “姑娘快请！是小店怠慢了，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姑娘的马拴起来！” 老掌柜刚从后堂走出，看到这少女，一边训斥着小二，一边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只是目光微不可察地向空见扫了扫。 坐在凳子上不动，空见微微晃了晃酒杯，示意不是这女子。会意地点了点头，老掌柜一脸笑意地将少女迎进店里，奈何殿中只有一间大厅，少女好巧不巧地坐在了空见背后。 “这天山还真是够远的，差点累死了本姑娘！好酒好菜赶快给本姑娘端上来，莫看本姑娘是位女子，酒水一定要足！”长剑向桌上一扔，少女当即向老掌柜吩咐了起来。空见微微一笑，心道李沧海这位徒弟还真够“豪爽”的，不想刚叫完饭菜，少女便同空见一般向老掌柜问道：“这两日掌柜的可见过一位黑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