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交代后事
桃球虽然可以撑起逆水屏障,但往生宫太深,就它现在的修为能在这无边无际的往生海中保全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直接下海水的话,即便是仙也难逃这往生海水的侵蚀,更别说凡人了,饶是凤九鸢已到结丹后期,能够游到往生宫已是万幸,能不能安全走过不死国的通道就真的未可知了。 他们马不停蹄地往前走着,不知道往生海边又一个人怀着好奇心因为放不下凤九鸢手中的那颗金莲,悄悄跟着他们走上了冰索桥。 约摸一个时辰后,凤九鸢与阎罗大人及三只灵兽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往生宫。 凤九鸢抬头看向矗立在海底那磅礴恢宏又略显沉闷的往生宫,抬脚走了进去。海水被往生宫上的结界所隔离,虽然空气尚能呼吸,却透着一股阴湿的潮味。 走在最后的桃球才刚跳上往生宫的石廊,身后冰索桥周围的海水便开始动荡起来了,就在声势浩大的海水即将吞没并撞碎铁索桥时,另一个赤红色的身影一口气便从冰索桥的那头狂奔而来,一个大步跨越,飞身落到石廊上。 他狼狈地喘着气,望向身后暗潮汹涌的海水,心底暗暗庆幸,并无声地咧嘴笑了笑。转过头来,就见一仙一人三兽正对着他发怔。 面对这个偷偷跟踪他们的意外来客,凤九鸢抿着一嘴笑神闲气定地瞧了会儿立刻便敛住笑的魔血麒麟,却并未说什么便与阎罗大人对视了一眼,朝宫中走去了。 自一个月前魔血麒麟硬夺金莲未果,他便一直暗中跟着她,每每想找机会下手,却每每未能得逞。 三个灵兽警惕地朝他看了眼,连忙跟上凤九鸢的步伐去了。 而魔血麒麟,自然也不放弃尾随。 他们穿过往生宫的行廊往里走去,来到整个往生宫的最中央——一个直径约摸近两丈的圆形祭台前。 那祭台上凹槽纵横交错,每一道凹槽都有一尺来深,十二宫神的铜雕陈列在那凹槽之上,乍一看似是毫无规则可循。 “这应该就是天机阁主口中的往生台了。”凤九鸢道。 阎罗大人点点头,仰头看向往生宫结界外波光微荡的海水。 走上祭台仔细观察了一番上面的凹槽与十二宫神的雕塑,凤九鸢黛眉微凝,只觉得有些眼熟,“可天机阁主并未告诉我往生台上有阵法机关。” “不必担心,这祭台上并非什么隐晦高深的阵法。”阎罗大人在祭台外慢悠悠地转了半圈,“十二宫神玄阳阵,在月华普照之时启动,阴阳相合,原来这就是通往不死国的秘诀。” “原来这就是十二宫神玄阳阵,我说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竟是在师父给我的卷宗里。” 阎罗大人望着她一笑,“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他非得气死不可。” 凤九鸢挑了挑眉,问麒翎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过戌时一刻了,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再等两个时辰,月正中央,我们便可启动这十二宫神玄阳阵了。”阎罗大人道。 凤九鸢点点头,看了阎罗大人一眼,打开空间之门走了进去。 阎罗大人微微凝着眉宇,背着手转过身去。 入了空间,凤九鸢来到果林后的老树边,见药灵正阖着疲倦的眼沉沉睡着,于是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环膝,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自上次药灵用神力为她承了雷劫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就算醒来,也是浑浑噩噩的不太清醒,就仿佛身体都被抽空了,生命已近枯竭的老人一般。 看着看着,她眼里便浮起了雾,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下一秒他就会离她而去,就会再也睁不开那双深邃的眼,再也开不了口与她说一句话。 “药灵,我们马上就能到达不死国了,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你自己。”她轻声开口道,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捧进怀里。 药灵眼睑微微动了动,无力地掀开眼皮看向她,张开苍白的唇道:“九儿别担心,吾并无大碍。”
听到这句话,凤九鸢眼眶就忍不住红了,明明已经这样了,还要安慰她说自己无大碍。 他抬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泪,过了会儿,从袖中取出一只嫩黄色的蝶蛹道:“此……为仙踪迷蝶的蛹,依附我的魂力生成。若我死,它便会化为齑粉迷烟,从此消亡。若我生,它便会破茧化蝶,带你……找到我。” 凤九鸢将那仙踪迷蝶的蛹拿过来,静静地注视了片刻,将其纳进了储物戒中。 他又从袖中取出那颗太阳烛照神庙圣地的银珠来,只不过此时的圣珠,光泽黯淡至极,“这颗圣珠,威力巨大,怕你无法掌控,我在上面下了神印掩盖了它的光华,如此六界之内便没人能嗅到它的气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揭开神印,因为它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药灵,怎么感觉你……”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凤九鸢抹掉面颊上的泪痕。 药灵一笑,抬袖轻拂,身旁便出现了暗藏着地真图的棋桌,“这幅地真图你收起来吧,我……是不能看着你完成所有的试炼了,若是我不在,你不可偷懒怠惰。” “嗯,我一定勤加修炼,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地真图中的试炼。” “还有我送给你的魔星花,万万不能弄丢。” “你送给我的东西,都是我心中的至宝,我会好好保存,一定不会弄丢的。”她又抹了抹眼泪,“药灵,你今天很奇怪。” 她跪坐到他身边侧靠到他胸膛上,默默流着泪。 两个时辰后,凤九鸢从空间里黯然神伤地走了出来。 阎罗大人正站在祭台边仰头望着往生宫顶,此刻往生海的天空里,月正当中,那月华渗透海水,正一点点洒到祭台上,十二宫神的铜雕开始依次散出光来。 他转头看向凤九鸢,发现她眼眶红红的,一看便是哭过。 “怎么哭了?”他心中疼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