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老仆人

    “老家伙，你这是什么意思？”眼见狄奥和索菲亚陪着安东妮走远，史蒂文再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很老么？”唐恩呵呵一笑。

    事实上，唐恩一点都不显老，如果在赛因侯爵领还有圣蒂斯城评选美男子，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狄奥、歌顿之类的年轻人，和他比都差了不少，尤其是唐恩那双顾盼有神的桃花眼，把唐恩白皙的面颊衬托得异常妖美，虽然两鬓都变得雪白，但这没有给唐恩减分，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沧桑感，这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老，唐恩叔叔一点都不老呢。”伊莎贝尔笑嘻嘻的接道：“嗯……安东妮夫人也很年轻，好巧呀。”

    “咳……”唐恩干咳一声，搬起脸孔：“你这小丫头在乱想什么？”说虽然这样说，但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飘了回去，在那张麻木的脸上突然露出的充满讥诮的冷笑，分明散发着一种凋零的美，让他心动，也让他心痛。而且，那张脸和他的记忆中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她们的表情同样僵硬，不同之处只在于，一个是身将死，一个是心已死。

    “到底是我在乱想，还是唐恩叔叔在乱想呀？”伊莎贝尔娇声说道，敢在她面前失神，也太小瞧她的观察力了，她决定再不给唐恩留面子。

    “有时间关心你唐恩叔叔，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吧。”唐恩怪笑道：“你是不能打狄奥的主意了，剩下那两个呢？歌顿和雷蒙，你喜欢谁更多一些？用不用我去和他们谈一谈？”

    “切！一个象块木头，一个象个傻瓜，我才不会喜欢他们呢。”伊莎贝尔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正常，就在春天降临时，她还认为自己会在今年成为新娘，谁知世事难料，她和科林不止分道扬镳，而且还反目成仇，以前的山盟海誓，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丫头，你看人的眼光可就不如我了。”唐恩慢慢摇了摇头：“别看现在歌顿和雷蒙都不如狄奥，但这是因为他们阅历不足的缘故，将来的事情……就不太好说了，那两个小家伙的来历都不简单啊。”

    “阅历？狄奥的阅历很多吗？”伊莎贝尔问道。

    伊莎贝尔的问题把唐恩问住了，他挠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按理说，狄奥常年躲在庄园里，很少出门，经验应该最匮乏才对，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怪不得琳赛导师说你是个鬼精灵，问题怎么这么多？”唐恩不得不端出了长辈的架子：“告诉你，将来歌顿和雷蒙肯定能做出一番成就，说吧，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他们以后能超过狄奥吗？”伊莎贝尔道。

    “那不可能。”唐恩大笑：“我们家的狄奥是最好的。”

    “我一定要找个比狄奥更好的，在这方面，我才不会输给索菲亚。”伊莎贝尔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慢慢找吧，小丫头。”唐恩摇着头：“不过呢……青春易逝，你这个鬼精灵只知道偷懒耍滑，从不专心修炼，等你红颜老去的那一天，就算你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能接纳你。”

    “呸！呸！”这番话正击中了伊莎贝尔的要害，她竟然忘了长辈与晚辈间的礼仪问题，用力呸了几口：“唐恩叔叔，您说什么呢？！”

    事实上男人与女人的姓格天生就存在着巨大差异，男人刻苦修炼，大都是为了掌握强大的力量，有了力量便有了地位、有了权势，而喜欢争强斗狠的女人却是不多的，有很大一部分女人修炼，只是为了象传说中的神武者奥尔瑟雅一样，永葆青春，就算做不到，至少也要努力延长青春的岁月。

    “嘿嘿嘿……”唐恩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小丫头想和他斗？还嫩得很呢！接着唐恩又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伊莎贝尔，以后把时间用在正经事上吧，别白白浪费了你的天赋，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唐恩叔叔你……”伊莎贝尔气得顿了顿脚，随后眼珠一转：“我去找安东妮夫人，揭穿唐恩叔叔的真面目！”

    “我怎么了？”唐恩一愣。

    “贪财好色，看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走不动路……”

    “喂！小丫头，你可不能胡说八道！”不等伊莎贝尔说完，唐恩急忙打断了伊莎贝尔的话。严格的说，唐恩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从年轻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疯狂、痴迷，可他始终只珍爱着一个女人，那就是索菲亚的亲生母亲，虽然最后在压力下低头，但一直对自己的初恋念念不忘，用贪财好色来评价唐恩，前者不太容易反驳，因为唐恩做过错事，可后者绝对是一种污蔑了。

    不过，伊莎贝尔已经笑嘻嘻的跑远了，刚才她只是在怀疑，所以才出言试探，可唐恩很介意安东妮对他的看法，生怕被人误导，那么所有的遮掩和解释都是多余的了。

    “老家伙，你是认真的？”斯派克直勾勾的看着唐恩，朋友间贵在知心，他明白唐恩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初恋情人的影子里，如果没有仇恨做支撑，而且还要照顾扶持索菲亚，天知道唐恩会变成什么样，现在唐恩有了从影子里走出来的迹象，他由衷的为唐恩高兴。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滚！”唐恩喝道。

    ****赛因侯爵在城堡中举行了一场宏大的欢迎仪式，事实上，他对这种表面上的文章并不感兴趣，如此大费周折，只是想对所有的子民宣告几件事，我回来了，大公领的联军都被打败了，我还带来了很多很多朋友……所以在欢迎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便把门罗推到了前台，自己跑到后面，与欢迎仪式相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譬如说，这次侯爵领遭遇危机，那些伯爵们的表现，他必须查个清清楚楚。

    还是自己人好啊……赛因侯爵一边翻查资料，一边发出叹息声，出力最大的非唐恩莫属！在唐恩得到消息后，便立即赶往侯爵领，几乎是曰夜不歇的袭扰大公领的军队，有几个伯爵只是带着军队到侯爵领转了一圈，就撤回去了，还有几个伯爵始终没出现过，最可气的，自然是叛徒了，他们不但没有帮助侯爵领，反而派使者去和大公领的贵族们沟通，目地不外是保全自己的地位，至于他赛因侯爵，人家早抛到脑后了。

    如果必须用小人和君子这两种极端去评价赛因侯爵的话，赛因侯爵应该算是一个小人，而且是真小人，他可以赌、可以付出，但在他付出之后，他希望能得到回报，默默奉献、无怨无悔？赛因侯爵永生无法达到、也不想达到那种境界，奶奶的……老子信任你们，给你们伯爵领的位置，你们就这么报答我？几个名字，已经在赛因心中变成了死人，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叛徒！

    那几个按兵不动的伯爵，只能算了，出来溜达过一圈的……稍微给点奖赏吧，此刻，赛因侯爵颇有些无奈，想不到他的人缘这么差劲，当然，这也是迫于大公领的压力，如果换成某支匪帮进犯侯爵领，那些伯爵肯定会争先恐后来拼命的，因为他们知道赛因侯爵肯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唐恩要怎么奖赏呢？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他总该给个说法，身为侯爵领的最高领导者，他必须做到赏罚分明。

    赛因侯爵在屋中踱着步，他有些为难，既然要给，就得给足了、给够了，免得别人说他小气，不过，索菲亚是未来大公的不二人选，用得着他去显示豪爽么？会不会出力不讨好？

    在赛因侯爵因如何奖赏唐恩而犯愁的时候，唐恩正和安东妮并肩坐在一起，不是唐恩一定要赖在这里，而是伊莎贝尔找到门罗刻意安排的，等到唐恩发现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准备换个地方时，其他座位已经被圣蒂斯城的强者们坐满了。

    狄奥等人坐在唐恩对面，以伊莎贝尔为首，还有歌顿、雷蒙一直在那里挤眉弄眼着，气得唐恩牙根直痒痒，其实唐恩的脾气是非常火爆的，这方面索菲亚一点都没有随他，如果这里没有外人，唐恩早就发作了。

    而安东妮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只静悄悄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以前那个男人，让她付出了所有的憧憬，受伤之后，她的心窗必然紧紧合拢，再不会轻易被打开。

    只过了半个多小时，安东妮就告退了，看她的脸色，别人也不好挽留她，而就在她走出大门的时候，一个负责整理餐桌餐具、端送杂物的老仆人抬起头，向瓦西里的方向瞄了一眼，他眼中的光芒阴森而又冷冽，只是厅中的人太多了，坐在首座上的瓦西里并没有察觉这道视线。

    安东妮的反应速度明显要比以前慢，虽然在无意间捕抓到了那个老仆人的视线，但走出了七、八步远，才狐疑的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