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森杀人夜
首篇风云初动 第一章萧森杀人夜 入夜，华灯初上。 沪海道上，霓虹璀璨，车水马龙。 大道尽头，伫立一约莫六丈高的阁宇，门庭若市。抬眼望去，只见门前挂一楠木牌匾，一派颇为苍劲有力的硬笔行楷上书三字，唤曰：得意楼！ 此楼共六层，其外一派复古风格，各层屋顶翘角飞举，似展翅之鹤翼，蔚为大观，其内却别有洞天。 楼内乍看去极是富丽豪奢，门厅挑高，装饰气派，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明亮如镜，悬挂的金黄色炫彩吊灯透射出古典魅力，圆形拱窗，转梯石砌，浪漫与*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尽显雍容华贵。 得意楼为沪海道最富特色的建筑，接待的顾客多为上层名流，然其幕后真正的拥有者，却是一位难以上得台面的彪莽汉子，五大三粗，名叫疯狼，乃华浦恶名昭著的四大黑帮之一——血狼帮帮主。 血狼帮是沪海道一带出了名的土霸主，强横霸道，无恶不作，十年前神秘崛起，发展迅速，不敢说人见人怕，至少也是“闻名”方圆数里。 今夜，正是帮内每月一次的高层秘密会议——帮会之时，得意楼已成固定的帮会聚集地。每月到了这一天，得意楼便会早早闭门谢客。 戌时末，各堂堂主均已齐聚得意楼顶层会议厅。 偌大的方厅只摆放了一桌数椅，再无它物，略显空旷。圆形会议桌围坐了穿的人模狗样的十二堂堂主，夹着雪茄，吞云吐雾，却彼此面面相觑，寂静无声。 门外，戒备森严，数名黑衣汉子均手持三尺片儿刀，来回走动，目光不时环视四周，均有大敌来犯之警惕。这也怪不得他们，帮主严令，不得不从。 一至六楼，每层皆有十数人严密把守，这些，均为血狼帮精锐。得意楼已在最快时间内被清空，连一名服务人员都不见。 可是，一次照例帮会，还从未如此兴师动众过，召集近两百名好手将这得意楼护的密不透风，实是有悖常理。 何故这般如惊弓之鸟？ 三日前，血狼帮总堂收到一纸神秘红色书帖，上写十四字：七月十五萧杀夜，得意楼门血狼灭！ 七月十五，正是今日！ 亥时，得意楼外缓缓驶来一辆福特轿车，崭新、锃亮，漆黑色的车身在暗夜中熠熠闪光，如镜子般能映出人影。行至得意楼门前，轿车猛地刹住，车身剧烈地摇晃着，车轮与青石路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刺耳尖叫。 这时，轿车后门打开，自内钻出一位少说两百斤的肥壮汉子，西服革履。 周围黑衣肃然起敬，躬身齐声道：“狼哥！” 来人正是血狼帮帮主：疯狼！ 这时，天空骤然阴云密布，疯狼抬眼一观，叹息一声道：“果然，要变天了！” 继而向楼内走去。 树叶沙沙作响，鸟群哄散。 “风声鹤唳”，萧杀起！ 得意楼顶层会议厅，疯狼端坐正中。 “狼哥，你说送这书帖的人到底什么意思？不会是恶作剧吧？” 坐在距疯狼最近的一个满脸胡茬儿的青年汉子，双手摆弄着那纸烫金红帖，满是不以为然地问道。 “应该不会，如此手笔的红色书帖，绝不可能是寻常人送的出手的，因此，我断定绝非空xue来风。在这座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无声无息的死去，这年头儿，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师爷，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一张帖子，就把你吓到了？怪不得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疯狼并没有开口说话，胡茬汉子口中的师爷，便是方才开口回答他的，那个站在疯狼左后方的，贼眉鼠眼的瘦小老头儿。 “凡事还是谨慎些好，我这也是为狼哥，为大家着想，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更有用。” 切，胆小鬼！众人皆朝师爷抛出一个冷眼，齐齐在心里咒骂一句。 “哼！区区一纸书帖便想吓倒我疯狼，未免太可笑了。老子混迹黄浦江滩十数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连杜老板见我都留三分薄面，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狂妄。” 疯狼手*石，终于开口放言：“想要灭我血狼全帮，也不问问我两百精锐答不答应，我四千兄弟答不答应？” 他目光阴狠如狼，语毕，掷玉石于桌，右手攥拳，重锤般砸下，玉石当场碎裂如粉末。 殊不知，在一处毫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正有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睛在紧盯着厅内发生的一切，那人听闻疯狼一席傲言，嘴角掠过一抹冷笑，随即，身影消失于黑暗之中。 “老夫还是劝狼哥小心为上，此事事出蹊跷，不可不防。” 我总有一抹不详的预感，今晚，要出大事。这后半句，被师爷硬生生咽回到肚子里，他清楚，此等言语出口，必惹得帮主不悦，但身为师爷，他总要做点什么。 尽人事，听天命！ 可诸人还是纷纷投去不屑的目光，他们都很清楚眼前这位师爷，尽管有那么点小聪明，却胆小如鼠。 看到他们的鄙夷，师爷只轻轻一声叹息，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师爷不必这般胆战心惊，这得意楼有帮中两百精锐严密把守，更何况，今日还有阿麟贴身跟随，我就不信，谁能杀得了我，谁人能灭我血狼全帮？” 众人闻言，均看向那个立于帮主右后侧，始终不发一言，目光阴冷的青年男子，那是一个令他们必须仰视的存在。 作为帮主的贴身护卫，即便集他们十二人之力，怕也是难在后者身上讨到半点便宜。 一句话让大厅再度陷入长久的沉默，所有人都寂静无声，屏息以待。这次的会议没有谈论任何内容，有的只是骤雨来临前，脸颊旁那短暂的一丝清冷，和耳边的疾风呼啸！ 疯狼是一个难于耐住性子的人，权势欲愈加膨胀之后，便愈是如此。一刻钟罢，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大手一挥:“不等了，散会，走人！” 恰在此时，惊变陡生！ 天边一道霹雳划破夜空，随即轰隆之声不绝入耳，厅内霎时灯灭，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风正劲，雨将至。 呼啸声摩擦着玻璃，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只有青年男子始终未动，只听疯狼此时目光凝聚，低声吼道:“不是要屠我全帮吗？何必装神弄鬼，出来！有胆放言，没胆动手？”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便自暗处缓缓走来，身披黑色斗篷，手持狭长钢刀，凛冽刀光泻地，反射入每个人的瞳孔，锋利而森寒！ 即便已是夜色漆黑，来人依旧令众人心里一惊：他目光隼利如鹰，隐隐闪烁玄青光芒，长发遮住那青若剔羽的眉，嘴角微微上扬，本是笑容，可配之以微不可闻的嗜血气息，却令人不寒而栗！ 一人一刀，气势之强，众人骇然！ 行至众人近前，黑衣男子终于发出一声沉闷喝响： “疯狼，书帖既接，纳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