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做好打算
每个人都一定会有一个跌宕起伏的人生，无论你现在是处在青年、中年还是老年。你经历的事情越多，你对生活的理解就会越深刻，之后你会发现你能更容易得去接受新的环境。如果你无法去融入这个更新变化快的世界，你就会被世界所抛弃，所淘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这个道理。而现在的我，就是要努力去适应这个新环境，我不得不去接受。 我从未想过我未来的日子竟会是这样的无助，我早已在人情冷暖中麻木。现在的我，没有爸爸，没有mama，我所拥有的，只有那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小萝莉沐琪。 距离我离开家已有一个星期了。而我从家中赶出来后，首先去的，是银行。爸爸的态度我最了解，他把自己的话看的比谁都重要，他既然当着亲戚的面说出了不认我这个儿子的话，他就绝不会再收回，在这一方面我倒是也遗传了下来，否则也不会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因此，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做些打算。 将爸爸刚给我的银行卡插入ATM机，我很容易地输入了密码。 mama留下的遗产果然丰厚，那屏幕所显示的余额，至少有六个零！而我却吃了一惊，我妈分得的遗产就那么多，那爸爸那儿又会有多少？ 考虑到外婆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接到和我们一起住，因为她毕竟年纪有些大了，生活很不方便，如果把她接到和我们一起住，这样不仅我能照顾她，她也可以帮我带带沐琪，这样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出于考虑外婆的身体，我还是取了一些钱，然后又将一些打到另一张副卡上，这张就留给外婆用。 我匆匆取出了钱，然后打的向外婆家驶去。望着村口那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还有村口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这一切是那么熟悉。小时候爸爸曾带着我无数地走过这条路，此刻它们开得茂盛，可是入了寒冬，它们也随百花枯萎了吧。 在车上我想了很多，我在试着努力去摆脱这几天来所给我带来的巨大打击，可当我每每回忆起曾经我们温暖的一家时，心中就如乱刀在割，那种撕裂亲情的伤痛，恐怕在我记忆中一辈子都不会抹去。 事到如此，我也该为未来而做做打算了。我首先想到的是沐琪，沐琪现在四岁半，她懂事了，她所经历的事对她的打击不比我小，她现在除了我以外，根本就无依无靠，因此安置好我们的住处成了现在的第一问题。外婆家是不能住的，外婆年事已高，又刚经历丧女之痛，我们留下只会徒增外婆的负担。况且这里是农村，将来沐琪要上学，住在外婆家自然很不方便。经过一番考虑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带着沐琪去一个远离太安市的地方，远离这个曾让我绝望的地方。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外婆家门口。依旧是一股乡下特有的泥土味掺杂着夏末白芷的香扑面而来。这种味道我以前从未在乎过，然而此时我却闻得格外清晰。 “外婆。”我像往常般地喊了一声。那一刻的那一声“外婆”我喊的那么亲切。，我甚至恨不得多喊几声，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喊出了。 “晓哲来了。”只见外婆蹒跚地从里屋出来，右手牵着沐琪。沐琪见了我，开心地跑到我面前，我一把便将她抱了起来。 “外婆。这几天沐琪在这儿也多亏了您老的照顾。今天我来，是要和您道一声别的，我和沐琪要走了。”我开口对外婆说。 “走？去哪儿啊？你干嘛不回家？”外婆问道。 我将我和我爸之间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外婆。 当我说到爸爸另有新欢时，外婆立马就火了：“啥？恒伟他又找了个媳妇？真是造孽啊，我真是瞎了老眼把我可怜的莹交给他了……”谈起自己的女儿，外婆早已泣不成声。 当沐琪的小手轻轻为我擦拭着两腮时，我才发现我也不知不觉地留下了两行眼泪。 我压着哽咽的声音用尽量柔和的语调安慰外婆：“外婆，人死不能复生，我妈已经走了……还是多为以后考虑考虑才对……” 外婆听了我的话，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晓哲。那你打算怎么办？沐琪怎么办？你和你爸就这样断绝了父子关系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和我爸的关系，要和他和好也暂时不可能了。我和沐琪的事已经想好了，我决定去关京买一套房子，然后和沐琪搬到那里生活。” “关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沐琪的父母在关京，去那也有沐琪的原因吧。虽然那么大的城市，碰见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们家发生的这些事，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犯了多大的错误。我想沐琪长大后，也应该是这样想的吧，我不想让沐琪有遗憾，最起码，也应让她有一次自己选择的权利。”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如果你要去那，你和你爸，和我联系就不方便了啊，况且你还那么小，让我们如何不担心！”外婆反驳。 听了外婆的话，我也有一丝顾虑，倒不是担心我和沐琪到了那边不适应新环境，而是担心外婆。仔细想想，在这边就只有外婆一个人了，她年龄大了，又无依无靠，我又何尝不担心她呢？想到这，我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外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以我妈留下的钱足够我们三个生活几十年的了。这样的话，我既可以孝顺您，您也可以帮忙照顾沐琪，也就不用来来回回的奔波了。”那个时候，我真想能把外婆接到关京住，她是我最亲的人，如果能和她一起生活孝养她，既能让mama的在天之灵得到一丝慰藉，我也能感受到一抹家的温馨。 但外婆回头看了看青丝砖瓦的老房子，还是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房子跟着我有近三四十年的时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有感情了。人老，就恋旧，舍不得了。还指不定哪天我这个老太婆就腿一蹬见西天了！我去了也是给你们增加负担。我只要求你们，在我死后带着沐琪能给我送送葬，添一份坟土我也就知足了。在这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你爸那边每个月都会给我钱的，还有你孝顺的姨妈。他们肯定不会不管我。如果你真的打算去那里，那就去吧！在那里你也许会找到一种更适合你的生活。这是好事。”那一刻听到外婆的同意，我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泛酸，我知道她始终是爱着我的，我对她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我甚至还生出了一丝不想走的念头，留下来陪着外婆。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我与爸爸之间的矛盾还是对于沐琪的成长，留下来都是没有好处的。 这时一直在我怀中的沐琪用萌萌的童声对着外婆说：“外婆，你就跟着papa好不好……不然沐琪会想你的……” 听到这，外婆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她从我怀里接过沐琪，外婆用她那干枯的手指轻轻挑逗着沐琪白皙光滑的小鼻子：“琪琪，外婆不能跟你一起走呦，外婆在这还有很多亲人呢。如果是琪琪，琪琪舍得离开papa吗？” 只见沐琪看了我一眼，猛地摇摇头。 “对嘛。同样，外婆也不想离开这儿。琪琪，答应外婆，去了别的地方，一定要听papa的话，好吗？” “嗯！”沐琪点点头。 此时我发现，外婆的眼中，眼泪一直在打转。 外婆突然一把将沐琪塞入了我的怀中，转过了身子挥着手催促道：“小哲，你们，你们快走吧，记得有空，常回来……” 我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溢出……辛酸的滋味涌上心头。我走了一步，转身有些哽咽地对着外婆说：“外婆，即使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一定会孝顺你的，可能，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看你的，外婆，我走了……”一句“我走了”说得那么轻。 我抱好沐琪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外婆家，我生怕我流下的眼泪被外婆发现。我不知道的是，听到了我离开的脚步声，外婆满脸泪花地回过头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钞票，轻轻叹了口气，呢喃道：“我宁愿不用你孝顺，也希望把你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