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扑朔迷离
“啊？”秦陈一惊，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师爷紧忙稳住，说道：“老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秦陈平复了下心情，看了看跪在下面的老郝。老郝毕恭毕敬的跪着，毕恭毕敬地举着牌子。 “真的假的？”秦陈小声问道。 “这怎敢有假？”师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师爷见多识广，与我讲讲。”秦陈说道。 师爷趴在了秦陈的耳边，小声说：“那人手中举着的，是皇上御赐的牌子，名曰《永庆安宁》，后面还有皇室的落款。皇上的笔锋我亲有所见，那牌子上的字迹分毫不差。这书虽无价值，却难保皇上与他们毫无关系，不能不看啊。” 秦陈听罢，点点头，心中暗自吃惊。没想到，这小小一个杨家，居然还跟皇上有关系。 “师爷且回。”秦陈轻声说。 师爷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好毛笔，准备继续记录。 老郝在下面看的真切，二人来回聊了半天，细声细语。手中的这块牌子肯定是起了作用，不管如何，这老爷是有救了。 秦陈清了清嗓子，说道：“堂下跪着的是何人，有何冤屈啊？” 老郝明白，这是走过场。将这事说了个清楚，又把秦陈的几处抹去。秦陈听的心里甚喜，一拍惊堂木，说道：“如此说来，背后必有更大的冤屈。且先将你们的老爷带回去，听候差遣再来。” 旁边师爷记下，老郝紧忙跪拜，口中一阵又一阵的道谢。 皆大欢喜，一阵堂威之后收了堂，老郝也终于见到了自己几天未能相见的老爷。 老爷重伤中还没能恢复过来，在大牢里呆上这一阵一直是昏迷不醒。老郝叫上了家里的佣人抬轿子过来，看到老爷的样子热泪盈眶。 “老爷，苦了你了。”老郝轻叹道。 几个人扶着老爷，将他抬到了轿子上。轿子摇摇晃晃，仿佛这天下，躁动不安。 老爷就这么回了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秦陈一脸的愁容。 “那百草堂封好了，给我好好查查我侄子的死因。我的侄子一直都是个好大夫，不管怎么，都要给我找个结果出来！”秦陈这时才想起自己那个死了多时的侄子，愤恨着说道。 几个人忙点头，出去办案。 秦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屋内一片寂静。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碰上的，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大事。 屋内香气扑鼻，闻着这气味，秦陈才逐渐让内心平复。坐在宽大的园椅上，轻叹着气。 这个散发香气的东西，叫做清心。虽是茶叶，喝着却很是燥口，倒是这味道，让人欲罢不能。清淡之味萦绕于家中，整个人都能舒适不少。 天寒地冻的时候，这清心是个好东西。秦陈花了大价钱才弄到一些，若不是今日心烦，怕是还舍不得用这东西。 坐在那想了半晌，脑袋从疲惫变成了昏昏欲睡，又从昏昏入睡逐渐清醒。忽然，秦陈一愣。 “师爷，快把师爷给我叫来！”秦陈吼道。 外面的下人哪里敢怠慢，也不敢多问，急急忙忙跑去找师爷。 要说这师爷，是秦陈手下为数不多的能人。天下之才共一担，师爷独占八斗。当然，这是师爷自己说的。 师爷姓古名时，平日里帮着秦陈打点上下，也算是个好手。 慌张起来，看着秦陈的那张脸，古时有些站不住。 秦陈的脸色很是平静，这让古时很意外。忧伤，愤怒，这些古时都能理解。如今看到的是一张极其平静的脸，让古时反而有些犯了嘀咕。 “秦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古时问道。 “师爷啊，我就是忽然想到。那杨家下人拿着的，真的就是皇家墨宝？”秦陈问道。 古时一愣。 要说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墨宝，古时也咬不死。自己不过是个举人，对于皇上的事只是知道个一知半解。那老郝举着的牌子下面有着皇上的正名，还有皇上的印章，由不得古时不多个心眼。 “老爷，这，八九不离十。虽然我也不知皇上为何会给这一人家写上几个字，可若是真的，我们担待不起。”古时答道。 “哦？”秦陈哼道，“刚刚在大堂之上，你说的可要比现在干脆的多。” 古时答道：“若是真的，我们惹不起。我这般，也是希望老爷能全身而退啊。这案子不破，还可再究，若是真的冤枉了跟皇上有关的人，怪罪下来谁都担不得。” 秦陈点点头，摆了摆手，让古时退下。 古时走出去，脸色严肃。 他的心理素质一点也不好，刚刚秦陈的那几句话，让自己险些漏了怯。 秦陈怀疑的，古时很清楚。不过是怀疑自己得了那杨家的好处，在大堂上跟着杨家一起吓唬他。 不过，秦陈没那么傻，古时也没那么傻。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古时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自己虽然没拿杨家的好处，却还真的是亏着心。 至少，古时这次，是为了自己。 在老郝和大奶奶被秦陈责令回去的那天夜里，古时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的夜行衣，一张黑布蒙住的脸只能看清两个眼睛。眼神复杂，充满着杀气。 两个人见面的地方很奇怪，古时要去厕所小解，那个人，就出现在了古时要去的路上。 聊的是什么古时已经记不得了，或是不愿再提起。他只知道自己今日必须要帮着这老郝，让那老爷尽快被放出去。 为了活着。 天色逐渐变黑，黑暗笼罩住世间的一切，仿佛砌起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墙。 每个夜晚，每个故事。整个天下被笼罩着，一切看似清楚，却又模糊不堪。 黑夜之下，每个人卸下了自己白天的样子，还原最真实的自己，仿佛要把所有的秘密散布在黑夜里。 一夜过去，天转明。整个天下，变会多一个变化。 比如杨家老爷回家之后的修养，比如秦陈的彻夜难眠，比如那个一直躺在百草堂里的赵二柱，消失不见。 都只是一夜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