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迷雾重重
这个小屋子里只有两间房,主房留给了无法活动的儒生。夜里,儒生和张泽清就一起在那个屋子住着。而这个屋子,就留给了段赫和凌里。 凌里是段赫的女人,这个,好像所有人都承认了。至少当必须要从三个男人中间挑选一个人照顾凌里的时候,只能挑出段赫一个。 世间的一切都有变化,例如这冬天,茫茫大雪,也会随着气候的变化消失不见。 可凌里却仿佛和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无关,她的神情一连三天的时间没有任何变化。段赫把她的眼睛闭上之后,她再没主动睁开过自己的眼睛,吓得段赫轻轻用手又把她的眼睛睁开。 段赫陪着凌里,心仿佛在滴血。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才会发生的。 她傻了,那张美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段赫甚至不敢想,若是凌里清醒过来后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疯狂。 这三天,居思良用尽各种办法,还是未能缓醒凌里的那份精神。段赫耗掉了自己许多心血,除了后悔,什么都想不出来。 虽然难过,可这时间确是段赫最难得的时候。没有了纷纷扰扰,没有打打杀杀。自己不需要一直提着精神,有人护着安全。和凌里一起呆在这个小屋子里,段赫有的时候会发呆。 若是就这样一辈子,其实,也挺好。 夜深的时候,段赫会胡思乱想。他甚至无法想象,当凌里真正的醒来之后,段赫该如何解释这些日子她如何睡下,如何吃饭,如何解决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今天的夜,月亮很美。 凌里和段赫坐在那,段赫坐着,凌里是被她扶起来的。 她早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月光下,说不出的清新雅致。段赫凝视着,想起了给凌里换衣服时见到的她那白嫩的肌肤,也像这月光般纯洁无暇。 “凌里,你现在,到底都能听到什么,又能看到什么呢?你是不是能感受到一切,只是,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段赫对凌里说,或者说,在自言自语。 这一幕很温馨,温馨到哪怕是那最正直善良的人,也想来打破。 忽然间,天地黑暗了起来。 月亮被一块乌云遮住,月光不见,漆黑的屋子里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呼呼作响。屋子里的寒冷一瞬间袭来,狰狞可怖。 段赫下意识地提起精神,小心身边的一切。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不光是段赫,在外屋的李泽清也感到了一丝不适。仿佛,要有大事发生。 这是下意识的,几乎,也是最正确的。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人难以真正的放松,李泽清拿起了武器,向门口探去。 那扇木门用门闩紧锁着,有些风会微微吹进来,剩下的,没有任何异样。 李泽清上前去,隔着门上的纸,透过黑夜,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个人影的轮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李泽清注视了半天,还无法断定是否有人。 “何人在门口!”李泽清咋呼了一下。 外面的人影忽然一抖,同一时间,李泽清的佩剑隔着门已经捅了出去。 “噗。” 一声闷响,外面的人‘哎呦’一声,消失不见。 李泽清把剑收回,剑上没有任何血迹。 “便宜他了。”李泽清暗想,愈发保持警惕。 这一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彻底打破了段赫和凌里的二人时光。 “凌里啊凌里,为什么你这么苦。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拖累了你。”段赫在里屋,自言自语道。 月光以暗,段赫没看到,凌里的那双眼睛,微微眨了一下。 ······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这是第四天,段赫从屋子里走出来准备吃饭。 饭菜是楚笑的人直接送来的,外面正在查是谁劫了法场,风声甚紧。楚笑也算是有手段,将几个人藏在了这里。 饭菜很丰富,三个人坐下,准备吃饭。 李泽清和居思良看着段赫,他们都不会主动过问小屋的一张床段赫和凌里是如何住的,就像段赫不会过问外屋的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是如何住的。
吃了几口菜,段赫看了看趴在那的儒生。儒生现如今还是生死未卜,居思良以祖传之法将儒生的脖子截上,内里的血只是被暂时点住。儒生能否活下来,还是要看他自己。 “我们这般下去,何时才能是个头啊。”段赫忽然叹道。 居思良没回话,倒是李泽清答道:“其实,现如今也不过是有人想杀你们罢了。你和那个姑娘,想杀你们的,可不止是一伙人。如今江湖上早就没了你的名号,怕是都是官场的人在追你。” “哦。”段赫答应了一声,又说道:“那,有何办法,才能逃离这些事?” 李泽清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名声在外的天下第一剑,居然会有这般的问题。 “跑,自然是跑不掉。如今这大唐的地界上满是要杀你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神武国。”李泽清回道。 段赫的脸色忽然暗下来,小声说:“容我想想。” 大唐与神武国的关系,段赫所知并不多,那是官员要管的事情。他不想离开这里,无非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个自己生长的地方。 还有,就是那些微乎其微的东西。 这是段赫第二次认真思考是否去神武国,第一次,应该就是在应山之下,与楚笑第一次相见。楚笑野心勃勃,未来与大唐必然有别的事情发生。 李泽清吃了几口饭,自己的任务看来是要多做到了。 “其实,神武国也不错。如今我成了楚笑的手下,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感。你要知道,若不是为了你我们早就回神武国了。劝到你之后,去神武国荣华富贵享着,还能逃离这个迂腐可怕的大唐。” 段赫点点头,闷头不说话。 居思良又吃了几口菜,回头照顾儒生,对于二人的谈话,他什么都不想说。 随着呼吸,儒生后面的伤口隐隐发胀,看得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