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雪的侵蚀
段赫要被推下去的那一刹那，他回过头，看到了狐狸那张奇怪的脸。 狐狸面无表情，却好似在嘲笑他。眼神也没刚才那么好看，反倒有些狰狞可怖。 顺着山滚了下去，这山上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下来，却感觉像是进入无尽的黑暗。 一直往下滚，翻滚的厉害。段赫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想要顺便控制一下自己的内力。可不管他怎么控制，身体里的力量都像是在和他捉迷藏一样，一点都捉不住。 就这样一路滚下去，滚着滚着，终于出现了一块石头，挡住了段赫将要下落的身形。 “咣当！” 响声过后，段赫痛苦的捂着腰。腰正好磕到了这块巨石上，疼痛难忍。 万万没想到，那只狐狸居然要杀掉自己。 段赫整个人卡在巨石之上，腰的疼痛让他暂时难以起身。而这时，天空出现了变化。 忽然开始乌云密闭，雨下个不停。闪电狂落，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 段赫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居然就那样伸了出去。闪电也接受了这份好意，一下子劈了下来。 “啊！” 一声惨叫，全身的灼热与疼痛难以形容。段赫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里有无数把刀一起在刮骨头。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 这时，又是狂风大作，风大到就连段赫身后的石头都被吹了起来。段赫自然也被吹起来，整个人飘到了空中。 面对着这样的架势，段赫放弃了抵抗。就算他抵抗，也抵抗不了。狂风将他吹起之后，又是两个闪电击中了他。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被闪电烤过之后，和那兔子的味道一样好闻。段赫恨不得死过去，可这老天爷仿佛和他有仇，怎么都让他活着。 这时，风小了不少。段赫从空中硬生生掉到地上，整个人直接砸到刚才拦住他的巨石上。 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吐出来，五脏六腑都被这外力弄碎。段赫不知道，为何自己这样还不死，仿佛是上天在刻意让他接受痛苦一样。 苦难还在继续，冰雹在这之后铺天盖地的砸过来。硕大的冰雹砸到段赫的身体上，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冰雹将自己的大部分关节砸的瘫软，像是要让他死在此处。 冰雹结束，段赫彻底站不起来了。他的五脏六腑都聚到了一起，鲜血乱涌。骨头都被砸的粉碎，难以支撑身体。而自己身上的Ｒ，早就被闪电烤熟，难以再给自己提供任何力量。 他就那么躺在巨石上，任凭风雨冲刷，等待死亡。 可死亡，还是没有来。 段赫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在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呆了这么久，现在就落了个这般下场。可哪怕是这样，居然还不让自己死，要承受这般痛苦。 风平浪静。 下过冰雹的晚霞很是好看，微红的眼色照亮这个天下，细腻的将所有的美好展现在眼前。 段赫盯着这美好的光景，只是在感慨自己为何还活着。 这时，出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在段赫的身边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段赫没有精神看那影子是谁，只感觉影子一直在来回晃。 死不了，也很想晕过去。可晕过去，也做不到。 段赫的精神很好，与其说精神很好，倒不如说是疼痛的感觉一直能刺激到他。都说人痛到一定程度就不痛了，可段赫感受不到。他还在痛，全身无时无刻都在给他传递着痛。 就这样过了半晌，那道黑影离段赫越来越近，一个果子放到了段赫嘴边。 段赫这才看清，居然是那只狐狸。 段赫的嘴根本就张不开，张开也没有咀嚼的力气。就像现在见到这狐狸，段赫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也问不了。 狐狸见到段赫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用自己的牙轻轻咬了咬果子。果汁流出来，滴了几滴在段赫的嘴上。 几滴果汁下肚，段赫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或者说好受了不少。那疼痛的感觉减轻了，虽然还是一动不能动。 段赫尝试像那狐狸说声谢谢，可他张不开嘴，甚至连动一动眼睛都做不到。 狐狸见段赫还是没有动静，又跑开了。 段赫笑了笑，在心中笑了笑，他脸上的肌Ｒ全都被烧毁，已经不能再笑了。他感慨自己这一声，也感慨自己出现在这。自从他进入武林开始，就没有任何时候是一个健健康康的自己。 夕阳西下，即将又是深夜。一阵阵的寒冷这才传到段赫的身体上，冷的可怕，冷到段赫身上的灼热感都没了不少。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应该是狐狸回来了。 那身影背后，还跟着一个身影。 段赫一惊，这里，居然还有别人。 他一动不能动，现在不管怎样，他都只能任人宰割。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哪种模样，会不会吓到别人。 那个人影离段赫越来越近，段赫忽然有些害羞。可能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见过人，有些害怕把别人吓到。 “段良辰，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了。” 那人先是说了一句话，这个声音充满了玩笑的味道。玩笑里，还有一丝激动。 段赫急于知道这个人是谁，毕竟叫他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只是可惜他现在一动不能动，否则非要上去看看。 那人仿佛故意在逗段赫，在段赫身边晃来晃去，就是不让段赫看到他是谁。 狐狸也跟着那个人在段赫身边来回转圈，它的嘴上还叼着几个果子，不过看来不是给段赫吃的。 等了半天，终于，那人走到了他身边，段赫也得以借着夕阳看清那个人的脸。 那张脸，很熟悉。 段赫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但他对这张脸记忆尤深。他记得二人的故事，也记得两个人并肩作战。 只是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再世上了，哪怕在世上，也不应该是好端端的出现在这。 不过，段赫也不应该出现在这。 这世上的事，又有谁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