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面见千户
对于少年自己的身份,他仿佛对此极其自傲,带着高亢的语气,道:“我乃应天知府周毅远之子。” 徐阳肃然起敬,“你爹是知府大人?” “不错,我爹便是周恒。” 徐阳当即将语气一转,叹息道:“那他怎会有你这般不成器的儿子,换做是我,早将你按马桶里放水冲走了。” 周靖愤慨道:“我怎么就不成器,说好不犯嘴的,姓徐的,莫要以为小爷我当真是那么好欺负的。” 徐阳鄙夷道:“倘若成器,还会遭人揍?揍完了还不知揍你之人是谁。” 这是一道硬伤,说道周靖的心坎上去了,他的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再从这话题上纠缠下去了,话锋一转,“对了,你方才说的马桶又是何物?能将小爷我冲走?我可八十多斤嘞。” 徐阳:“……” 要是间接告诉他马桶就是大明版的粪缸,这位二世祖八成会就地暴走,开启无限飚狂模式。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徐阳润了一喉咙,很是斯文条理的告诉他,“马桶,是一件很富有哲理的东西,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总而言之,用起来舒服就是了。” 周靖陷入了冥想,模样很认真,似乎是在脑海中构思马桶的结构。 徐阳轻笑了一下,但变脸的功夫就很是浑厚,“周公子,替你揍人的那事还没完呢,来,我们再继续谈谈。” 周靖诧然,“不是都付钱了吗,还有甚可谈的。” “你还有十两保证金没交呢,怎么能叫完呢,快,别磨蹭了,哎呀,你这孩子还发什么呆啊,给钱啊,不然不给帮忙了啊……” ———————————————————————————————————————————— 夜已深,孤灯只影相伴,徐阳坐在桌前撑着下颚,一双眼珠子盯着放置在桌上的三十两银子。 是的,某个贪得无厌又毫无节cao的家伙最后又在周靖哪儿勒索过来了十两银子,也就是那所谓的保证金。 世道变换的太快,都让他这活了两世的穿越哥周转不暇。 更重要的,小徐我生的如此体面,竟然如此穷,可谓是毫无天理。 这半年来,徐阳的财运着实不错,但命中显然是载了小人,以致他半毛钱都没攒住。三十两银子放在农户家,夜里做梦能笑醒好几回,但搁在徐阳这,就只能抵仨货。 头一天上任,徐阳清点了一下名册,百户所中共有一百三十四名锦衣卫,然而前来点卯上班的,还不到一半。 为毛?这毛就出在殷虎那天杀的身上,娘希匹的,所里的银子都被他挪用光了,再有可能就是被他十四五岁的儿子上青/楼潇洒完了。 cao蛋啊,锦衣卫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成想第一把火就烧在了银子上,而且这银子是无论如何都得掏的,总不成殷虎是只臭蛤蟆,我徐阳翻过身是只绿田鸡……绿青蛙吧。 一人十两,三十两就只能抵仨货,所里除了自己在外,一百三十四人就是一千三百四十两,这是逼我去抢啊。 而且,眼下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长期蹭在百户所也不是长远之计,想要在片土是金的南京城内置办宅院,又是一笔巨款。 两组数字相加,徐阳激动的想哭,突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还下起了绵绵细雨。 惆怅啊惆怅,任重而道远。 吹熄了蜡烛,徐阳带着蛋蛋的忧伤睡下了。 ———————————————————————————————————————— 次日,徐阳起了个大早,去千户所点卯势必要见到上司,也就是提拔自己上位的千户大人。 应付了碗胡葱面,徐阳就顺着东阳出发了。 千户乃是正五品武官,待遇自然不是自己这个百户所能比拟的。 过至签押房后,徐阳就迈进了内堂。 今儿洪川的心情颇是不错,大早就悠悠的靠着椅背吃着茶,直到见一身飞鱼服却有百户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才是收起悠闲的架势。 “卑职徐阳拜见千户大人。” 洪川起身道:“原来是徐百户,入了锦衣卫就是自家人,来,快坐。” 徐阳也不客气,一屁股就落实在椅子上。 洪川道:“徐百户昨日上任可还习惯?” 徐阳摸了摸鼻尖,“算是习惯吧。” 洪川一怔,瞬间就知道了徐阳的难处,“是殷虎那厮落下了烂摊子?” 徐阳之前都没跟他客气,现在更不会了,如实的点头相应。 气氛停顿了片刻,洪川放下手中的茶水,脱口道:“你离去时去账房用我的名义支二百两银子吧,先应应急。”
徐阳感动坏了,什么才叫领导,这样体恤下属的人才叫领导啊。 不过,要是这二百两银子不用我还了那就更好了…… 徐阳当即感激涕零道:“卑职谢过千户大人。” 洪川笑道:“本是一家人,就无须见外了,无奈这月收上来的银子也不多,唉……” 话是这样说,但其意思就再明显不过,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剩下的自个儿想办法去吧。 无论出自哪点,徐阳都该感激他,换作他人,是下属又如何,头一次见面就要借你银子?还是二百两。 所以徐阳很知足了,当然也不介意他再借我二百两。 徐阳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卑职已经很满足了。” 洪川再道:“那你日后摊上麻烦就来说一声,我尽力而为。” 这回该是徐阳一怔了,在官场上打滚的个个都是狡猾的贼狐狸,这千户大人对我一新上任的百户为嘛要如此上心? 徐阳疑惑的看着他。 洪川却是笑了,“你在好奇?” 徐阳点头道:“望大人解惑。” “要说解惑,其实我也不清楚,只能这样告诉你。” 徐阳愈加惊讶了,“大人你也不清楚?” “说来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徐阳道:“那卑职又怎生从囚犯提升到锦衣卫百户了?不是大人所为?” 洪川再次笑了,但在脸庞中掩饰住了一丝难以言明的苦涩,他也想啊,可是哪有这样的权利。 “不是。” “那大人你知道原由吗?” 洪川摇了摇头。 徐阳也陷入了思索,貌似相交的达官贵人只有在安陆认识的张溶了,当时他身旁就带有锦衣卫,会不会是他? 虽然有可能,但是总觉得不像。 忽然,一个名字从徐阳的脑海中蹦了出来——朱厚熜! 徐阳当即摇头否决了,怎么看那小子都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主,不然好心救他一命也不会偷我二两银子,不说现在当了皇帝,就先前尚在安陆是的藩王都不见赏我一个子。 既然都不是,那又会是谁呢?难不成还真的是张溶这位公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