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苏醒在罗格(修)
青天皓日,罗格。 罗格营地的人很多,踏出门来放眼望去,每一眼所容纳的人数都绝对比方云出前世所见过的所有人还要多上好几倍。 摩肩接踵、挥汗成雨这两个词汇用在这个繁华的大城身上简直贴切极了。 方云出正死猪一样躺在一个很小很精致的房间里,他屁股下面是一张很小很精致的床。 这很明显是一个女生的床。 床单和被子上都散发着女子特有的体香,床角还呆头呆脑坐着一个傻乎乎的小熊公仔。 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正在侧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躺在床边,小嘴中还不时吹起酣睡中的小泡泡。 一个被修女袍子包裹住的老婆婆和一位劲装的罗格在屋中愁眉不展。 劲装的罗格是基温尼,老婆婆又是谁呢? “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整个背部的血rou几乎无一处完好。” “但这惨不忍睹的伤势却不是最致命的。” 老婆婆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岁月流逝中的神秘和渺远。 “最致命的伤势,却似乎是他的魂魄!” “魂魄?” “不错,魂魄!他的魂魄正在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占据,然而这种邪恶的力量却又似乎并非来自地狱。幸而他的魂魄中似乎还有另一种力量在保护着,严严实实封阻住这种邪恶力量的蔓延。就连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他还救不救得醒?” “他此时的生命,已不在我掌握之中,能够救醒他的,也许只有他自己。” 老婆婆长长叹出一口气:“这孩子能和迪法拼到势均力敌,本事委实不小。” “只望上苍能够垂悯人间,给我罗格增添一位镇得住场面的英雄。” 基温尼默然看了方云出死狗一样的身体许久,目光转向旁边的小姑娘。 “贝阿朵怎么办?” “也许,倘若这小伙子醒了,他会愿意照顾这丫头,”老婆婆脸上的每一道皱痕似乎都刻画着深深的无奈,“罗格这个地方,对于她的敌视实在太深。” 房门很轻很轻地被扭开,老婆婆和基温尼悄悄地消失在静谧的房间里。 那不堪忍受sao扰的房门从低缓的无病呻吟变成了愤怒的大声抗议。 一根淡金色的棍子在方云出身边安然打着瞌睡,直到小姑娘慵懒地醒来,伸了伸匀称的纤腰。 棍子滴溜溜地被她的小手打落在地上,翻个身子滚到床下面去了。 她连忙揉着惺忪的睡眼,缩起那娇小的身子,钻到床下面去,准备把这根调皮的棍子捡回来后狠狠地教训它一番。 方云出在昏迷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从他那压倒性的dps数据,一直梦到僵尸骷髅,一直梦到了那篝火照亮的商队。 他最后梦见的,是阿尔萨斯那双能够把所有人的魂魄都卷进去的双眼!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下,猛地睁开了眼。 “啊!哎呦,疼死小爷了!” 他背上的伤势虽被阿卡拉治愈,但全身的细胞所遭受到的火魔的侵蚀实在是太严重,他只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甚至每一厘米、每一毫米、每一微米的皮肤、肌rou都像被什么东西撕裂、扯碎了一般,痛彻心腑。 随后他就闻到了一阵清香,那清香从那很女孩子气的床单和很女孩子气的被子上发出来,从他的鼻孔一直抚摸到他的心。 那股幽香的温柔抚摸让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他觉得这疼痛中有着一种一样的舒适。 小姑娘听到方云出狼嚎似的叫声,也顾不得床下的棍子了,匆匆忙忙爬出来,一下子跳到方云出的眼帘中,奶声奶气的欢呼:“你醒啦!” “!!” 方云出的心里正在被巫妖王凝视后最脆弱的时期,他猛地向后缩了缩,******还很轻易地碾翻了懒洋洋在一旁酣睡的小熊公仔,把它挤成了rou饼。 小姑娘欢快的步子一停,垂下了小脑袋,两只小手挽着胸前的几根发丝,她水晶一样的眼睛里升起薄薄的雾气。 “你也讨厌贝阿朵吗?我知道,我很讨人厌的,他们都说我身体里有魔鬼,他们都害怕贝阿朵的。” “方哥哥,对不起,贝阿朵不会再来让你害怕了。” 小姑娘说着说着,那用水做成的心就有溃散、泛滥的势头。 她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后退,楚楚可怜。 “哎,小丫头,没事,我不是因为你!我……哎呦,疼……” 方云出这才开始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显然应该是在人类聚居之处。 离晕倒之前的驻地最近的聚居处,应该只能是罗格。 据说,罗格是一个很大的城,里面的人很多很多。 这小狐狸这么一哭,会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一个欺负小萝莉的怪蜀黍?这是在暗黑的世界里,高手强者无数,会不会有个自称玉树临风的什么大侠如同神人一般从天而降,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把方云出当成强那什么小女孩的yin贼,然后手起刀落把他的那话儿给切了? 方云出越想越不对。 “别……别哭啊丫头,哥哥没怕你啊,真的,没怕!” 方云出是个万年老光棍,他显然没有半点哄女孩子的经验。 他现在用手很郁闷地挠着自己那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头颅,恨不得在那块黑草覆盖的地方扯下几块草皮来。
小姑娘的泪水终于流出来,很晶莹地挂在细嫩的脸颊上,闪着光。 “大哥哥骗人……所有人都不喜欢贝阿朵,只有阿卡拉奶奶和哥哥对贝阿朵好的,现在就连贝阿朵的哥哥都走了,他撇下贝阿朵一个人就走了,他一定是也害怕贝阿朵了,呜呜……” 方云出一巴掌捂到了脸上。 敢情自己越劝越严重了还,这小妮子莫非是把白开水当饭吃吃大的?怎么这眼泪就不带停的呢? 他的嘴抿了抿,尝试着张了好几回,都被贝阿朵洪水决堤一样的声势给压倒。 他已经快要抓狂。 “够了!有完没?” 他的吼声在房屋内回荡了好几圈,把小姑娘吓得呆呆愣愣的,可是随即,那泪水就又开始在她眼中蓄积,她所有身体部位都各就各位,准备着下一次洪水的侵袭。 方云出连忙跳起来,咧着被全身大大小小的隐伤扯得扭曲的嘴唇,两只大手压在贝阿朵莉切瘦瘦小小的肩膀上。 “小贝阿朵,你要明白,我从未怕过你,更别提什么‘讨厌’了!” “身体中出现另一个灵魂,这并不是你的错,相反,你是最大的受害者。” 小贝阿朵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就像是一只小兔子。 她的表情也是怯生生的。 她缩着脖子,两只小手垂在下面相互打着结,小巧的脚尖相对,楚楚可怜。 方云出那有些激动和严肃的语调缓和下来:“我说的,你懂不懂?” 小贝阿朵的头尽管只是轻轻地动了动,但方云出居然看出了她“yes”这个回应。 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和贝阿朵莉切真的默契极了。 这个很猥琐的想法让他大生邪恶之感,那只因推到萝莉这种暴力行为非但很不道德,而且也很无耻。 一个品德端正、虚怀若谷、两袖清风、鸡犬升天的良好素质宅男,又怎么能做不道德的事? 所以他很努力地压下了要在小贝阿朵娇小的下巴上摸一把的冲动。 “既然懂了,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 方云出恨不得打碎自己满口的废牙。 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正在哀嚎,那被烈火烤熟了的细胞并没有这么快的恢复速度。 很明显,休养生息的缓和政策才是他现在平定体内大举造反的细胞们的最好法子。 “槽的,我怎么这么贱呢?” 这是他被小姑娘那比鲜花还美的笑容迷住、并且很干脆地落实了逛街行动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