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小的人儿受了委屈就知道往心里藏
别看方锦是个小男孩，可是穿起上女孩的衣服丝毫没有违和感。他本身就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头发黑黑的，皮肤白白的，一双眼睛好似耀眼的琉璃琥珀。况且他个子比起同龄人稍矮，胖虎的meimei又有点儿胖，因此粉红色的小裙子穿在他身上刚刚好。 穿好衣服站在床上，小方锦害羞的不敢抬头。虽然屋子里面只有他和哥哥，可是……可是裙子是女孩子穿的呀，还是粉红色…… “宝贝儿，把头抬起来。”方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结果一对上眼儿的时候惊呼一声：“怎么这么好看！” 方锦白的就像雪娃娃，粉红色的小裙子衬得越发柔嫩，小脸儿因为害羞染上一层红晕，看上去煞是可爱。 “哥哥，好看吗？” “好看，好看。”方磊兴奋的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抱着方锦转了几个圈儿。“宝贝儿，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说着在他粉嫩的小脸儿上吧唧亲了一口。 方锦笑着回亲了他一下。 然后两个小家伙笑的跟个傻子似得，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 结果那天方磊没有如约把裙子没有还回去，虽然他答应了胖虎一定会还。 主要是他觉得小方锦穿什么也比不上穿裙子好看，死活都不愿意让他脱下来。好在胖虎的mama并没有来找，估计少一件衣服可能没发现。家里的大人下班回来看方锦打扮成这样，都笑开了花，也没当回事儿，反正小方锦真的像个女娃娃。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穿就穿了吧，也好让方小妈过过女儿瘾，谁让她一直想要个姑娘呢。 第二天方小妈下班回来又从镇上买了一条小裙子回来，喜欢穿就买，拿别人家的总不是那回事儿啊。 那一个夏天，方锦全是穿着各种粉嫩的小裙子度过。方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让他脱，抱着穿裙子的“小公主”左一下右一下的亲，喜欢的不得了。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方磊上学了，那个年代上学比较晚，基本六七岁学校才收。也不像现在的城里有幼儿园，还分大小班。只有一个学前班，就一年，完了就可以直接上小学，而且都在一个学校里。 方磊去报名那天小方锦在家哭的撕心裂肺，他不愿意让方磊上学，这样哥哥就不能天天陪自己玩儿了。等报完名回来，方锦扑到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哥哥、不上学。” 学前班上午下午只上两节课，学校就在隔壁村里，走路十几分钟就到。每次放学铃声一响，方磊就麻利儿背上书包撒丫子冲出去。 他知道方锦在家等他。 家里大人都在镇上上班，老爷子又看店，原本成天腻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有一个落了单，越发显得孤零零。再说他一向不喜欢跟别的同龄小孩儿玩，从小就只爱粘着方磊。于是每当方磊去上学，他就跟着老爷子在小卖部里，一待一天。 小小的人儿趴在摆满零食的售货架上一遍遍的问爷爷几点了，哥哥怎么还不放学啊。 等啊等，终于等到放学的点儿，赶紧出去站在小卖部门口迎接。 就这样盼了一年，来年秋天小方锦也终于可以上学啦。 那时候村里上学都要自己从家里搬板凳，老爷子给他做了一个小方凳，方磊认认真真的用粉笔在椅子下边写了“方锦”两个字。这是他专门跟老师学的。 入学第一天，方磊荣升为一年级的小学长，毕竟不像学前班一样管的这么松了，上午的两节课变成四节，时间越发紧张。上课铃声一响，一年级的小学生都跑进教室，学前班的小娃娃们还都在院子里玩泥巴。 别的小朋友有家里人送，方小妈一开始不放心也要来，但方磊拍着胸脯说了，“放心吧，二婶儿，有我呢！” 厂子里的假不好请，方小妈也没坚持，反正报过名领过书了，今天去学校直接上课，应该也没啥大问题，再说有方磊在，一般方锦都很乖。 于是小手牵着小小手，哥俩一起去了学校。 方磊告诉他这是你的班级，我就在隔壁，你下课了就乖乖坐着教室里等我来找你。 方锦乖乖点头。 铃声一响，方磊回班去上课，小方锦搬着小板凳站在班级门口要进去。学前班的新生了有个胖子叫强子，他比方锦高出一个头，又很胖，说话嗓门还很大。带着几个小伙伴站在班级门口守着，手里捏着细细的松针，进来一个就要扎一下。 方锦没有被扎，因为他还没进去就被这阵仗吓哭了。然后背着小书包，搬着板凳一路哭回了家。 隔壁一年级班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声音太大，以至于方磊没听到他的哭声。等第一节下课出来找方锦，没找到。又问了班里的学生，都说不知道，刚开学第一天，谁也不知道方锦是谁啊。 课间休息，学校人又多，乱成一团，方磊来回转了好几圈而都没找到，急的眼泪水儿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最后还是学前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告诉他“我看见有个小孩哭着朝那儿走了。” 是回家的那条路。 上课铃声响了，可是方磊压根顾不上请假，抬脚飞奔回家。 小卖部的蓝色铁皮门紧闭着，方磊才想起来早上爷爷说要去镇上进货，没敢停住脚，火急火燎的往家跑。 离家还有两百米的时候就看到方锦端端正正的坐在门口，木质的两扇大门紧闭，他眼巴巴的朝远处望去。那模样简直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哈巴，可怜兮兮却又莫名有些可爱。方磊看得有些想笑，心口却难过又心疼。 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 “宝贝儿。“方磊轻轻唤了一声。 正神游的方锦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的一回头看到方磊站在远处。 “哥哥。”小方锦迈着两只小短腿儿飞奔到他怀里。哭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看到方磊的一瞬间再次滑落。 就像一个学步的孩子，走着走着跌倒了，没大人在的时候他会哭一会儿然后自己爬起来。但是如果大人在的时候他会一直哭，直到把他抱起来。 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家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就像此刻的方锦，原本他哭一路，心里已经没多难受了，但是看到方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找到了依靠。 方磊摸摸他的头，他头发软软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狮子狗。 那天方磊没有再回学校，他没问方锦为什么哭。因为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方锦没有告状的习惯，小小的人儿受了委屈就知道往心里藏。 夏末秋初的季节，大雨说来就来，片刻倾盆而下。暴躁的雨点儿伴着方锦的哭声形成一曲异常和谐的曲子。 两个小人儿躲在屋檐下避雨，小方锦也许是哭累了，坐在板凳上耷拉着脑袋一磕一磕的。方磊把他从椅子上挪下来搂在怀里，然后坐在板凳上抱着他睡。 “睡吧，宝贝儿。”方磊亲了亲他的额头。 后来方锦那天发了40度的烧，脸蛋儿烧的通红，粉嫩的薄唇透着乌紫色。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喃喃着不愿意去上学。 方小妈心疼的直抹泪儿，一个劲儿的安慰“咱不去了，不去了啊，宝贝儿。“ 于是那一年新书都领好了方锦愣是没去上学。当然在家一年也没闲着，平日里大人有时间偶尔教他读书写字。不过最大的功臣是方磊，作为一个哥哥，他教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