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性何存
慕容秋影像教训小孩子似的苦口婆心对宫本次郎说了一大通，搞得后者也愣然了许久。 此时的小清已将大堂经理扶了起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 她心里既高兴又忧虑，高兴的是有人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忧虑的是两人的后果，谁都知道东瀛人的骄横跋扈，更何况那宫本次郎还是理事之子。 “你们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吗？你们就不怕东瀛租界的报复吗？”回过神儿的宫本次郎再次吼道。 只是他刚一说完，慕容秋影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只听“啪”的一声，前者右脸瞬间鼓起。 宫本次郎捂住脸：“你……” “你让你手下的畜牲打了他一巴掌，现在他还回去，不过分吧？” 他妈的，什么时候打了？宫本次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想打也是打！” 蛮不讲理！ 宫本次郎欲哭无泪！ “接着又对他的腿开了一枪。” 沈玉诚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在大厅已然完全死寂后，指着一旁的大堂经理，终于再度开口：“我要他现在废你一条腿，也不过分吧？” 在他淡淡开口言语的同时，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女子正雅兴十足地欣赏着这一出闹剧，只是在听到沈玉诚说出这句话时，她默默地走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她，尽管她的相貌，连那小清都远不相及。 闻言，宫本次郎的心顿时慌了，对方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他始终强横的态势终于有了一丝妥协，只是他仍旧坚信对方不敢轻易对自己怎样，因为他是东瀛人，在这个国度高高在上的东瀛人。 “行，你有种！有本事就一刀砍死我，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啊！”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便传出一声尖叫，慕容秋影举起的手中之刀，已刺穿其大腿。随着一股鲜血迸出，宫本次郎的左腿，废了。 “你，还不配让我杀！”秋影将刀从他腿上拔出，目光森寒道出一句。 此时，无论宫本次郎想要说什么，现在都为时已晚，因为一切都已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他一直以来的高傲自信，骄横跋扈，被人无情地踩在了地上，他不甘，却也无奈。 身体瘫软在地上，曾经的他谁敢轻易招惹，市长之子他踩过，警察局里任他放肆，可现在呢，他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打得满地找牙，却无力反抗。 “影子，回来，咱们该走了。”沈玉诚向慕容秋影招招手，意味深长地转脸看了方才那阴暗的角落一眼，随后便被秋影推着向门外走去。 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去拦他们，因为没人会，更没人敢。 当两人走到扶着大腿缓缓站起的宫本次郎跟前时，沈玉诚轻启薄唇：“这一次只是教训，倘若再让我见到你欺辱我华夏百姓，定斩不饶！” 宫本次郎瞬间瞪大双眼，皱紧眉头，因为他看到了此刻沈玉诚的双眼。那一抹犀利寒光，令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森凉，那是一种，吞噬生命的眼神。 可他们还没走到门边，警哨声却陡然响起，随即十数个身穿警服，手持警棍的警察冲进一品香，包围了沈玉诚等人。 接着，在两名警察晃悠着警棍喝退两边的人，开出一条三尺宽的道儿时，一个满脸横rou，警服都快被撑爆的肥大警察嘴角叼着雪茄，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慕容秋影看到他的体型，差点没笑喷出来，上衣的每一颗纽扣似乎都是在承受自己生命难以承受之重。前者感叹着其身上的制服： 弹性真好啊！ 沈玉诚则对警察的突然到来感到大为不解，眉头骤锁，可只是思虑片刻之后便会心一笑，随即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无比，心道：真是有意思！ “这里出什么事了？”肥大警察懒洋洋地道出一句。 看到警察的到来，宫本次郎眼中瞬间升起一抹雪亮，这是哪个好心人在帮自己啊？真是老天有眼，更何况这个警察，他还认识。 “死胖子，你眼瞎了吗？这都看不清楚出了什么事？” 听到声音，肥大警察瞬间睁大双眼，正要破口大骂是谁敢叫死胖子时，他看到了说话者的样子，脸上立刻堆起灿烂笑意！ 他眯起双眼，点头哈腰：“哦？哦，原来是宫本公子啊！哎？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对您下如此重的手？” “谁？就是他们俩，抓起来赶紧一枪毙掉，哎呦～，”似乎是一时得意忘形的叫嚣牵扯到伤口，宫本次郎重重嘶了一声，“肥彪，身为警察，你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否则，我一定会叫我父亲去警察局讨要个说法。” “这点小事何须惊动宫本领事，就是你们俩伤了宫本公子？这光天化日，哦不，化夜的，竟敢当众行凶，眼中还有华夏法吗？” “你看，这地上都是我的兄弟，全是被他们伤的，肥彪，把他们统统抓起来枪毙，啊哦～”宫本次郎适时称声，却又因一声嚎叫扯到痛处。 “宫本公子，我看你伤的很重，要不要我让人先送你去就医？”看着宫本次郎大腿“咕噜咕噜”冒着鲜血，肥彪倒吸一口凉气，下手可真够狠的。 “不行，我要看着你亲自把他们毙掉，要不然我不甘心。” 闻言，肥彪大手一挥：“来人，全部带走。” 可还没等警察上前，慕容秋影便当即踏前一步，护在沈玉诚身前：“我看谁敢动？” “哎呀？反了是不是？”肥彪嘴角一歪。 “反了？” 沈玉诚看向肥彪，眼神中透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霸道：“身为警察，不问青红皂白，便要随便抓人，是谁反了？只听他人一面之词，却不问事实，不究原因，是谁无视华夏法？当这里数百食客是瞎子吗？当这里的受害者是死人吗？你就是这样当警察的？” 肥彪顿时语塞。 只是他毕竟不是一个只知道吃的猪，顿时灵机一动：“我不问青红皂白，这宫本公子和地上躺着的保镖身上的伤可是没有任何水分，你敢公然打伤友邦官方人员，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大逆不道！ “官方人员？他所任何职？”沈玉诚不慌不忙，轻抛出一句。 肥彪再次语塞，没想到竟没有唬住他。 “好啊，你想知道事实是吗？那你就问问，这里的数百食客，事实是什么？” 宫本次郎满脸堆着冷笑，没有人陈情，没有人说话，就连大堂经理和那个小清都低下了头，正中他下怀。 “没有人说？那就让我来说，事实就是我好端端在这里吃饭，他们看我不爽，就强行对我痛下狠手。” 慕容秋影嘴角一撇，恬不知耻！ “听到了没有？现在你还有何话说？”肥彪适时出声，同样抛出一抹冷笑，“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身处这个年代，实力才是王道，讲理的，只叫天真！ “呵！可悲，可笑啊。抓我去警局可以，枪毙了我，我也认栽。只是我想问问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华人，你们勇气何在？你们良心何安？” 沈玉诚眼神骤然一冷：“你们血性何存？” 众人汗颜，羞愧难当！ “市政府门前至今仍高悬着那句话：宁死不当亡国奴，誓死不做卖国贼。那个跪在这两句话前的满清政府最后一任巡抚的塑像，难道对于你们来说就仅仅只是一座塑像吗？” 听到沈玉诚的这句质问，似乎每一个稍微年长些的人脑中都回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想起了曾经带着他们走向共和，走向民主的先驱者，那个曾被称为华浦之父的高大背影。 只可惜，一场动乱，一次政变，却将其推入深渊，毁掉一世英名！ 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性的去遗忘，毕竟那个曾经在他们心里如神一般的人，现在是被国府定性为通敌卖国，致使华越大战惨败的千古罪人！ 沈玉诚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食客，丝毫不理已向其步步逼近的警察，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利剑般射穿他们的心：“今天我在这里撂下一句话，我就不信，我华夏就没有一个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没有一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 始终都在挣扎的小清听到这一句话，似是猛然惊醒，她瞥眼看了看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的方向，终于松开大堂经理的手臂，迈步向漩涡中心走去。 沈玉诚此时叹息了一声，身手推开面前的秋影，做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言道：“若果真没有，那沈玉诚就谢谢各位成全我这个残废之人了。” “好厉害的一张嘴啊，如此理直气壮的骂人，居然还骂的让人无力反驳。” 雅间里，始终在静观大厅事态演变的牟无策对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起了极大的兴趣：“难怪连帮主和连小姐都对此人格外关注，他确实不简单！” “一个残疾人而已，再不简单又能怎样？现在警察都过来了，他能怎么办？” 是啊，你会怎么办呢？ 牟无策目光定定看着大厅，在心里也问了一句。 “你确定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我？” “没有，”随从耸了耸肩，随即又捏起兰花指，“镇主，你是不是被人耍了？咱们都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连个鬼影都没出现。” 只是他话音刚落，脑袋上便又挨了一巴掌，牟无策瞬间暴跳起来：“你他妈才被人耍了呢？老子这么聪明，谁能耍的了我？啊？” 随从委屈的撇了撇嘴，却见牟无策一脸无奈地再度开口：“不过话说回来，距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来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出现呢？” 这时，雅间的门终于被敲响。牟无策侧了侧头，随从便起身去开门。 门外走进来一名服务人员，对着牟无策甜美一笑，随后递给他一张纸条。 “有位客人要我把它交给您。” …… “警官，我要报案。” 没有等肥彪答话，小清紧接着言简意赅叙述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肥彪愣愣地站在原地，听完小清一席话，他感到有一丝棘手，只是看到宫本次郎阴狠的眼神，他只能昧着良心，闭上双眼，虽然方才沈玉诚的话对他也有刺激，但想到前者的身份和背景，他不得不妥协。 他不耐烦向身边人摆摆手：“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走。” “我们所犯何罪？伤人只是正当自卫而已，这难道，也有错吗？”慕容秋影看着肥彪，声音清冷，眼中划过一丝杀机。 肥彪叹息一声：“认命吧，带走。” 正在已站到沈玉诚面前的警察欲抓捕他二人时，一个鸢啼凤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看谁敢动手？” 肥彪顿时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