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把脉问诊
院。 来来往往的病人，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会脱帽致敬，这是无声的问候，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铁军踏着早晨的阳光，走过院区里的门诊，他的办公室就在前台问讯处不远。肖娇娇早就站在门口等他了。 “铁医生，早上好！” 铁军点点头，道：“早上好！” 肖娇娇道：“今天怎么没有看到那位小美女送你来呀！” 铁军笑了笑，道：“她今天要考试。” 肖娇娇“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子啊！” 两人正准备进办公室，院长肖国栋过来，道：“铁军，早上好！” 铁军道：“怎么，院长来了？” 肖国栋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来了？” 铁军笑了笑，道：“我怎么看得见？”他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墨镜。 肖国栋道：“好久不见了！” 铁军道：“是啊。” 一个医生，一个院长，你们办公不是在一个地方吗？怎么好久不见呢，真是令人费解。 “你过得还好吧？” 铁军道：“多承关怀，生活得不错。” 肖国栋向肖娇娇点了点头，道：“工作还顺心吧。” 铁军道：“一切都很好，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肖国栋道：“神风医院过几天就要来访，我想……你能不能做为医院的主讲医生，向他们……给他们讲讲中医方面的医学知识。” 铁军笑了笑，道：“我只是会点皮毛，中医博大精深，实在是无颜演讲。” 肖国栋道：“他们有个医生，在眼科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你们多多探讨一下，我知道这不方便，可是你也知道，眼科是我们众柴医院的主攻方向，我希望两个医院的交流能增加一点前进的方向。” 铁军道：“医院不是还有很多优秀的医生吗？有时机会要平等的给所有的人，如果你偏袒一个人，纵然他们心里不说，但做事就不会那么积极了，日积月累，所有的人就会惫懒起来。” 肖国栋道：“机会是平等的，所以你也应该获得一个机会。” 铁军道：“我现在的主攻方向不是眼科，你也知道，也许心血管交流的机会我会向你争取的。” 肖国栋停顿片刻，道：“你再想想吧，我有点事就先走了。随时保持联络。” 肖娇娇给铁军冲了一杯咖啡，道：“铁医生，你怎么拒绝这么好的机会呢？” 铁军笑着说：“机会是医院所有人的，我不适合去，不能占了别人的名额，让给最有需要的人去，三岁孔融尚知让梨，我们大人怎能不知谦让呢。” 肖娇娇笑着说：“铁医生，你真是豁达，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 铁军道：“你应该多拥抱大自然，不要一人呆在家里，多去外面走走就好了。” 肖娇娇道：“可是一个人走，走着也没意思。” 一个人走着当然没有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想找一个人陪你走吗？ 铁军喝了一口咖啡，道：“咦，这杯咖啡好像是智利圣马尔产的，味道很是独特。” 肖娇娇道：“铁医生，你怎么猜出来的。” 铁军笑着说：“我不是猜出来的，我是品尝出来的。以前我在大学的时候，有个很好的同学，他们家有机会出国，总会带一点当地的特产，他就会拿到宿舍来分给我们吃。” 肖娇娇道：“我很少听你说你大学的事呢，你的大学是在北京读的吗？” 铁军道：“是啊，大学在北京呢。” 两人正想继续聊天，一个浍气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梳着中分小平头，脖子上吊着一条长长的领带，他要是再矮上三分，领带的尖尖都要垂到膝盖了。一件暗紫色的衬衫，左右的扣子都没有对齐。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高大的外国人。他金发鹰鼻，白色的衬衫配着金色的领带，手腕上戴着一只瑞士高端机械日历手表。 “快点给我们测血压！” 肖娇娇道：“你们匆匆而来，要休息片刻才能测得准呢。”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叫洪涛六，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吗？他叫罗伯特，是美国驻中国的大使。” 铁军伸出手，道：“你好，洪涛六，我是方片七，请多关照。” 洪涛六看着铁军一幅墨镜遮了半边脸，也不知道来着尊容如何，气势上消了半分，也伸出手道：“方片七，你好，请帮我们的大使测血压吧。” 铁军严肃地说：“洪涛六，你是中国人，不能说“我们的大使”，时刻牢记自己的国籍啊。” 洪涛六咳咳地说：“方片七，你不要啰嗦了，快点帮大使测血压吧。” 罗伯特大声道：“洪涛六，我早就说了你们中国的医院不行，你还是快点安排我回美国吧，不然我就要去大使馆控告你们。” 洪涛六连忙道：“罗伯特，这里是最好的医院，你放心，这里的院长我认识，是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的。” 罗伯特道：“洪涛六，难道你们中国人认为只要去美国读读书就能把美国的技术都学回来吗？”他鄙视地看了一下洪涛六，摇了摇头道：“洪先生，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还是快点送我回美国吧！” 洪涛六道：“可是大使，你还有重要会议没有参加呢。” 罗伯特大声道：“你难道要为难一个病人去参加会议吗？洪先生，你太不厚道了。” 洪涛六道：“可是，罗伯特先生，这是一个关于，关于……” 罗伯特道：“我不管这是个什么会议，我现在就要回美国。” 洪涛六伸出手，拦往罗伯特，道：“罗伯特先生，我们就先看一下医生，如果他们真是无能，我马上安排你的飞机。” 罗伯特无奈地点点头，道：“好吧，洪先生，你现在就去电话联系航空公司，给我一个头等仓的位置。” 洪涛六抹着脸上的汗，道：“好的，好的，罗伯特先生。” 铁军放下咖啡，指了指桌前的椅子，示意罗伯特坐下。他对于不尊重中国的人，总是会带有少许的愠色，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不管你的私人的立场是什么，一旦到了国家的层面，绝对是没有退路。 罗伯特当然也明白铁军的想法，他是一个大使，行走于各国政治界，察言观色的本领早炉火纯青了，他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洪涛六，怒气腾腾地坐到椅子上，好在中国假货虽多，钢铁的质量还过“硬”，没有随着罗伯特的“千斤坠”身法而遭到破坏，倒是让人意外了。 “医生，你的仪器呢？” 铁军道：“我不用你们美国的技术，中国的技术是一流的，美国人，中医的博大精深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whatthisisQigong”罗伯特已经惊讶地冒出了英文。随着铁军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一道麻麻的电流顺着他的筋脉流过全身，全身的毛孔像是吸到了X元素，根根毛发顺直竖起来了。 洪涛六惊讶地看着这种传说中的医术，可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医术了。 铁军笑着说：“这不是气功，你们美国人不懂的。” 铁军表面上很轻松，实则耗力极多，这也是气功的一个范畴，又比普通的气功强上很多，这是一种旁门左道的气功吧。 铁军心里道：“这算不算是一门气功呢，感觉除了治病这个功能，其它效果都不明显。” 肖娇娇小心翼翼地把铁军脸上的汗水擦掉，一道无形的蒸气在铁军的身边散开，从罗伯特的眼光看过，铁军正坐在早晨一缕阳光中，股股蒸汽就像道道圣光，这是只有神身上才会闪出的光芒。罗伯特惊呆了，难道他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吗？ 罗伯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分毫不能动身了，良久之后，铁军才把手从他的手腕上拿开，肖娇娇早就把笔准备好了。 罗伯特看着铁军唰唰写完诊断，用颤抖的手接过诊断书，恭敬地说：“医生，你真是太伟大了！” 伟大？ 铁军笑了笑了。 世界上伟大的人很多，他可不会是伟大的人。 什么样的人才是伟大的人呢？ 为别人付出生命的人？ 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为人类的进步奋斗的人？ 这些人，当然是伟大的人！ 可是有些人，他们同样是伟大的，他们默默无闻的活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默默地奉献自己的青春和汗水，这样的人同样很伟大！ 洪涛六见铁军诊断完毕，连忙凑上来，看着病历上写着，“CT扫描心脏左瓣脊柱上五分处，应有一米粒大小肿块，这是病人感觉心慌气闷原因，如确实存在，请到二楼找孙主任拿药。” 罗伯特看着病因上的诊断，他的中文也是八级过关，北大三好学生，文中之义，明白于心，不过他并不放心，惴惴不安地问道：“医生，你的诊断完了吗？” 铁军点点头，道：“可以了，尊贵的美国人，你没有什么毛病，只要吃点药就好了。” 罗伯特道：“医生，你的病因上明明写着有一个米粒大的肿瘤啊！” 铁军道：“哦，亲爱的罗伯特，不要担心，这是在中国，也许在美国，你会受点罪，他们会把你的胸膛剖开，再把肿瘤割掉，不过你是在中国呀，亲爱的罗伯特先生，我们中医是不会拿刀吓唬病人的，只要按医生说的，喝点甜汤就好了。” 罗伯特摇了摇头，道：“哦，医生，你这话很不靠谱啊，如果这是一个恶性肿瘤，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铁军微笑着说：“罗伯特先生，在美国有仁慈的上帝保佑你，在中国我们有玉皇大帝保护你，不要担心，快去照个CT吧。” 罗伯特道：“好吧，医生，我希望你们的玉皇大帝不要打麻将，时刻要关心人民。” 孙黄莲看着CT扫描片子，诊断书上还有各个科室主任签名，只是少了一个签名，他把诊断书扔出来，道：“下去找铁主任，请他签上大名。” 洪涛六道：“铁主任不是签过了吗？” 孙黄莲怒气冲冲地说：“耳朵聋了吗？我们这里的规矩是铁主任要签两次名，懂吗？” 罗伯特道：“为什么要签两次名，医生，你们的办事效率太低了，你是要推脱责任吗？” 孙黄莲道：“美国人，这不是推脱责任，这是我们对铁主任的尊重，知道吗？” 罗伯特道：“你这不是要增加铁医生的工作量吗？有你们这样尊重猴医生的吗？” 孙黄莲只好闭上了嘴，他不擅长跟美国牛弹琴。 回去的路上，罗伯特还在说，“中国人能力很强，办事效率很低！” 洪涛六还在想着铁军把脉的那一幕，以及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你是中国人，请不要忘了了自己的国籍。” 不要忘掉自己的国籍，首先不能忘掉自己的人格，如果连人格都失去了，又谈何做人？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财富，地位，名利，真的是人一辈子的追求吗？ 人活着，是不是在财富面前能有骨气？ 为了财富，要卑躬屈膝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人的生命，终究有限，财富，名利，地位，只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