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乘风
洛文熙一直看着沐春风，她小小的脑袋里似乎有个巨大的疑问，未来的表姐夫是何方神圣？可是表姐的心情却不怎么样，见过宝珠后显得一点也不开心，难道这家伙的底细表姐也不知道，难道他骗了表姐？或许要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一个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吗？ 洛文星也是不时的偷看沐春风，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么一个平凡的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没有半点豪门气质，这种人，在街上走走，一脚能踢倒一大片。人有假，可是珍珠不假，那绿的刺眼的珍珠，已经完全深入到了心底。 华丽，漂亮，珍贵！ 还有什么东西有宝石那么让人着迷的呢。 圆润，光滑，细腻，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这就是宝石，让人疯狂的东西。 从她的装扮来看，有教养，文明，高贵，显然不会随便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场合，她是谁呢？她与沐春风真的不认识吗？任何一个说法都是让人难以信服的。昂贵的宝石，不是普通的礼物，平时连轻易示人都不会拿出来，何况是送人！ 她这是送宝石，不是卖宝石，这个区别很大，大到里面可以写出一千，一万个剧本？ 这一万个剧本，在左珍珍里脑海里，又加工成几亿个剧本，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结局。 宝石虽然拿走了，但是她的口气，她的语气，她的神态，这颗宝石已经是沐春风的了，只要他点一下头。 可是沐春风没有点头，他似乎有点愤怒，是有人拆散了他的好戏后的愤怒吗？还是有人打扰后不耐烦后的愤怒呢？显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根本犯不了这么生气，从他最后说话的语气来看，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这样的生气，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珍珍扒着自己的饭，混着自己的泪，也许是真的没有关系吧！ 铁风也吃着饭，不过他没有多看沐春风，他在想什么呢？ 深沉的脸色，皮具般的脸庞，看不出丝毫感情，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平静，就像暴风骤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沐春风当然也能感觉到这些微妙的变化，可是他没有办法，也不想多去解释，他知道解释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唯有用心去体会，用心去宽容，用心去奉献，才是一个人做事的准则。 酒还在，名酒，名贵。 几个英格利西，显示它来自遥远的西方，或许是某位古老庄园国王的藏品，要是在以前，洛文标早就把它的盖子揭开了，自私地先把自己的碗斟满，可是今天他却连动它一下的想法都没有，甚至还觉得这个东西很碍眼，很讨厌，恨不得把它扔到地上了事。 气氛是这么的尴尬，每个人心里似乎都藏着心事，而这个心结，都在沐春风的身上，在那颗华丽的宝石身上。 是谁这么无聊送宝石，是谁没事送宝石，是谁成心让人吃不好饭，她，显然是那个罪魁祸首，她应该受到惩罚。 她并没有受到惩罚，还喝着红酒，听着古典音乐。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很年轻，脸上的稚气都还没有脱去。 可是他说话的口气很老道，似乎比大人还在成熟，她知道他喜欢什么酒，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饮食，她们之间似乎没有秘密。 南宫月饮下一杯酒，道：“长春，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龚长春笑着说：“为什么这么说？” 南宫月道：“他似乎也太平凡了。” 龚长春道：“他很平凡吗？” 南宫月微笑着说：“是的，非常平凡。也许我看错人，不过你能给我说说他吗？” 龚长春道：“既然他那么平凡，又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又何必说他呢。” 南宫月道：“他肯定是了不起的人，我想听听。” 龚长春严肃地说：“他肯定是了不起的人，可是我还是不想说。” 南宫月不解。 龚长春道：“他现在是平凡，但他终究不会平凡，也许我一生的成就，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南宫月从来没有听过龚长春这么贬低自己的，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是一个自负的人，一个敢于挑战的人，可是他却对那个很崇拜，他是谁呢？难道真的是在下面的那个乡下人？ 乡下人，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南宫月差点就笑出声来，可是她不敢笑，她知道龚长春还会说下去的。果然龚长春就接着说了。 “有人说，每隔六十年，在这个地球上就会诞生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任何事情，任何灾难也挡不了这个人的出现，我们称他为被神眷顾的人。” 被神眷顾的人？南宫月已经有点迷糊了，这是在讲神话故事吗？ “这种人的诞生，这种人的存在，必然会在这个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文能上朝拜宰相，武能领兵征四方。他们是绝对不甘寂寞的，他们要么不动，一定则天下乱。” 南宫月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难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龚长春喝了口酒，道：“他不是！” 南宫月叫起来，道：“他不是？” 你说了半天，他并不是那种人，那么他是什么样的人？ 龚长春并没有马上接着说，他仍然喝了一口酒之后，才慢慢地说：“林城两百公里外，有个山，你知道吗？” 南宫月不知道龚长春要说什么，五帝山她当然知道，林城没有人不知道五帝国山的，东河，西河，中河，三条贯穿林城的大动脉，都是从五帝山发源，但是也有人说，其实这三条河，底下的暗河直通昆仑。故老相传，五帝山将会出五位帝王，至今已经出了三位，那都是很遥远的时候的事了，还有两位帝王呢，什么时候出？ 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相信！ 龚长春道：“你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南宫月反问道：“难道不是？” 龚长春道：“当然不是，因为它迟早要诞生帝王的。” 南宫月失声道：“林城要诞生帝王？”她甚至已经站起来了，根本没法坐着思考。 龚长春道：“是的，也许在今朝，也许在十年后，百年后，千年后，林城肯定要出帝王。” 呃，咳，你这千年后的事也要说出来，哥德巴赫猜想也没你这么能想吧。 龚长春喝了杯酒，又倒满一杯，道：“沧海桑田，成就帝王，诞生帝王的条件都没有了。” 那还不是废话，现在难道还能再也一个秦始皇吗？ “可是如果他能找到一样东西，那么他……他……肯定能写出自己的传奇。” 南宫月还是不明白，她当然不明白，龚长春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明白，因为他没有听过这么没头没脑的事。 这只是一个传说，一个古老的传说。五帝山会诞生五个帝王，谁能相信？以前的那些东西，只是前人牵强附会罢了，现在的人还能相信吗？ “没有那样东西，他也只是一个凡人啊！” 南宫月问道：“是什么东西？” 龚长春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外，道：“等会把玉石送给谷天行。” 南宫月似乎有点慒了，这么宝贵的东西，龚长春是不是疯了，刚才没出去，现在还要找人送。 龚长春道：“这个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还不如送人。” 这好歹是一块宝石啊，怎么说没有用呢，戴在身上也是好的吧。 龚长春道：“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你可千万不要打它的主意，没有功德的人，戴上它就是找死。” 他说得很严肃，也很郑重，可是你把它送给谷天行，难道是另有企图？ 南宫月道：“可是在找到谷天行也不是容易的事，再说了，他怎么会收这颗宝石呢？” 他们把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石竟然想着法子送人，要是让别人知道，要骂他们神经病了。 龚长春道：“用不着刻意去找他，新时代书城，你只要在那里呆上一天，总会碰到他的，如果有一天没有看到他，我想他不是去了外地，就是死了。” 南宫月笑着说：“你好像很了解他。” 龚长春道：“他也了解我，我们彼此都很了解。” 南宫月道：“你们真是怪人，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龚长春笑着说：“你不明白，只因为你是女人，有时女人是很难理解男人的想法的。” 南宫月似乎有点不高兴，她觉得被比自己小的龚长春这么说，脸上一点光都没有。可是她还是很佩服他，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世界上已经不多，可惜的是，这样的人不属于自己。不过在她走出新时代餐厅的时候，她决定一定要把他抓在手里。 绿树街边合，青山天外斜。 沐春风和左珍珍走在街上，他们出来一次，感情不但没有增进，反而多了一个芥蒂。两个人都有点心事，沐春风一起在想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送宝石给自己，她不是那种看起来容易犯错的人，这里面肯定还有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她们是谁，宝石似乎也不是她的，她只是代人送过来而已，那么她背后的人是谁？一个随便就能拿出价值连城宝石的人，肯定不简单，自己可没有这么宝贵的朋友。这么珍贵的东西，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得？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这一切，让沐春风想得头疼。 左珍珍也要想那颗名贵的宝石！ 他竟然有这么富贵的朋友，那么他就是表面上看得那样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打工的人了，他……他是谁呢？ 每个人都有心事，每个人都有理解。有的人理解很大，想着天下的事，有的人理想很小，一个小小的幸福就够了。可是当一个小小的幸福都要没有了，左珍珍的心里仿佛有把刀在搅动！ 在她的世界里，在她的剧本里，她和沐春风，每天下班后，就是带着自己的小孩子，在公园里玩耍，在街边吃小烧烤，坐在山上看日出日落，欢乐，快活，满足，可是会有点吵嘴，可能会有点误会，可是两个人都会彼此理解，互相体谅，直到白头偕老。 一颗宝石，就像一颗原子弹，把她的梦想炸得四分五裂。 他不平凡，他跟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会看得上自己这个小小的打工妹呢？ 她越想越不开心，越想越心痛，真想找棵树，抱住大哭一场。可是来了，又怎么能当着他哭？ 不行，要哭也要回去哭！ 她抬起头，就看到沐春风也在看她，可是这一刻，她的脸没有红，她已经下定决心，就做个普通的朋友吧！ 一个普通的朋友！ 双星公寓。 左珍珍进去，就看到项双双正坐在电视前吃零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项双双一下子被她的哭声吓住了，道：“怎么了，珍珍，是不是沐春风欺负了你？” 她平时至少也会称沐春风为沐大哥，这时直呼其名，看来沐春风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下降了。 左珍珍没有说话，哭得项双双都没有脾气了。 “好了，好了，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要他好看的。” 呃，你，看你义愤填膺的样子，很有正义，不过你要是能在沐春风手下过三招，就很不错了。 雷鸣看着沐春风进来，道：“回来了。”他说话没什么感情，就像一个机器人。 沐春风道：“是的，回来了。” 雷鸣道：“心情不好？” 沐春风道：“不是。” 雷鸣道：“你看起来不开心。” 沐春风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雷鸣道：“发生了什么事？” 沐春风道：“没什么事。” 雷鸣道：“你一夜未归。” 沐春风道：“我在电影院。” 咳，呃，雷鸣以前自己没有听清，“你们在电影院过夜。” 你不要加注某些词汇的声调好不好，非要搞得颜色那么重做么子呢。 沐春风道：“是的。” 雷鸣抚额道：“要不是兄弟这么多年，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说的。” 沐春风道：“我知道很多人不会相信，不过只要你相信就好。” 雷鸣道：“电影院不是过了午夜二点后就不放电影了吗？” 沐春风道：“我不知道，没有人叫我，我睡着了。” 雷鸣道：“奇怪了，电影院的服务没这么好吧。” 沐春风道：“还有比这个更奇异的事。有人要送我一颗宝石。” 雷鸣跳起来，道：“有人要送你宝石？” 沐春风点点头，道：“是的。” 雷鸣揍着头，道：“你开始编故事了吗？” 沐春风道：“这是真的，就在新时代餐厅。” 雷鸣道：“新时代餐厅是龚家的地盘，难道是龚长春要送你宝石，没道理啊，你跟他们不认识啊！” 沐春风道：“可能我跟某个人长得有点像吧，误会了。” 雷鸣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道：“误会？” 沐春风道：“是的。” 雷鸣道：“误会！” 他一拍脸，啪得一声脆响，道：“误会，你认为这是一个误会？你怎么不认为这是一个梦。” 沐春风惊愕地说：“梦？” 雷鸣道：“当然不是梦，没有人大白天做梦的，那么也就不存在误会了，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沐春风道：“你是说，宝石是真的送给我的。” 雷鸣道：“当然不是，如果你收下宝石，恐怕你付出的代价，肯定不会低于那颗宝石。” 沐春风道：“我也这样想。” 雷鸣道：“你没有收吧？” 沐春风道：“我还没有穷到乱收礼的情况，除非你送我宝石。” 雷鸣拉着自己的耳朵，道：“要是我有就送你一颗也无防，可是我没有啊！不过是一颗什么样的宝石？” 沐春风道：“一颗绿色的宝石，像是一只眼睛。” 雷鸣道：“绿色的眼睛？” 沐春风道：“像，很像。” 雷鸣道：“我们上网查查看看是什么宝石。” 沐春风道：“好的，你帮我查，我先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