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噬者
破碎十字的装甲车和一辆油罐车在路上飞驰着，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一路南下，尽量躲一点。 刚包扎好的血乌鸦躺在装甲车中间昏睡过去，巫婆在细心地照料着他，罐头和小狗为了开车的的权利正在吵架，咸鱼擦着狙击枪，只有大熊傻乎乎地盯着唐世杰一直看。 其实大家都是假装在干别的事，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唐世杰，但是像大熊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别人看，确实不太好。 于是咸鱼假装咳嗽几声，用手肘捅了捅大熊的腰，让他别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可是那个憨厚的老实人那里会懂，直接开口喊到：“巫婆，咸鱼他咳的很厉害，你来看看他吧。” “咳咳……”咸鱼呛了一口气，这回真的是咳得很厉害了。 “咸鱼？你就是郑天游？刘天悯以前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一直沉默不语的唐世杰开口了。 咸鱼觉得非常意外，他的名字也就上学的时候用用，从小被叫到大别人都管他叫咸鱼，就连他爸妈有时候也喊他的外号，能知道他名字的真没几个，估计身边这几个没良心的也记不起来，没想到唐世杰居然知道。 “你好。”咸鱼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想开口寒暄几句，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虽说他和血乌鸦从小玩儿到大，但是对于这个大哥，他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一直没有见过面。 就他以前在刘天悯口中所了解到的，唐世杰比刘天悯大十岁左右，是烈士的后代，刘天悯的爷爷收了他当义孙，重点培养他和刘天悯进部队，可是刘天悯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当上，情绪一落千丈，从此以后就没再提过当兵的事以及他的这位大哥了。 不过——他身上的鳞甲算是怎么回事？眼睛一只正常一只绿色的又算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咸鱼平常跟人聊天都离不开食色性这些话题，可是对唐世杰能聊这些话题吗？会不会很尴尬？ 不过咸鱼不用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因为血乌鸦已经苏醒过来，出了几声咳嗽。 “水。”血乌鸦直起身子靠在座椅上，巫婆连忙给打开水壶递给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以后，血乌鸦的神色才好了一点，然后看着唐世杰。 “还好吧？”从那只正常的眼睛里，众人还是能看出些许关怀。 缓了一口气以后，血乌鸦才开口说到：“差点小命就交代了，能好到哪里去，死不了就是了。” 唐世杰笑了笑，淡淡地说到：“你花十年盖层高楼让人炸了试试看，更何况那是空间站，地球唯一的空间站，以后你尽量躲着点迁月者吧，被他们现肯定会被两百多架无人机打成蜂窝的。” “你怎么知道迁月者那么多事的？还有你这……”血乌鸦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问题。 可是唐世杰并不打算现在回答他，举起右手示意血乌鸦先停下，然后说：“我的事太复杂了，慢慢再跟你聊，我先问你一个比较急的问题吧，你知道松本繁在那里吗？” “不知道。”血乌鸦不但不知道松本繁在那里，就连他的相片都没看到过，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沉默片刻之后，唐世杰继续问到：“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计划的？” “如果我告诉你是猜的你信吗？”看着唐世杰将信将疑的表情，血乌鸦就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给他听。 右手抓成了半拳，手指在不停地活动着，过了许久唐世杰才说到：“那么说，你也不清楚松本川一郎要去抢天庭号空间站的事吗？” “松本川一郎是谁？抢天庭号空间站？”血乌鸦苍白的脸上的全是问号。 皱起来的眉头放松了一些，唐世杰轻叹一声：“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摧毁天庭号？” “背水一战，兄弟同心，孤舟为祸，手足相残。不砸掉这个空间站，幸存者和迁月者之间就会不死不休，我虽然不知道月球基地有大，但是肯定容纳不了太多人，那么就算幸存者打败了迁月者之后也会继续互相残杀，摧毁天庭号就是我的本意，用来砸黑暗之门只是顺手。” 说了那么多的话，血乌鸦有点累类，本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的，忽然间眼睛睁得很大：“世杰，你刚说什么来着，松本川一郎？那他和松本繁的关系是？” “父子关系。”唐世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我在追查松本繁的藏身地点，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不过今天凌晨的时候，我的手下现松本川一郎带着一大堆人出现在了一个海边的废弃航天射中心，本来以为可以跟着他们找到松本繁的，结果他们全部坐火箭上天了。” “呃……，慢着，这个事情我整理一下，是不是这样的，松本繁为让他儿子挣点功勋，就把他射到天上去，先抢空间站再抢月球基地，可是上了天以后才现空间站被我弄了下来，也就是说月球他们是去不了，地球他们也回不来，现在全部飘在上面当太空垃圾了？” 斜了血乌鸦一眼，唐世林笑着摇摇头：“什么叫做把他儿子射到天上去。你这张嘴巴还是和以前一个德性，一点都没变。” “哈哈……”血乌鸦笑到眼泪都飞出来了，右手臂铠猛捶装甲车的钢板，敲得“咚咚”直响，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收获，直到扯到了伤口勉强止住笑声，龇牙咧嘴地说到：“好吧，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本来想默哀三分钟来着，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那只老狐狸处心积虑几十年，到处给亚华联邦下套，这次把他儿子套进去也算是报应吧。”唐世杰脸上的微笑很快就转为担忧：“让松本繁盯上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让这老狐狸盯上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过对于亚华联邦来说却是件好事，因为我打乱他几十年处心积虑的部署和计划，而且，万一那老头是个记仇的人，我就更开心了。”血乌鸦的脸上露出了解恨的表情，还夹带了不少轻蔑的神色：“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被牵着鼻子走，从现在开始，该轮到老子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哦，对了，世杰，为什么你们要追查松本繁，还有，你……”血乌鸦没有说下去，剩下的话也不言自明。 举起右手——或者说是右爪，看着上面整整齐齐的鳞甲，唐世杰的思绪飘了很远：“我被血蚁寄生了。”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破碎十字的所有人还是吃了一惊。与血傀儡作战已有百次以上，在他们的印象里，一但被寄生就意味着大脑被血蚁溶化掉，就算杀掉了血蚁没伤到宿主本体，那也是只剩一具完整的空壳而已。 “或者说，我寄生了唐世杰。” 这句话的语气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却像一声惊雷吓得破碎十字的其他人心惊rou跳，一旁的罐头已经把手放在霰弹枪上，只要唐世杰一有举动，就能立刻开火。 血乌鸦对罐头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放下枪，如果唐世杰只是个变种的血傀儡，没必要把身份坦白到这种地步。 “我的大脑没有被溶化掉，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苏醒的时候背后有一只血蚁，你们听说过精神分裂吗？我现在的情况和精神分裂很相似，大脑里有两段记忆，两个声音，很多时候我会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变异的右手握成半拳，开始有节奏地活动手指，唐世杰接着说到：“我们，管自己叫——” “反噬者。” 大家一边消化着唐世杰的话一边打量着他，很明显，反噬者的布满鳞甲的外表以及诡异的双眼是一般人无法接受的，人类只会把他们当成怪物，那么…… “那个，唐大哥，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在傀儡群中来去自如啊？”咸鱼小心翼翼地问到。 唐世杰是聪明人，他很清楚咸鱼想问什么，随即回答到：“不可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只是某些能力不足的血蚁寄生失败的残次品而已，正统的血傀儡可以识别区分我们，并且还会毫不犹豫地追杀我们。” 既被人类当成怪物，又被血蚁当成异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的日子有多难过了。血乌鸦连忙岔开话题：“那个，算了，还是说说你们去查松本繁的原因吧？” “因为他抓我们的人去做实验。”唐世杰淡淡地说到。 好吧，拐了一圈还是钻到死胡同里面了。虽然兄弟俩八年没见过面，本应该聊些愉快点的话题。不过看样子今天是绕不过这些沉重的话题了。 “反噬者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再加上我们有两种记忆，往日的仇恨能放下的都放下了，我们也只不过想在夹缝中求存而已。”那只正常的眼睛里流露出许多无奈，唐世杰接着说：“但松本繁无意中现了我们，一直都处心积虑地想活抓我们回去研究。” 唐世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破碎十字的队员条件性地紧张起来，突然就看到他把手枪对准自己胸口，扣下了扳机。 大家虽然对枪声都不陌生，但是狭小的车内空间使得枪声放到大了很多倍，破碎十字的人还是被吓了一跳，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才是更吓人的：枪管冒着青烟，子弹卡在了他身上的鳞甲上，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刮花了鳞甲而已。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唐世杰取下胸前的子弹头把玩着：“除了眼睛这类要害以外，使用普通的9毫米口径弹药的手枪或者冲锋枪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就连一般的7.62毫米口径的突击步枪过两百米外也对我们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就在众人惊叹的同时，唐世杰举起右手，手上本来只有五公分不到的爪子，几秒内就延伸到了十五公分：“利爪、跳跃力、鳞甲，我们拥有血傀儡的强躯体，同时也拥有人类的记忆，会使用各种枪械器具。这样的士兵，是松本繁一直梦寐以求的，所以他一直都在抓我们落单的同类去研究。” 拥有这样的部队虽然还谈不上所向无敌，但是作战能力可是绝对能上好几个档次。 “找他复仇只是其一。”唐世杰又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目标：寻找生命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