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节奏转换
袁家村，方圆百里内唯一的炼器坊内炉火跳动，一个个赤祼上身壮年男子，正卖力地挥动手中的铁锤，砸向烧红的铸铁，将它们千锤百炼，最后铸造成锐利无匹的武器。 武器，对于袁家村，乃至方圆千里内的村庄与城镇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村子的安全要靠手中的武器来维护，而个人的利益同样要靠武器去争取。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武器几乎是每人的必备品，从而使有生产武器的人都有着极高的收入与地位。 袁家村炼器坊占地上千平方米，里面工作的人上百名，其中打杂的三十名，学徒五十名，剩下的二十名为匠士。 所谓的匠士，就是铸造武器的师父，他们都是手艺精良，可以独立完成武器制作的高手。为了方便这些匠士工作，每一名匠士都配备两到三名学徒，以及打杂人员，全都是为这些匠士服务的。 “嗯……还是差了一点呀，又失败了，唉……” 一位年纪在五十上下的老年匠士，看着手中一把一米五长的长剑唉声叹气，看样子好像是作品失败了。然而仔细一看这把剑，却发现外貌极其精美，光亮的剑身看着像流水一般光滑，剑刃左右对称，看不出半点瑕疵，更为重要的是，这把剑从内向外透出一股锐利的气息，一看就是一把杀生的利器。 “李大叔，这次还是没有做出灵图痕吗？”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位李姓匠士微微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年轻人。 “是呀，越老越不中用了，手上的力道以及眼力都不如从前了，看样子我离退休不远了。” “李大叔你宝刀未老，平均三件成品就能做出一件拥有灵图痕的上等武器，这种成功率在咱们炼器坊可以排进前五名呢。” 李姓匠士闻言很受用，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那到也是，想当年我可是创出过十件成品七件成功的记录，这个记录一直保持了三年都没人打破，直到齐匠师出现，才破了这个记录。唉……好汉不提当年勇了。” 李姓匠士名叫李铁，年轻时是个手艺高超的匠士，而一旁的年轻人则算他的学徒，名叫袁极，是袁家村土生土长的人，今年十五岁。 袁极伸手接过那把长剑，仔细观察剑身在外行人眼中剑身平滑，毫无瑕疵，但在他的眼中却能看出许多非同寻常的东西。 “李大叔，这把剑真的好可惜，锻打的频率稍稍乱了一点，结果就成这样子了。不过这还是一把好剑，锋利无比的。” 说着，袁极双手握剑，朝一旁桌子上的铜币砍去。 “咔”的一声，五枚叠在一起的铜币被一击而断，再一看长剑的剑刃，半点卷刃与崩口都没有，的确是上等的好剑，可是李铁却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一件武器有没有灵图痕，价值相差了十倍，如果能注灵成功的话，价值更是相差百倍之多。这马剑连注灵的资格都没有，根本就是废品而已，扔到废品堆中去吧。” 李铁没办法，只好扔到了废品堆中，随后回来帮助打下手，其间还询问了一些锻造的技巧。 忙忙碌碌一整天，当天黑之时，终于可以回家休息去了。袁极向炼器坊中每一个人打招呼，同时手拿工具开始打扫。本来打扫这种事应该是打杂的来说，用不着他这个学徒负责的，不过袁极是新来的，为了能更快的融入进来，主动承担起来这个工作。 “嗡” 大门关好，袁极放下打扫工具，迈步走到废品堆中，一伸手从里面拿出一把表面凹凸不平的长剑。 这把长剑与李铁制作的那把型号一样，但是单从外观上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人家那把既漂亮又锋利，而他这把形状又丑又难看，简直就像是粗胚，别说是跟那些成品相比了，就算是在废品堆中，它也是最低劣的作品，与废铁差不多了。可如果此时有一名匠士在这儿的话，一定能看出这把剑的不凡，因为在它那凹凸不平的剑身上，居然已经形成“灵图痕”了。 所谓的“灵图痕”，是用来承载“灵图”用的。一把武器再锋利耐用，也有其极限，但如果成功注灵，成为灵器的话，那威力就能数倍的提升。特别是对于武者来说，灵器是他们渴望的战场帮手。它们可以让武者的灵力最有效的发挥作用，大幅提升战斗力与防御力，同样实力的武者对战，手中有没有灵器往往是决定生死的重要因素。 袁极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突然砍向桌子上的铜币，一声轻响，五枚铜币断开。紧接着又一剑，又是五枚铜币，连砍十枚铜币，剑刃依然没有损伤，足见这把剑品质不错，比李铁那把只高不低。 重新放回废品堆藏好，袁极又从另一边拿出一把长剑，这把剑的外观相对要好一些，虽然比不上李铁那把好看，但最少不会坑坑洼洼的了。不过它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啊差最后一步的“灵图痕”锻打了。成功的话，价值连翻十倍，失败的话就会成为真正的废品。 袁极走到火炉前，将火候调整好，剑身加热，烧到通红，随即拿起了一把锻造锤。 “叮” 火星四溅，锻打开始，袁极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半点青涩之色都没有，而且他的动作极为熟练，就好像浸yin此道数十年了一样。不仅如何，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袁极此时的身上正有一股火焰的气息，就仿佛体内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着，驱动着袁极的每一个动作。 在激烈的落锤中，那把剑的表情仿佛出现了一道光，如果李铁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立刻认出，这是“灵图痕”开始显现的信号。同时也是最关键的时刻，此刻每一次落锤，都要万分小心，不仅力度要控制得完美，同时落锤的频率也要随之改变，然而就是这个频率，却难住了许多老手。 正所谓力度好控，频率难调！一个匠士常年累月打造，往往会养成一种习惯，这种习惯近乎于本能，你可以有意识的调整它，但想要彻底改变是极为困难的，越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人，越是容易在这里出问题。而想要成功打造出“灵图痕”，却只有改变频率这一条路可走。 曾经有人设想过，数个人联手，当需要改变频率时，就换另一个人出手。理论上来说，这种方法可行，但真正实行起来却很困难。前题必须要这几人合作无间，彼此能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同时对于锻造都有着极高的造诣，数个条件缺一不可，所以说，这只是理论上的方法，现实中是行不通的。 “砰……砰砰” 落锤声阵阵，剑上的光芒变大，证明“灵图痕”正趋向完整。就在这时，剑上的光芒突然变化，从淡火色变成了淡金色，那种颜色与四周的金属有些像，袁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几乎在同时，袁极体内也散发出一股旺盛的金属气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很不寻常。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剑上的光芒不断变色，而每当它改变颜色之时，袁极就会相应的改变自身的气息，与之呼应。就在这奇异的锻打过程中，“灵图痕”越来越完整，当最后一锤落下之后，整个“灵图痕”完成，光芒瞬间扩散，然后迅速消失。 如果此时有像李铁这样的匠士在的话，一定会惊喜地发现，袁极手中的长剑已经变成了一件珍品，其剑上的“灵图痕”完整无缺，与剑身本身完美结合到一起，既没有破坏剑身整体的平衡，也让“灵图痕”的作用可以发挥到极致。 “终于成功了，自从发现那个方法后，已经连续成功了三把长剑，哈哈，如果李大叔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紧张，因为他当年的那个记录我很快就能打破了。” 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长剑，试了试锋利度，绝对是顶级的利器。随后再次走到废品堆旁，将它与另外两把打好的长剑放到一起。做好这些，袁极重新拿起打扫工具，收拾一番之后转身离开。谁又能想到，那么好的三把“准灵器”，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废品堆中呢。 所谓的“准灵器”，就是拥有“灵图痕”的兵器，这把兵器往往品地上佳，做工也极为精美，最为重要的是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灵器”，成为武者们向往的神兵利刃。 单从价值来说，如果一把普通的长剑可以卖到一两黄金的话，那么准灵器就是他的十倍，而灵器最少也是百倍以上。这还只是理论上的价值，真正的灵器根本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因为灵器可以让武者的战斗力大幅提升，是他们保命的东西，稀少而贵重。 能打造出准灵器的人，会被授与“匠士”的称号，地位与收入远远不是学徒能相提并论的。如今袁极已经成功打造出三把准灵器，绝对有资格成为匠士，享受李铁那样的待遇，他之所以还没公开，是因为刚刚来到炼器坊半年时间，不想太过张扬才这样做的。 很难想象这是一名十五岁的青年会做出的事情，另外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太肯定自己的手艺，毕竟他所用的方法，与传统的方法不一样，他有些担心这种方法能不能得到认可。 话虽如此，但袁极已经成功打造出三把准灵器，信心大增的他，已经准备向炼器坊的大老板，也就是这里唯一的“匠师”齐国远展示自己的能力了。 房门声响起，袁极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小院，只有三间正房与几间厢房，是袁极一家三口的住所。 袁极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农民，一辈子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连字都不识几个，所以日子过得很辛苦。虽然家里很穷，但两位老人家却很有远见，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像自己这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于是从小就督促袁极读书识字，尽最大的可能培养他。 努力终究会有回报，在袁极十岁那年，被村中一位很有地位的武者袁立志看中，收回记名弟子，传授“聚灵术”，将其带入武者的世界之中。 所谓武者，就是成功修练出“灵力”的强者。灵力是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之一，游离在天地之间，无处不在。而武者就是将天地间游离的灵力收纳到体内，与自身的rou体结合，从而得到远超普通人的力量与速度等能力。 袁立志是拥有武士九层天修为的高手，就算是方圆百里也是数得着的高手，能被这样的人看中收为记名弟子，可是一件风光的事情。 然而可能是天赋所限吧，自打袁极成功聚灵成功，正式成为一名武者，修为达到武士一层天之后，五年的时光过去了，却一直无法进级，修为卡在一层天顶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更进一步，上升到二层天。 本来袁立志对袁极还是很看重的，然而如此表现，彻底让他失望，再加上记名弟子不只袁极一个，渐渐的袁极开始被边缘化，最后更是不闻不问了。 眼看着武者的路走不远，袁极也很失望，可是他又有强烈的自尊心，不想父亲的付出就此白废，于是在半年前他请求袁立志帮他说情，让他到村中另一位大人物齐国远的炼器坊工作，立志要成为一名匠士，到那时无论是地位还是收入，都不会比武者差，也能向父亲交待了。 袁立志很爽快就答应了，亲自找到齐国远说这件事，结果自然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袁极也拥有武士一层天的实力，比许多炼器师父要强，这样的人算得上是人才，不要太可惜了。 就这样袁极成功加入了炼器坊，开始走上成功匠士的道路。与此同时，袁立志也没有彻底放弃他，还保留着他记名弟子的身份，如果有朝一日他可以突破瓶颈，进级武士二层天的话，还可以回到袁立志的身边。 袁极回家吃了晚饭，与父亲聊了会儿天，说了说炼器坊的工作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中准备休息。 “明天就是总匠师一个月一次的视察日了，我要好好准备，明天让他见识见识我的手艺，正式成功匠士！” 打好主意，袁极早早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大展拳脚。 第二天一早，袁极美美吃过早饭，迈步走出家门，对面的房子中，走出一个跟他年纪相仿，但却魁梧得像棵大树般的年轻人。 “阿极，有什么好事呀，看把你美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武通老弟，看你身上的肌rou又增厚了不少，这段时间一定没少被三位师兄修理吧，皮越来越厚了。” “胡说，我这是锻炼的结果，而且我告诉你吧，我现在的实力已经快追上三师兄了，可不是以前那个经常被人修理的小师弟了。” 来人名叫袁武通，是袁极的发小，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年纪也相仿，都在五年前被袁立志选中，成为他记名弟子的人。不过与袁极的武者天赋一般般不同，这个袁武通可是罕见的武者天才，十三岁时就已经达到了武士三层天，就在袁极黯然离开，前往炼器坊时，袁武通已经正式成为袁立志的入室弟子，不再是记名弟子了。 一步迈到袁极身上，袁武通伸手右臂随即一股强烈的火焰灵力暴发而出，灼热的感觉让袁极大吃一惊，就像站在火炉前一样，热气扑面。 “怎么样呀小极？我这半年可是进步神速。” 袁极瞪大了眼睛，看着袁武通右臂上那淡淡的好像火光似的东西。那并不是真正的火光，而是火焰灵力高度集中之后，产生的一股类似的能量。 “灵力显形于外，我的天！你已经进级到武士四层天了？” “哈哈，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呀？我现在可是除了三位师兄外，修为最高的人了。” 袁极一脸羡慕，但却没有妒忌，衷心为好兄弟的成就感觉欣慰。 “阿极，今天晚上你收工后你是不是有一天的假期呀？” 袁极点点头，袁武通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太好了，等你收工后咱们就到丰阳城去大吃一顿，然后去开开眼界。” “丰阳城？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城，到那里去可是要花钱的。” “哈哈，自从我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后，月钱翻了十倍，这点钱算得了什么了。其实这段时间我都在巩固修为，不然早就带你去开开眼界了。好了，我该到师父那里报道了，晚上一起去，说定了啊。” 袁武通大脚离开，袁极很为他高兴，要换作半年前，他心里高兴的同时，可能还会有一些不甘，但是现在…… “嘿嘿，我今天就能成为匠士，收入也会提升，到时还不一定是谁请谁吃饭呢。” 满怀希望的来到炼器坊，发现所有的匠士与学徒都到齐了，而且都已经开工，火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密集的打铁声响成一片。 “小极你怎么才来呀？总匠师一会儿就到了，还不快点来准备。” 李铁的声音传来，袁极赶紧跑过去，他知道每个月的这一天匠士与学徒们都会格外勤奋，原因很简单，因为炼器坊的老板，总匠师齐国远会来这里视察工作。如果赶紧他心情好的话，还会指点一些铸造方面的知识，所以说每个月的这一天，所有人都会积极表现，希望得到总匠师的褒奖。 “李大叔，你说这次总匠师会不会检查我们这些学徒的水平呀？” “应该会吧，总匠师可是很看重新生代的培养的。小极，你不用担心，你刚来半年，手艺还有磨练之中，总匠师不会过高要求你，所以不用紧张。” 袁极呵呵笑了几声，就在这时，大门口处传来一片行礼声，总匠师齐国远到了。 众多匠士与学徒赶紧过去迎接，袁极紧跟在李铁身后，远远地打量这位总匠师，同时也是整个袁家村地位最高，声望最大的人。 齐国远，今年四十岁，中等身材，皮肤很黑，身材很壮实，特别是一双大手仿佛像是用生铁铸造的一样。中正的五官，威严的气势，以及一双鹰一般的眼睛，袁极望着他，打内心生出一股敬意。 正是由于这个人，袁极才从心灰意冷中走出来，因为他想成为像齐国远一样的人，成为一名人人敬仰的匠士乃至匠师，光宗耀祖！ 齐国远先是与几位老匠士打招呼，然后又话峰一转，将所有学徒都招集到一起。 “真是一群年轻有为的小子呀，看着你们，就像看着年轻时候的我一样。想当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连锤子都握不稳呢。” 众人哄笑，气氛和谐，这时李铁在一旁笑道：“总匠师，你又哄这些小家伙玩，别人不知道，我可很清楚，你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已经成功锻造出准灵器了。我记得那时候你才十三岁，当时我可是羡慕忌妒得很呢。” “哈哈，老李你又揭我的老底，我就这点老底你怎么也不给我留着点呀。”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却也深深被震撼了，十三岁就成功锻造出准灵器，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那就是一个传奇。 “这可是光辉的历史呀，十三岁的匠士，方圆万里也找不出第二个的。”李铁由衷的佩服，众人望向齐国远的目光中也充满了钦佩之情。 “老李呀，你也不差呀，我记得在我成为匠士没向个月，你也锻造出了准灵器，不比我差我少的。” “你可别提了，那时我都二十三了，比你多打了十年铁，根本没法相提并论的。” “好了小子们，把你们最得意的作品拿过来，让我开开眼界。” 学徒们一阵紧张，同时又很期待，纷纷去拿自己的作品，而袁极则走到废品堆中，拿出了那三把外表一般的准灵器。 炼器坊的学徒五十人，每人一件武器还要五十件呢，看起来自然很费时间。而袁极由于是最后来的，所以排在最后一名。当齐国远一件一件看完前四十九名学徒的作品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终于，换到袁极了，李铁在身后轻拍他的肩膀。 “小极，沉住气，你的天赋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最缺的是经验，相信以总匠师的眼光，一定能发现你作品中的闪光点。” 他这是担心袁极受打击后会心灰意冷，特意过来打气的，可是当他将目光落到袁极手上的三把长剑时，眼睛瞬间就定住了。 “这三把剑……” 李铁有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此时总匠师齐国远已经走了过来。 “小子，你是叫袁极对吧。” “见过总匠师，多谢你收留了我，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哈哈，天生我才必有用，你虽然不能成为武者中的高手，但我相信你在铸造这条路上一定会有所建树的。拿过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作品。” 袁极满脸紧张，将自己手中的三把长剑递了过去，四周的人一见顿时传出哄笑声。没办法，那三把剑实在是丑得可以，特别是袁极的第一次准灵器，简直就是业余到极点的作品。本应该笔直的长剑，居然有一点弯度，剑身表面更是坑坑洼洼，可能明显看出落锤的力道不均匀，别说是匠士了，就连其他的学徒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四周的哄笑声让袁极满脸通红，很不好意思，然而在场除了他之外，却有另外两人没有笑。不仅没笑，反而满脸严肃，他们正是李铁与齐国远，整个炼器坊手艺最好的两个人。 齐国远一伸手，将最丑的那把长剑拿了起来，双眼射出锐利的目光，一寸一寸仔细打量剑身。而一旁的李铁也挤了过来，同样拿起一把剑仔细观瞧。他们这样的举动，立刻让四周的人大为惊讶，学徒们异常不解，为什么自己制作的那些精美的兵器最多让总匠师扫上两眼，然后夸上半句，可眼前这丑陋得七分不像剑，三分像铁榻的东西，却引得两位大师这么在意。 学徒们大惑不解，但那些匠士此时却都反应了过来，他们挤开众多学徒走过来，拿起最后一把长剑仔细观瞧，结果这一看，众多匠士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准灵器！这居然是准灵器！小极，这真是出自你手？” 众多匠士不相信，但仔细瞧看长剑就明白了，这么粗糙的做工，只可能出自袁极这个入行仅半年的人之手。整个炼器坊再找不出第二个手艺这么糙的人了，但就是这么个生手，居然打造出了完整的“灵图痕”，让这本该变成废品的长剑一跃成为准灵器，身价十倍的提升，巨大的反差让所有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众多学徒张口结舌，万没想到袁极拿出来的是准灵器，而且看样子，一拿就是三把，太过震撼的事实，让他们的大脑有些短路。 在一片惊讶与感叹声中，齐国远收回目光，先是瞧了瞧一旁紧张兮兮的袁极，然后望向李铁。 “老李，你怎么看？” “整个做工生疏，但这灵图痕简直就是艺术！” “没错，浑然天成，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刻意，的确称得上是艺术！” 齐国远看向袁极，眼神很灼热，就像是发现了隐藏在沙子中的黄金，被尘土覆盖的钻石一样。 “老李，从现在起袁极升为匠士，待遇提高，不过暂时不分配学徒给他，近段时间还是由你带他。” “我明白，我会好好磨练他的基础功，但对于灵图痕……” 李铁的话还没说完，袁极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说什么，却被齐国远挥手拦下来。 “袁极呀，关于灵图痕，近段时间我暂不会教你，你还沿用自己的方法，特别是那种感觉一定要记住，那可是教都教不出来的东西呀。当你从老李这里正式出师之后，再来腾云庄找我吧。” 这话一出，立刻让许多学徒眼热，腾云庄那可是齐国远居住的地方，平时根本不许别人打扰。如今袁极居然被允许进入腾云庄，就相当于成为齐国远的记名弟子一样，可以随时向他请教，这种待遇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多谢总匠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 齐国远伸手拍了拍李铁的肩膀，“老李呀，咱们这里可出了个天才，你可要帮我好了培养他，让他把基础打实，不然的话，再高的天赋也会浪费掉。” “总匠师放心，我保证三个月之内将他的基础打实，到时交给你一块无瑕的原石！” “哈哈，今天高兴，我就动动筋骨，给这把剑完成最后的步骤吧。” 众人惊喜，所谓最后的步骤只有“注灵”，这可是一件兵器脱胎换骨的关键过程，同时也是决定一名匠者到底是匠士还是匠师的关键。 像李铁这样浸yin打铁多年的人，拥有锻造准灵器的能力，被称为匠士。只要能打造出准灵器都是匠士，然而匠士虽然手艺高超，却可以靠不断的练习，积累经验来做到的，而匠师则不同。匠师是标准就是锻造出灵器，关键就在“注灵”的工序上。 所谓的“注灵”，不仅需要极强的武士修为，同时还要身具另一种更为神秘的力量“念力”，两者缺一不可。 一名强大的武者不一定拥有念力，而一名匠师则肯定是一名强大的武者，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念力。 念力是天生的，无法后天修练产生。所以普通的武者永远也成为不了匠师，但先天拥有念力的人，却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让这股念力不断变强，最终达到注灵的要求，顺利成为一名匠师。 整个袁家村，只有齐国远这一名匠师，而袁家村中的武者却有数十位，连袁极都算是一位，就此就能看出念力的稀有与珍贵了。 而如今，全村唯一的一位匠师就要一展实力，开始给兵器注灵。袁极感到紧张又兴奋，瞪大了眼睛望着齐国远，一个全新的世界向其敞开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