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飞来横祸
张溶是个不错的人,徐阳由心这样觉得,虽说欠他一百八十两银子,但他却是管我吃,管我喝,甚至刚才还加了餐。 由此可见,这位公子爷的心肠并不坏,而且还很热情,特别是当债主的身份出现时。 整日跟张溶身旁的四大锦衣卫不知去了哪,一张桌上就只有他跟徐阳在胡吃海吃。 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其实负债的日子过的也挺滋润的,要是没负债就更好了。 徐阳美滋滋的想着,突然在偌大的厅堂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府衙役来了。’ 然后在座的食客个个都探出脖子,相互张望,都希望从对方的脸上找出慌乱的痕迹,然后开始闲聊话题。 在这其中也包括徐阳,说实在的,衙役抓人他还从未见过,心底不免升起了几许好奇。 半息时间刹那而过,一身官府打扮,来者三人,其中一人佩刀,手里攥着一张宣纸,貌似是画像,并且脸色很不友善。 “难道这里还有重犯?”徐阳忍不住遐想着,但脸上却是写满了幸灾乐祸。 可瞬间过后,脸上的笑意立马僵持了……为嘛那仨衙役朝我走来? 兴许是找我身后的这位大人的吧,可也不对呀,哪有衙役抓官员的。 陡然间,徐阳略感不安。 ‘哐’的一声,大刀砸在徐阳的桌前,领头的仔细看了眼徐阳,又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画像上。 “你是徐阳?” 徐阳一怔,当即摆手,“不是,这位公子爷才是。” 说着,将手指向了对面的张溶,可见对方嘴角一阵抽搐,转念想到这位公子爷的来头比官府衙役还大,无奈下就请出了招牌动作。 垂着头,要死不死的,“好吧,在下确实是徐阳,可不知几位官爷找小的有何贵干?” “甭废话,带走。” 身旁的俩衙役将徐阳腋下一拖,两臂抬起,就这么消失在大门前,只不过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在大堂内荡漾不息,“我冤枉啊……” ——————————————————————————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此话不假…… 徐阳被带上了公堂,跪在堂前,但身旁正矗着一大肚胖子,豁然是上午刚开罪的商贾。 徐阳很想哭,但另一侧的幕晚晴却是已经哭了,所以他一大男人不好意思再哭。 “公子,是晚晴害了你。” 徐阳看着幕晚晴,很想点头附和,‘确实是你害了我啊。’若是此话脱口,心地单纯的她八成会昏死过去。 所以徐阳就违心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 这时,坐于公堂上的知县一拍惊堂木,“堂下嫌犯休要窃窃私语,徐阳,袁安袁掌柜告你与幕晚晴以及幕家丫鬟三人骗取财物,你可服罪?” 靠……我骗你妹啊。 没想到竟是遇到小人了,而这小人八成还跟知县又干连。 黑幕啊,但也多见少怪,自古以来就有十官九昏的说法,眼下唯一让徐阳担忧的是,这骗取罪会不会被判牢底坐穿,真是那样的话就是欲哭无泪了。 徐阳很老实,也可以说是很没骨气,简直是读书人中的耻辱,换句通俗点话来讲,他就是打坏一锅汤的那粒老鼠屎。 同时也让一旁的袁安直咬牙,无论知县大人问什么,徐阳都跟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这样一来,用刑的计划便就落空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徐阳全招了。 流程走的很快,认罪伏法,签字画押,同时受牵连的还有幕晚晴跟碧琴。 ———————————————————————————— 徐阳三人被关进了大牢,幕晚晴跟碧琴自上了公堂的那一刻起就以泪洗面,而徐阳望着黑洞洞的墙壁,只是黯然叹了口气。 命苦啊,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而这一步仅仅就是因为帮了幕晚晴飞跃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仔细想想,貌似还是自个儿牵连了这未婚妻。 想要在一个月内攥够一百九十五两银子谈何容易,对于一个白尺书生而言,难如登天,所以这入牢房,是迟早的事。 但是幕晚晴跟碧琴就不应该啊,要是自己没有动摇信心去帮助她,那徐阳也不会开罪袁安那死胖子,大不了就是赔他他四百两银子,这对于幕家而言,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总比现在卷缩在潮湿的墙角强。 徐阳头一次发觉,原来他的内心也是这么犯贱,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晚晴,是我对不起你呀。”徐阳站起身来,走到幕晚晴的身旁,蹲下身看着这位落难佳人。 谁知她竟是别过头,不再理会徐阳,然而身旁的碧琴却是道:“是碧琴瞎了眼,看错了人,早知宁可赔那jian商四百两银子也不至于在官府落下案底,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小人,损了我家小姐名节,她才十七岁啊,你让我家小姐日后如何抬头做人?” 徐阳重重的垂下来头,要死不死的样子,“是在下欠考虑了,连累了晚晴。” “慢着,我家小姐跟你这伪君子不熟。” “好吧,叫幕小姐……” 碧琴哼了哼,又道:“你方才在公堂上为何不辩驳?我们分明是无罪之身何来骗取那jian商财物。” 徐阳再次叹了口气,望了眼提供取亮通风的四角窗口,“你涉世未深,把事情想的太过于轻浮了。” “我看是你害怕挨板子。” 徐阳摸了摸鼻尖,被说中了事实多少有些心虚,但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坦白道:“不错,我是怕挨板子,更怕死,但我却不是傻子。” 碧琴恨恨的瞪着他,“读书人就是爱惜颜面,怕疼跟傻子有牵连吗?” “难道你没发觉袁安jian商跟知县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碧琴一怔,听着徐阳的话当即就回想起在公堂知县跟袁安的强势言词,小丫头聪明伶俐,瞬间就明白了干系所在,雪白的面颊又惨白了一分。 想清了中间的那层干系,这样说来,徐阳在公堂上的点头认罪的举动反倒是上上之举了,可未免还是……忒没骨气了,一点儿都不像是读书人。 话虽如此,就算之前对徐阳存有误会,但深陷牢饭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有什么办法?” 徐阳双手一摊,“铺草睡觉,争取劳动改造,出去重新做人,然后攒钱考秀才。” “你有了案底,还能参加乡试吗?” “呃……”徐阳两眼望向牢顶,眼角浑然有两滴泪珠在翻滚,“貌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