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同见解
卫军群举家灭亡、宋尔康当街打死后，涟溪州各个世家从血淋淋事实中觉悟到横行两个字的真实含义，全体无条件屈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康利战术研究团的成员们全过了一把一夜暴富的瘾，他们走在路上睡在床上甚至蹲在厕所里，都有奴颜卑词的涟溪州世家人员想尽一切办法向他们口袋里塞魔法银票。 一时之间，涟溪州典当行各个店面里，各种古玩珍贵首饰堆积如山；银号钱庄里，地契、房契、爵位抵押证明等数不胜数。 无它，康利战术研究团的成员们公开承认自己是土包子，只认金币，不认得别的东西！ 当然，康利战术研究团的成员们一般魔法银票没捂热，崔天浩、桂钧阳手上玩着那从狼牙口缴获得精密魔法探测仪器出现了，开玩笑说，这仪器可真管用，连魔法银票上那么点魔法元素也测得出来。 于是，暴富的新贵们又回到了穷光蛋的状态。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太子泰风得知，原来涟溪州各世家忍辱负重与万恶的某些帝国叛逆盘旋应对，成功的引蛇出动，配合了太子所指挥的狼牙口歼灭土猪盗匪团的全胜战役！ 涟溪州各个世家不愧是帝国中流砥柱，皇帝陛下的忠良之臣！康利战术研究团、虎贲卫、太子随从、四海卫、星晨骑三团等异口同声说。 洪靖、上官利龙、杜尧三人婚期将近，康利战术研究团不得不挥泪告别涟溪州，前往南阳。 与涟溪州数万百姓十多公里相送的感人场面相映的是，欠了一屁股债的涟溪州各个世家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太子泰风睡得不怎么踏实了！ 涟溪州救灾算是进行顺利，光荣水师那边，十五皇子扬风完全控制住了局面，泰风难得顺畅了一回，不由做起远景规划。 横行领着康利战术研究团光天化日离开了涟溪州，转而夜里又偷偷潜回，跟太子打了一个招呼以后，奔七神岛去了。 两边皆以为横行秘密行动，一时为其保密行踪，故等到确认时，他早到了七神岛上。 这一手，耍得相当漂亮！ 只是，知道横行动向的太子泰风章鸿中校、余爱民眼里，他如此动作，另有几成意思。 首先，当然是主动讨好，表示对太子的信任。 其次，有点倨功讨宠要挟敲诈的味道。 事情明摆着的，康利战术研究团第二副团长洪靖重要核心成员上官利龙、参议师爷杜尧与南阳董联姻，堂堂康利战术研究团团长大人却跑去七神岛会未婚妻去，于情于理，怎么说得过去？ 故而，横行看似对太子的信任讨好的通知话语下，隐藏的意思是，我们康利战术研究团算跟太子卖了命出了力的，太子您该代我去南阳主持联姻婚礼，至于我，自然不抢太子风头，去七神岛和高翔风liu快活去！ 这层意思，不单余爱民、章鸿看出来，太子泰风亦觉察到了。 各人立足角度不同，看问题得出结论，自不相同！ 太子泰风认为横行举动虽有些无赖耍诈，却并不十分出格。 章鸿中校认为横行举动无可厚非，军人拼杀于战场，若不图功名爵位，岂会有丝毫动力？结婚乃是人生盛典之一，又是团内主要核心，横行煞费苦心，为他们谋一个风光体面，情理之中的事。 余爱民则愤怒不已，连声叱责康利战术研究团上下倨功自傲，狂妄自大，为利是图，残忍凶暴，不择手段，无法无天！ 听起来，康利战术研究团比土猪盗匪团，对帝国的危害，要危险严重多的多！ 太子有些诧异，追问余爱民，怎么会有这种看法。 鼓动如簧之舌，余爱民为他奇谈怪论一一举例做证，来拆穿康利战术研究团的丑陋面目。 不能不说，余爱民是下了一番功夫，来了解调查康利战术研究团。 话，从表面上听起来，道理十足！ 像余爱民声讨军山十七世家出身的指挥军官斑斑桀骜不驯的劣绩屡屡以下犯上的罪行，有事实有根据，简直让人无法辩驳！ 作为军山十七世家作风的经典代表性人物，所谓的军山性格在横断身上发展到顶峰。咆哮金銮殿、殴打帝国内阁丞相、大闹帝国联合评议中心、擅自脱离军旅，哪一桩都算得上罪大恶极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卫军群宋尔康事件上，横行完全表现出了承袭其父衣钵的迹象。 这等藐视帝国法纪秩序，挑战皇室尊严，更独断独行的鲁莽武夫，太子怎么能用之？ 再说，帝国军队派系团体是有其规则的，康利战术研究团肆意大破规则，从空骑军团伸手到魔法师陆军方面上，是为大忌讳，隆兴帝目前暂时漠视，是因为其尚未构成严重危害。而以康利战术研究团发展趋势，迟早会引起隆兴帝打压。太子若过于接近康利战术研究团，到时亦会受到牵连。 又者，康利战术研究团对涟溪州世家官员压迫太甚，手段更是直接凶残，大违帝国制衡妥协之道。此事传开，自会引起帝国各地世家警戒，对他们多加防范。太子若亲近康利战术研究团，势必会失帝国各地世家之心！ 说到此，余爱民强调说，他敢担保，横行对卫军群下手，并不是为了太子，完全是为了方便下一步敲诈勒索涟溪州世家的目的。且动手之前，横行亦肯定手上没掌握到足够致卫军群死地的证据。不然，横行会通知太子而行动。 因而，横行应该是先杀人后找证据。或者说，证据并不重要，实在找不到，还可以编造！ 余爱民停顿了一下，偷窥了一下太子的脸色。 太子脸色果然非常难看。 信心高涨，余爱民继续说。 不能否认，横行是有些军事才华。但细观其人，却能发现，此人贪欲私心之重，已达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仅从此次狼牙山伏击土猪盗匪团战斗中一个细节，可知横行惘顾大局只重私利的性格。 虽然不懂军事，余爱民亦能毫不费力看出，横行将康利战术研究团的成员全部摆在了最后一道防线安全的位置上。 身为疑兵的横行本人，更是无任何风险！ 土猪盗匪团没有骑兵，一旦冲出山坡道，横行大可以拍马逃走，追都无法追！ 就是说，横行未曾开战，先将康利战术研究团置于了不败之地！帝国驻军官兵，完全成了他眼中的消耗品！如此心胸，实在太狭窄，不堪为将！ 忍了又忍，章鸿中校终将话语忍住，看余爱民还有什么话说。 更可烦的是，横行凡事皆为康利战术研究团小团体利益出发，既不考虑帝国大局，也不真心效忠太子！余爱民做愤然状说，本来，太子为主导，横行辅助，一举清剿帝国境内各大盗匪团是一个一箭多雕的好计，却因为横行欲保存康利战术研究团实力，悍然拒绝了！ 建议出自于余爱民手笔，他对此引以为妙，故而不由重点陈述。 在余爱民看来，此计之妙，作用有以下几点。 首先，卫军群府上搜出的资料，显示帝国各大盗匪团，有勾结各国，作乱帝国内部之征兆。为图帝国未来局势之安危，不可不先平靖国内治安。 其次，太子虽地位尊贵，却因效忠陛下爱护百姓维护帝国根本利益，倍受帝国各大势力倾辄，未来变化实难说。若能于隆兴帝面前表露出军事才华，一举歼灭帝国各大盗匪团，得陛下器重不说，势力渗透到军界，多半是不争的事实。 又次，太子与康利战术研究团合作的过程，自会将崇高伟大的人格魅力展现于康利战术研究团成员眼中。相信，这些帝国军中佼佼者一定会感太子的人格魅力，而真诚追随太子，让太子轻松获得康利战术研究团的控制权。 再次，清剿帝国各大…… 人和人之间，特别都是读书人，怎么会相差这么大？ 章鸿中校实在憋不住，不能忍受这憋角的师爷鼓噪了！ 余学士，我对你的看法，有不同见解！章鸿特地声明说，特别是，你那个建议太子和横行联手剿匪的奇思妙想，简直是个自杀性败笔！ 话语如此之重，是厚到老成的章鸿极少为之的事。 余爱民惊愕了。 信任余爱民，相信他的意见，太子泰风对横行和康利战术研究团的看法已转为负面。只是，究内心来说，求才若渴的他，还是不想失去争取横行的机会。 更忠心的章鸿站出来说话，让事情有了变数，是太子乐于见到。 康利战术研究团对太子的忠诚是勿用置疑的！章鸿斩钉截铁说，余学士，你要清楚。狼牙口伏击战，是一场敌我力量不平衡的战斗，隶属于空骑军团总部的康利战术研究团若非对太子忠诚，他们完全可以不打不参加！他们是可以找出一百个正大光明理由来拒绝这场很可能导致重大伤亡的战斗！ 对啊！太子眼睛一亮。别的派系势力，一听是太子的事，躲都躲不及，谁会出头？横行若假口没有直属长官命令，回避战斗，太子被刺身亡，他也担不到很大干系。 帝国一个陆军团加上四海卫相助，对付土猪盗匪团四百多人，横行见有便宜，当然不肯放过！余爱民勉强找到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 便宜？章鸿冷笑，本来他想挖苦讽刺几句，强忍住了说，余学士，你不懂军事，我跟你说多了没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将狼牙口伏击战当作战例，拿到凌霄堂上去和帝国那些元帅名将相比的话，哼！ 会有什么结果？太子饶有兴趣问。 不会有超过十个人，有类似战例！章鸿补充一句说，包括东方若莆元帅和卫尚元帅在内。 余爱民说，章中校，你这样推崇横行，认为他有军事才华，反而坐实了他不顾大局，只知私利…… 余学士，请不要讲这种贻笑天下的蠢话！章鸿粗暴打断他的话说，你最好搞清楚一名帝国后备空骑士的命能抵多少盗匪的性命！要知道，当时，横行并不知道土猪盗匪团队伍中有能对太子安危构成重大威胁的蒙面人群存在！ 余爱民怔了一下，才有气无力说，帝国官兵性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这种汉流说法，通常是场面上宣传之用，放到密谈中，确实是比较可笑。 确实，军山十七世家一向桀骜不驯，难以驾御，历来为帝国上层所头痛！章鸿说，可余学士你要知道，军山世家弟子的战力是丰谷穗大陆有名的！至于对帝国忠诚问题，我想请问余学士，自从军山十七世家归顺帝国以来，数百年历史中，军山十七世家有造反叛逃的例子吗？ 余爱民哑然。 军旅之中皆知，军山世家弟子是最靠得住的兄弟。有军山世家弟子在，永远不要担心被出卖遗弃！章鸿说，军山世家弟子从不轻易承诺，一旦许诺，终身信守誓言至死不渝！纵使倍负磨难坎坷，亦只会默默离去，从不背叛！横断老将军，是个再明确不过的例证！ 太子泰风若有所思。 我承认，康利战术研究团在涟溪州干得过分了。但换个角度来看，康利战术研究团要生存发展的话，必须要足够的资金。余学士，你觉得他们卖身投靠帝国各方势力来获得资助好？还是压榨掠过这些贪婪罪恶无耻的帝国堕落腐败世家好？说句心里话，我倒是情愿，康利战术研究团全得罪了帝国现有的有权有势的世家们！这样一来，他们别无选择了！章鸿认真说，太子，您认为您和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之间的矛盾能调和吗？ 除非我放弃皇权，否则，能调和才怪！太子泰风直率说。 章中校，你要知道，没有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代表的势力支持，太子如何继承大统？余爱民并不服气。 这是一个事实！太子心中承认。没有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代表的势力支持，泰风勉强坐上皇权，亦难保不会被赶下来。 名门世家将在辉煌的历史功绩下消亡，新的世家将在熊熊战火中脱颖而出！章鸿中校低吟。 一瞬间，太子泰风浑身有触电的感觉。 有些话，涉及对丰谷穗大陆未来局势的个人判断，我一时不好说什么。章鸿低姿态说。 余爱民已处于绝对劣势当中去了。 唯一能拿出来辩驳的是，横行拒绝与太子联手剿匪。 没等余爱民开口，章鸿开始评价余爱民自杀性败笔。 剿匪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这个重担怎么也不该太子来担！章鸿说，太子是帝国所有军队的未来统帅，不应该只限于剿匪部队的统帅。 名义上的统帅，有什么用？余爱民显得极为不服。 帝国各大盗匪团是些什么货色？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jian诈狡猾凶暴强悍，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更可虑的是，他们大多与各地帝国地方世家势力勾结串通互利互助，有着极为灵敏的眼线耳目网。帝国军团进剿，根本捕捉不到他们踪迹，往往是疲于奔波追踪之中。章鸿冷静分析说，若太子担任剿匪重任，会出现什么情况？ 帝国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内阁拼命掣肘，各地帝国世家势力明里支持暗中抽腿，各地帝国驻军出工不出力，各大盗匪团化整为零避而不战，纵有横行天赋军事才华，纵使康利战术研究团全力相助，太子又会有多大胜利把握？章鸿话语逐渐严厉。 句句话切中要害，余爱民头上冒汗。 太子并不长于军事，而擅于民政。若剿匪之战，不胜不败，旷日持久的话，太子将进困于剿匪之中进退两难！更糟的是，太子游离于庙堂之外，奔波于各地剿匪，恐难保有不测之变！章鸿含蓄说。 太子泰风一听就明白了。隆兴帝年事已高，身体虽然结实，亦难保有什么不测。而他若困于各地剿匪，一旦隆兴帝突然身故或得重病，一时赶不回，帝国浩天阁、元老院、上议院、内阁多半会随便找个皇子来继位的！ 至此，余爱民彻底明白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余学士，更好笑的是，你竟然提出什么，太子去争取康利战术研究团的人！章鸿不屑说，康利战术研究团什么时候不是太子的人？ 什么？康利战术研究团是太子的人？ 太子泰风余爱民以为耳朵听错了。 康利战术研究团上下一直以来，是太子一线的人啊！章鸿毫不留情面说，余学士，连四海卫的人都认可的事，你怎么糊涂了？ 章中校，是真的吗？太子顾不得落实糊涂之名，急切问。 若康利战术研究团属于他的话，等于在帝国军队中有了一个牢固的根基，未来是大有作为。 太子，您真是太cao劳国事了，真有些公私不分！章鸿好笑说，康利战术研究团的背景是谁？当初，您又为何在陛下面前为卫豪力争？四海卫的人为什么会找康利战术研究团的人来帮忙？康利战术研究团的人又为什么义无反顾参加狼牙口伏击战？横行为什么擅自灭卫军群全家？ 一时，余爱民怔住了。 十五皇子卫扬风！章鸿中校缓缓说出了，一个令太子泰风欣喜若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