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锦衣当国
卢象升带meimei回到卢府后,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陈贞慧也常来找象升、象彤一起出去玩,他交友广泛,自是了江南许多的朱门墨客、官宦子弟,都一一个卢象升介绍引荐。这几个他们过得也算逍遥快活。 这天傍晚,卢府的大门却被一群人人踢开了,他们身穿皮甲鎏金飞鱼服,腰挎镶玉错银绣春刀,一个个好不威风八面,气势逼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小太监,他年纪不大,却一副狠辣冷峻的表情,走到府院内便尖声细气地喊了句:“谁是卢象升啊?” 众仆人不知所措,早有人奔去通告卢老爷,卢国霖迎出来看到门前的阵仗知道来者不善,便问为首那人:“公公远来找吾儿不知何事?” “你家小子伤人害命,伤了朝廷命官的公子阮衙内,打死阮衙内的两个贴身仆从,还说了不臣之言,我们前来缉拿。快把令郎交出来吧!” 卢老爷面不改色,“小儿一向守法自律,绝不敢敢害人性命,更不敢说不臣之言啊!这其中必有委曲,请大人务必详查!” “大胆!”那小太监脸色一变,“你竟敢质疑九千岁的话吗东厂做事何时由你一个小百姓指手画脚?” “东厂?”卢老爷没有想到这点事竟然也能弄到东厂去,阮家的水不知多深啊,“公公,你看这小小伤人案,交给地方官审理就好了吗?何故劳烦公公费心?” “东厂办事,何须经过地方?只要是为逆乱科之人,必拿无赦!”说罢,号令手下进去搜捕卢象升。 “不用搜了!”一个人从内堂走了出来,“人是我打的,但我留足了余力,没有杀。你们带我回去便是!”真是肩膀宽阔的卢象升。 “大哥,那可是东厂!”卢象彤哭着来拉扯卢象升的衣袖,大明百姓谁不知道东厂的是个吃人的地方,进去的人没有几个回来的。 卢象升作为一个考古系的大学生怎么不理解彤妹话中的深意,只是他作为一个本就不属于这个家的异世人,闯下这般祸事却逃走,这卢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便要成了人家发泄怒火的牺牲。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让他在这个世界里死去,也许不过就是从梦中醒来。 卢象升抿了抿嘴唇,不看象彤一眼,因为这个小姑娘整日追在他屁股后边,虽然有点难缠但和这里的父母一样,都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一看,哪里还舍得死去呢? 象彤哭的伤心,卢母也哭的伤心欲绝,卢家上下哀声四起,呼唤着卢象升的名字。这些都在卢象升戴上镣铐后,留在了身后。 ———————— “定生哥,定生哥,我哥被锦衣卫抓走啦!”卢象彤急冲冲地推开陈贞慧的门。 “什么,这怎么可能?” “真的,就是刚才发生的事,为首的是东厂的人。” “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陈贞慧交游广泛,他本身就是官宦子弟,自是结交了许多官宦士子,摸清阮久天的背景并不难,又通过其他一些渠道,终于大致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些年阮大铖之所以在朝中日益得势,是因他背叛了东林党,而转投魏忠贤这棵大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魏忠贤自己是个文盲,手底下却网罗了一大批为他奔走卖命的知识分子,阮大铖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阮大铖的诗词文采斐然,还擅长编写戏曲,不过他也利用戏剧来给魏忠贤溜须拍马。如大铖在戏曲《双金榜》中以戏中人,分别影射东林,东厂和自己。把东林党描绘为jian邪弄权的小人,东厂提督说成护住救国的忠臣,自己则是弃暗投明的识时务者。因此魏忠贤对他极其赞赏,甚至将他的儿子阮久天收做义子,也是宠信有加。 阮久天吃了亏后,立马进京去寻他老爹阮大铖,父子二人在魏忠贤面前哭诉,魏忠贤当即大怒,派手下人来捉这个大胆包天的卢象升。 既然已经知己知彼,陈贞慧决定,找卢老爷商量营救卢象升一事,卢老爷道:“吾多年来以经商为业,地方大员倒也还认识一二,未曾结交朝廷权贵。象升祖父倒是教出过许多人为官,只是他已去世多年,门生旧吏,不知是否还认这旧情。”
“现在情势紧迫,只要是能用到的力量都须一用,还请伯父回忆下有哪些门人可用?” “如今在朝廷有名之人,据我所知仅有几人:大学士叶向高,礼部员外郎顾大章,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左谕德缪昌期;加之我的好友南京户部尚书李三才。多为东林志士。” 陈贞慧没有想到,一向对官场不很感冒的好友卢象升,竟然也有如此背景,卢父说的这几人皆为江南出来的东林砥柱,国家栋梁,若不是魏忠贤当权,以此背景入仕,必可平步青云。他说道:“东林党人虽非人人忠义,但据我所知你说的这几人,皆为仗义执言的高洁之士。烦请伯父亲自拜谒南京吏部尚书李三才,陈明原委,求他帮忙。小侄立即前往京城,请吾父为我引荐阿公门生,我也会上下打点,誓死也要就回象升!”说罢,深揖一躬。 卢父赶忙扶起他,道:“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汝父于廷也是我的发小儿,你的办事为人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象升这次祸闯的太大,即使家父的门生都肯帮忙也不一定管用,唉……定生啊,这个你拿着吧!” 卢父从身后取出一个箱子,里边放着一打大明宝钞,“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啦,请你拿去京城打点吧!” 陈贞慧立马推辞:“我家中无兄弟,从小把象升似亲兄弟般对待,家父必然全力支持我。再者您在南京也需要打点旧人,我怎么能要你您这钱?” “这你就不必管啦,钱你尽管拿着!”经不起卢父再三要求,陈贞慧拿取了一半的钱,辞别了家人,舟车倒换,日夜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