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决定
将剧本送给卓别林并不代表丹尼尔不打算自己拍电影了，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向保罗表示自己的期望。 由托马斯经营的罗西电影公司完全可以提供所有的拍摄条件——当然这需要保罗的应允才行。 保罗心中一直有一些担心。这种担心正是来源于罗西从小便表现的天赋。他自己最先称呼丹尼尔为“罗西家的莫扎特”。正是莫扎特的经历让保罗对小丹尼尔的教育费尽心思。他非常后悔在丹尼尔十岁之前曾让他在卡尔那呆那么几年。 保罗认为就是那几年让整个“局势”完全不可控制。 他认为锋芒毕露的天才结局往往是早夭。真正的天才应该会隐藏自己。 “莫扎特满怀激情的向周围的人们展示自己的音乐。他或许没有考虑太多，或是为了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其他人……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兴致满满的在指挥席上指挥乐队为歌剧演奏时，暗地里很多人早就眼红了！”保罗对卡尔的埋怨毫不掩饰。 但是卡尔不以为然。 “我们的丹尼尔绝对不会是那个穷鬼！”卡尔也恼羞成怒，甚至用“穷鬼”来形容莫扎特。 两兄弟为这事没少争吵。这些丹尼尔当然不会知道…… 卡尔对于丹尼尔的喜爱也到了一个极致。早在丹尼尔离开旧金山时，他就让丹尼尔的名字正式变成了丹尼尔·卡尔·罗西。他认为丹尼尔最大的才气并不在艺术，而是他惊人的眼观。 事实在旧金山期间，丹尼尔就给卡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这个印象并不是在艺术成就上的。而是在他所说的“企业经营”领域。丹尼尔在吃饭之余无意中透露的前世学过的管理学知识让卡尔惊为天人。 这几年伴随着丹尼尔越来越“成熟”、“独立”，卡尔每次同保罗通话都少不了找保罗要人这个环节。 当然，保罗都一一拒绝。甚至对于丹尼尔自己要求拍电影的事情也毫不犹豫的无限期往后拖。 如果不是丹尼尔长时间在纽约，甚至对于丹尼尔创作歌剧的事情保罗也会干涉一番…… 丹尼尔自己完成了一部歌剧的创作，获得了巨大反响。不少音乐评论家甚至表示《绿野仙踪》对于英语歌剧来说一个巨大的里程碑。[1] 丹尼尔知道保罗的用意，他想的是，现在成名在所难免，保罗应该可以松口了吧…… 于是在他生日的第二天，有了他对保罗的又一次请求。 保罗没有过多考虑，再次拒绝。理由却是那个直到16岁才能拍电影的限制，一个保罗强制的、法西斯主义的限制。 “法西斯主义”是丹尼尔私下里对保罗的埋怨。在他看来，保罗独断整个家族大部分产业，为此家族错过不少更快发展的机会；对家里其他人他也是完全的家长作风：朱塞佩让《一个国家的诞生》发行放映，紧接着朱塞佩便被“赶出”罗西电影公司。汤姆的实验设备着火立刻被他全都扔掉…… 丹尼尔将自己写的剧本交给卓别林的事保罗并不知道。 丹尼尔相信一旦在成为既成事实之前让保罗知道，他肯定会直接找到卓别林，破口大骂后撕掉剧本…… 保罗不会骂丹尼尔，他对丹尼尔是完完全全的溺爱。这又同他不留余力的用限制的方式保护丹尼尔的做法有些格格不入…… 在这样充满矛盾的教育中，丹尼尔经历了十数年的煎熬。他满怀信心的用一场歌剧抗争，正像《绿野仙踪》里面的多萝西一样，却不想在出走的时候却迎来了让人绝望的龙卷风……[2] 这时候丹尼尔才感觉自己实在有些可笑。明明大家都把这个“丹尼尔”当做一个孩子，他自己偏偏还像一个孩子那样任性的抗争。 想明白这一切的丹尼尔最终没有让多诺万把自己给卓别林些剧本的事情告诉保罗。 （从这里开始接第一章刚开始的内容） 丹尼尔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间里，他拿起床边的小提琴。不经意间又是一组动听的旋律从保罗的房间传出。 保罗从来不限制丹尼尔在音乐上的创作。 卡尔曾经问其间的原因。 “在某一个领域出现一两个天才还是很普遍的现象！”保罗这样回答。 “音乐可以净化人的心灵，可以发泄某些不好的情绪，丹尼尔他太压抑了……”保罗的理由往往有很多。 丹尼尔很大程度上确实在发泄，他没有对自己这一世这个父亲任何一点怨气，早在前世他都早早渡过了叛逆的时期，一句话形容，就是现在这个丹尼尔其实已经很“懂事儿”，保罗深知这一点。 ……过了许久，悠扬的弦乐停止。 丹尼尔放下提琴，他对自己刚才的演奏很满意，他也不需要把这次的即兴创作记下来，只是这一次他脑海里就有了印象，现在先“存”在脑海里以后用时可以再“拿出来”。 他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摊开一张草稿纸，坐下，丹尼尔在卷首写下“TheGoldRush”（淘金记）三个单词。 前世作为一个电影学博士，丹尼尔的阅片量可以说用“海量”一词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且不说像《淘金记》这样的名家名作，就是某些毫不起眼的影片他都看过许多。像这样的经典电影更是反复的看…… 丹尼尔把“自己写”的第二部剧本定为《淘金记》，这算是延续上一次《寻子遇仙记》的“创作”。丹尼尔不想搞的太惊世骇俗，延续上一部的风格是最好的选择。 《寻子遇仙记》和《淘金记》都是前世卓别林比较成熟的创作。而卓别林的作品还是又一个很明显的整体风格。丹尼尔一句“给查理量身订做”完全可以解释一切…… 丹尼尔的笔在纸上快速的书写着，时而不时换一张纸，有时甚至把图直接画出。 他不知道此时在卓别林家里，联美公司的四位元老已经针对《寻子遇仙记》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查理，我觉得你应该放下其他所有工作全力准备这个电影，它可以让我们联美公司一炮走红！”说话的是道格拉斯·范朋克。 就在四年前他还是罗西电影公司的一员，但是最终没有续约。这时候的道格拉斯·范朋克还没有达到自己职业生涯顶峰，在这个四人组里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真没看出丹尼尔居然能写出这样出色的剧本……”壁克馥感叹道。 “我早就说丹尼尔是个电影天才，其实他这样绘画设计场景的方式之前在《一个国家的诞生》时就已经开始用了，后来更是被托马斯用作罗西电影公司制片的标准流程……只是我没想过他居然又整出了这个什么分镜头……”格里菲斯满脸的怀念。 此时的联美公司还是隐隐的以他为主。众人都等着他拍板。 “明天我们就开始进入准备期，丹尼尔几乎把一切都准备好，我们只需要对照着他的‘分镜头’拍就是。”格里菲斯淡淡的说道。 “我们……需要有些改动吗？”卓别林试探的问道“丹尼尔并没有说不能改动，只是需要同他商量而已……” “他们一家都是这样，顺带着托马斯也是这样，独断专行，从不给人任何回旋余地……”道格拉斯·范朋克冷哼道。 “行了，道格拉斯，托马斯自有他的道理，至少罗西电影公司现在是好莱坞最强大的制片公司！”格里菲斯很快制止范朋克的埋怨。 “大卫，你没必要这样，他们曾经……”范朋克想说朱塞佩辞退格里菲斯的事情但是很快再次被格里菲斯制止。 “不要说了，就这样吧，查理，既然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说完格里菲斯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1]歌剧起源于意大利，后来又有了意大利正歌剧。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作曲家都是用意大利语作脚本写作歌剧。英语歌剧并不是主流，历史上真正进入20世纪才开始有所发展。 [2]这是三十年代末的电影《绿野仙踪》的故事情节。多萝西害怕自己的小狗被抓走，离家出走，却不想遇到龙卷风。之后她昏迷不醒，梦中去了神秘的奥兹国，才有了整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