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六院

    “老婆婆谬赞了，这些机关兽都是老婆婆做的吗？”

    空见在老太太房中扫了一眼，发现了不少小巧玲珑的机关兽。这些小东西个头不大，看起来却都可爱得很，若是这些机关兽都是老太太亲手做出来的，只能说她那苍老的外表下有颗纯真的心。

    这念头着实将空见狠狠地雷了下，胳膊上似乎已经起了鸡皮疙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老太太摇头笑道：“你这小兄弟都在想些什么，摆弄摆弄园子里的花草已经够老太婆累的了，哪还有心思做这个，这些都是宅子里的一个小姑娘送给老太婆的！”

    “小姑娘？”老太太这么一说，空见立刻想到了夜里在他隔壁洗澡的女孩，心中一痒，不由向老太太问道：“哪位小姑娘？”

    这话一出口，房中的其他几位女子立刻齐刷刷地盯向了他，空见一愣，赶忙圆道：“这件宅子还住着其他人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咱们这座宅子大得很，老太婆这里只是宅子的花园罢了，除了老太婆这园子，宅子还有其他几个院子，只是每个院子都只有几个人，平日里便是无聊寂寞，也很少往来！”

    段心禅正嘟着小嘴瞪着空见，怪他抢了自己的小马，听到老太太的话，小丫头这才转过心思，眨着大眼睛向老太太问道：“这是为什么啊？难道宅子里的人都有仇？”

    慈爱地摸了摸了小丫头脑袋，老太太长叹道：“这是咱们这间宅子的规矩，除了特定的日子，每个院子里的人是不能往来的。上次那小姑娘到老太婆这儿来，还是她们院子里有人生病了，这才向老太婆求些药！”

    “哦~~”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拉着老太太的手问道：“那老婆婆，这间宅子总共有多少个院子啊？”

    老太太摇摇头道：“不多，总共也就六个院子，每个院子都差不多大小！六个院子的中间还有一座大殿，不过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了！”

    “那间大殿是做什么用的？”

    小丫头却也聪明，知道现在是套话的好时机，立刻一脸天真地问道。

    老太太轻笑一声，也不瞒着空见几人：“那间大殿住着咱们这间宅子的殿主，乃是我们六院的主人。殿主在时，我们六院还是可以互相往来的，只是十年前一次闭关，不知殿主遇到了什么麻烦，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没有殿主的吩咐，我们六院也不敢进大殿查看，殿主还在不在，已经成了六院禁忌的话题！”

    “十年？”小丫头咂咂嘴，有些惊讶地问道：“都十年了，那位殿主……”

    李子七暗中拉了小丫头一把，小丫头嘻嘻一笑，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里。老太太自然知道小丫头想说什么，微微一笑，脸上并不见怒容：“你想的却也不差，我们六院都这么怀疑过，只是殿主武功通神，远不是我等所能想象的，说不定他正在大殿中修炼什么绝世神功，出入大殿时咱们不曾发现罢了。没有殿主的吩咐，咱们也不敢贸然进去！”

    空见听后无语地拍了拍额头，心道这些人还真够死心眼的，那劳什子殿主十年没出来，他们便傻乎乎地等了十年！这份“毅力”空见自认做不来！

    李子七心中一奇，无论虚竹还是灵鹫宫门下弟子，都不曾和她谈过开封城里的这座宅子，可听这老太太的意思，这宅子的主人武功还颇为不凡。灵鹫宫的消息一向灵敏，江湖上有哪些好手宫中全有记载，其中也不乏西夏一品堂的“贡献”，可开封城中的这座宅子，却从未有人提及过！

    怀疑那位殿主乃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李子七不由向老太太问道：“老婆婆，敢问你们殿主叫作什么？”

    老太太摇摇头道：“打记事起，老太婆便唤他殿主，却还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丫头“啊！”地惊叫了一声：“打记事起，老婆婆你不会没出过这座宅子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这是咱们这些人的宿命，没有殿主的吩咐，六院之人是不能踏出宅子半步的！”

    “那如果大殿里的那位殿主已经……，你们能不能选出一位新的殿主？”

    听老太太这般说，小丫头不禁很是同情，若是她被禁锢在这园子里，不出一年，小丫头便会寂寞得发狂！

    空见与李子七对视一眼，终于明白这老太太为什么会将园子里的花草看作她的命根子，想必老太太的大半辈子，都是这些花花草草陪着度过的。

    老太太点点头道：“当然能，否则我们这宅子还怎么传承下去！殿主十年没有露面，正好到了选拔新殿主的时候，到时我们六院之人会一同前往大殿！老太太身为百草园园主，到时还是话事人之一呢！”

    “哇！到时候真想去看看，可惜蝉儿几人就要走了！否则定帮老婆婆把殿主之位夺到手！”

    老太太摇摇头道：“老太婆要那殿主之位做什么？已经是埋了一半的人了，说不定今年做了殿主，明年六院便要重选。再说殿主之位也从没在咱们这百草园里出过，说白了，咱们百草园的人就是群大夫，当了殿主又能做什么？”

    “大夫怎么了？他们生病了还不得来求婆婆？到时他们谁不让婆婆做殿主，婆婆就不给他治病！”

    听了老太太自嘲之言，小丫头立刻气哼哼地说道，好似谁欺负了她一般，显然已经把立场放到了老太太这边。

    老太太被她天真的话语给逗乐了：“要真像你说的这般，其他六院还不把咱们百草园恨死！老太婆对那殿主之位可没什么兴趣，只要这新殿主选出后，能让老太婆出去转转，老太婆便心满意足了！”

    老太太这话说得小丫头两眼红红的，想了想，老太太又向空见问道：“你们现在就要离开？”

    空见点了点头：“那高俅和供奉堂一个位高权重，一个高手如云，在下几人要是不走，怕会连累老婆婆和宅子里的其他人！”

    老太太摇摇头道：“若是担心这个，那你大可放心，你们进来也有些时间了，可曾看到有人跟进来？”

    空见摇了摇头，老太太此言却是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见空见面露不解，老太太这才说道：“你们几个小家伙进了咱们这宅子避难，既是件好事，又是件坏事！当时你们若是逃进其他人家，有这位不通武艺的姑娘和受了伤的蝉儿在，十有八九会被那高俅擒住！别不相信，你们莫要小瞧了这开封城，虽然官府一直在打压江湖中人，可开封城里的高手依然不少，许多便是在军中任职。据老太婆所知，开封城里能入一流之列的便有四位，那高太尉总管天下兵马，这些人还不是任他调遣！”

    “那他们为何不追进来？”空见听得暗暗心惊，想到老太太刚才的话，不禁疑惑地问道。

    “你可知道咱们这宅子叫什么？”

    空见摇摇头，表示不知，老太太轻哼一声，这才说道：“咱们这宅子唤作‘元老殿’，当年住的都是随太祖打天下的江湖中人！虽然老一辈都死了，可咱们这些传人依然持有监国之责，太祖的蟠龙棍如今便供在咱们那大殿里，别说一个小小的高太尉，便是官家亲自来了，蟠龙棍也照样打得！”

    “那老婆婆为何又说进了这宅子是件坏事？”想到老太太刚才的话，空见心中突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太太摇头笑道：“你当咱们这元老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几个小家伙想要出去，同样也要殿主的许可！”

    空见愣了愣：“可你们那殿主不是已经消失十年了吗？”

    老太太苦笑一声道：“正是因为殿主消失了十年，元老殿在已经十年没人出去了！”

    心中一突，空见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如果我们强行闯出去呢，园子外的院墙虽高，却困不住咱们这些武林中人！”

    老太太摇头叹道：“小兄弟试试就知道了，虽然院子外没什么人把守，小兄弟想闯出去怕也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