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计问题
午夜时分，莫维特与维安边境，兵车小心且迅速的行进着，车内，七个人没有说话，全都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安子黎的感应力扩张到最大，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这样他可以最大的集中精神，不被眼睛所干扰。 之前徐一二所说的并没有任何夸张，这次穿行的计划制定的相当严密，利用了守卫视线的盲点，利用了守卫的轻视心里，并且掌握了守卫精神最难集中的时间段，穿行的位置选取的也非常巧妙，这个位置与守卫之间隔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丘陵，正好可以阻挡对方的视线，只要不是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很难被人发现。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虽然大家都非常小心谨慎，虽然凯文一路都有些紧张，可是不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众人一路穿越过国境，进入了莫维特内部，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为了安全起见，兵车一直没有停，一直行驶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驻扎下来，第一邓小方需要充足的休息，来缓和严重匮乏的精神，其次大家也需要调整一下情绪，之前的紧张一直持续，现在该放松一下了。 这里是一座高耸的山峰的背阳面，周围有稀松的树林，旁边有一条非常小的小溪流经，这种地方打猎是不用想了，钓鱼的话，还不如直接下水去抓来的有效，并且这种小溪也不会有什么大鱼，不过好歹也是新鲜的食材，大家当然不会放过。 莫维特境内，想打猎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莫维特连皇家森林公园里，活着的动物都不多，更不用说这稀疏的小树林里了。 “我想说，凯文老兄，你们这里连打猎都没有地方，平时都吃些什么啊？难道只吃素么？”徐一二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虽然野生的食物是非常稀有的材料，除了大贵族，一般人几乎是吃不到的，但是人工饲养的猪啊，牛啊，还是有的，不过平民大概只有在节日里才能享用。”对于莫维特国内的情况，凯文也是多少有些微词，不过国内的现状就是这样，并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跟赤龙确实是不一样啊，赤龙虽然野生资源也是相当匮乏，但是单只是rou类的话，普通人也可以经常吃到。”楚云涛笑着说道。 “讨论这些做什么，谈了又改变不了什么，说说现在该做什么吧。”安子黎很反感谈论时政一类的问题。 “都下水去抓鱼吧，抓到鱼我们今天就有鱼汤可以喝，抓不到就只能啃干粮了。”徐一二乐呵呵的说道。 听到这话，大家顿时都变得杀气腾腾的，吃惯了徐一二做的美味料理，再让他们去啃干粮，简直是索然无味，穿行用了一天一夜，再加上之前的准备时间，三十几个小时，大家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不是不饿，也不是不想吃，只是看到干粮，再回想一下徐一二做的美食，实在是吃不下啊，虽然徐一二提前准备了一些rou干一类的东西，可是那毕竟和刚做好的新鲜食物还是差了几个档次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时大家对这种说法都是嗤之以鼻，大家都是当兵的，说的跟谁没吃过苦一样，可是真的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大家才明白这句话的真谛，味蕾一旦习惯了美味的感觉，再吃一些平常的东西，就会觉得非常难受。因此听说晚上可以喝鱼汤，大家都是非常兴奋的。 可这抓鱼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么？事实上只要掌握了技巧，确实并不太难，像原本的一二一小队，虽然除了徐一二以外都是女孩子，可是下河抓条鱼真的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军营里每天都是标准化的伙食，偶尔也有想要开开荤的想法，以前的新兵营靠近一条小河，想要开荤的时候，大家就会一起去抓鱼，一回生二回熟，十三个人一起下水，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抓上一箩筐的鱼。 但现在换成几个大老爷们，手忙脚乱的竟然一条鱼也没抓到，弄得大家灰头土脸的，在一旁准备的徐一二看到这种情景，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的确，这也不能怪大家，没有抓鱼的经验，第一次想要抓到鱼，真的是无比艰难。 实在没有办法了，徐一二只能亲自下水：“抓鱼是需要配合的，单凭个人力量想要抓到鱼的确比较困难，况且你们都集中到了一起，不但没有互相帮助，还互相影响，能抓到鱼才怪呢。” 凌军摇摇头：“真没想到，这抓鱼还有这种门道呢，虽然以前没抓过鱼，但是我总是觉得，只要眼准手快，应该不难，况且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高阶兵家呢，没想到忙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抓到。”说着还有意的看了楚云涛一眼。 “非常抱歉，我也没抓过鱼。”楚云涛没好气的说道。 “得了，知道你们不食人间烟火，都听从指挥，否则我看鱼汤是没戏了。”徐一二无奈的说道。 有一个人从中调度，大家有人驱赶，有人阻截，仍然是废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抓到了几条鱼，吃rou的话估计每人吃不了多点，但是熬汤算是够了，有干粮，有rou干，有风干的野菜，再加上一锅鱼汤，不得不说，伙食也算相当不错了，不过，估计这样的伙食，之后的一段时间，可能是再也吃不到了，已经进入了维安国内，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现在大家是处在空白地带，所以还能潇洒一回，下水抓个鱼什么的，可是真正到了人口密集的地带，这种机会可能就很难有了。 吃过饭以后，众人围着篝火讨论了起来。 “我们既然已经进入了莫维特，那么我觉得有必要再一次商讨一下行动计划。”徐一二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之前的计划是按照顺序，走访议长，玛格丽特女士，和教皇的老师，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妥当。” “我之前也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三位大人无疑是我们都要走访的，但是这个顺序可以再商讨一下。”凯文说道，“我觉得可以把议长大人放到最后再走访，毕竟见他的话危险程度比较高，搞不好会被扣下，而且从成功率上来说，我觉得议长应该是比较难说服的一位。” 楚云涛点点头：“的确，虽然议长离我们的距离最近，但是没有必要第一个去拜访他，成不成功且不说，现在是大战期间，作为前线作战总指挥，受到的牵制太多了，即使他真心的有想要结束战争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明确的表态。” “那样的话，我们就先绕过他，先去走访另外两位。”徐一二拿定主意，“只是这两位当中，我们应该先去找哪一位呢？” “先去暴熊武学院把，我就是从那里毕业的，认识里面一些老师，多少能有点用处。”凯文提出建议。 “那就这么定了，路线交给凯文老兄，计划上我稍作修改就可以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需要问一下，你们，有钱么？我是指莫维特的钱币，这里赤龙的钱可不好使。”徐一二有些为难的问道。 这个问题可算是把大家都难住了，楚云涛几人不用说，身为赤龙人，计划又是临时决定的，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莫维特钱币，所以大家都把希望集中到了凯文和本身上。 “虽然我想说我有钱，并且正如你们所知，我实际上是个贵族。”凯文摆出一副苦瓜脸：“可实际上，此刻我身上分文没有，打仗的时候带钱也用不到啊，谁会傻乎乎的带着一大堆钱上战场……” “好吧，是我想多了，本老兄估计也没钱是吧。”徐一二大致已经放弃了同伴身上有钱这种假设了。 “额……钱的话倒不是没有，不过确实没多少。”本从衣服的各个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了十几张纸币，和几枚硬币，并且数了数，“额，只有这么多了，两百七十铁托，二十五斯。” “不少嘛，有将近三百了，就是不知道购买力如何。”每个国家的通行货币都不一样，三国至今也没有相互货币的兑换机制，所以徐一二并不清楚这些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不过如果放到赤龙，同样数额的货币，大概够徐一二一家人生活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形象点说吧，这些钱大概够我们找个一般的旅店住一晚上，顺便吃两顿饭。”本摇头说道。 “好吧，与我想象中有些差异，不过好歹也算有点钱，至少还够吃两顿饭的。”徐一二多少有些无奈，这一伙人即将进入莫维特的城市，没有钱事情会变得很艰难，而普通的赚钱手段，这伙人基本是没有的，想仅靠这点钱完成莫维特的旅程，有点困难啊。 “钱的确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吃干粮吧，就算如此，我们带的食物貌似也不足以完成这次旅程。”楚云涛也为难的说道。 “再怎么说，凯文兄弟也是大贵族，应该有来钱的手段吧。”凌军满怀希望的看着凯文。 奈何，凯文十分不给面子的摇摇头：“我这次回来身份类似于逃兵，基本是不可能动用家族力量的，要想完成计划，我甚至不能用我现在的身份，必须变装，所以，对不起，我真没什么来钱的手段了。” “好吧，这样的话，我们还需要讨论一下，如何赚钱的问题。”徐一二开口说道：“本老兄，在莫维特有什么来钱比较快的办法么，我们不需要非常多的钱，只需要能够足够完成计划的钱就可以，按照你说的货币价值，我想我们至少需要三千到五千铁托。” “说实话，这种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本来我也曾经为了生计而烦恼过，可惜还没等我想到办法，就被我导师看中了，直接参军当了参谋，所以还没来得及接触普通人的生活。” 本都表示无能为力了，凯文就更不用说了，估计没人会传授他赚钱的办法。 “抢劫怎么样？虽然我也知道，这有些不道德，可是非常时期行非常办法。”安子黎认真的说道。 凯文和本倒是没提出反对意见，徐一二却摇了摇头：“我们想在需要扮演的是朝圣者，抢劫的话会提前暴露我们的行程，并且会对之后的行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徐一二思考了一下，“对了，凯文老兄，你之前说莫维特国内也有很多维安或者赤龙的朝圣者，他们应该没有莫维特本地的钱财，那么他们是如何获取金钱的？” “其实，我并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就算我回答了，这种办法我们也不可能会照办，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可以告诉你……”凯文耸了耸肩，“大多数外国的朝圣者，都是一边旅行一边乞讨的，额……他们管乞讨叫做化缘……” 众人一阵沉默，没人说话，让他们办成朝圣者，大家都不介意，但是说道乞讨，却是所有人都接受不了的。 徐一二犹豫了半天，还是狠不下心来：“好吧，我们再想办法。” “其实，单纯的赚钱的话，我倒是有点想法。”凯文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凭徐老弟的厨艺，如果办个流动餐厅的话，估计想赚一笔钱，应该很容易。” 徐一二听到这个主意，本能上是拒绝的，很多时候做饭是迫于无奈，虽然他本人并不抗拒做饭，但是心理上始终有个坎过不去，并且有些问题，这餐厅也不是想开就开的，启动资金还是个问题，徐一二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流动餐厅的话，初始资金并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做一个木质餐车，准备好锅和柴火就可以，兵车上有很多现成的材料，其余的就算是买，二百七十铁托也算是勉强够了。”本心中计算了一番说道。 “就算如此，如果我们一下子把钱都花光了，万一没人光顾怎么办？你们也知道，我做东西虽然味道还好，但是卖相极差，即使我下足功夫，也顶多让卖相勉强能看而已，这样的食物能卖出去么？”徐一二犹豫的说道。 “其实徐老弟做的料理，味道和香味都已经足够完美了，卖相方便，我想我们帮忙加工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凯文虽然对料理一窍不通，但是对于美学，却有一套自己独特的见解，他有自信把徐一二的料理装饰到让人产生食欲的地步。 “既然如此，我想这个办法应该可行，干脆我们分头行动，你，小方和凯文兄弟一组，负责赚钱，正好有兵车，我们连摊子都不需要准备，至于剩下的人，我们负责与当地人接触，并且尽可能的探听情报。”楚云涛开口说道。 “的确是个好办法，我们四个依然扮成朝圣者，你们三个干脆就不要改扮了，直接就以商人的身份进入好了，我们每天晚上会合，凌晨分手，都住在兵车上的话，连住宿的钱都可以省下。”安子黎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行程就该变一变了，计划也可以从之前的主要走荒野，变成主要以城市为目的，这样可以更有效的收集情报，也可以增加谈判的成功率。”既然想不出别的办法，徐一二只能接受这个想法，既然已经接受了，那么就要从心理上有所准备，计划上的改变只是顺带的。 一二一移动餐厅，就在几个人的讨论下，正式成立了，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为了能在莫维特赚上一笔钱，好完成众人的旅程，至于以后怎样，谁也没有想过，本就是权宜之计，又有谁会在意结果如何。 不管开始怎么困难，在进入莫维特边境城镇奎特镇的当天下午，移动餐厅总算是顺利的开始营业了，资金方面，就如本所说，真的是勉强够用，徐一二几乎把二百七十多铁托计算到了一分一毫，仍然在全部准备完毕以后，只剩下可怜的两铁托五十斯，甚至连买菜进货的钱都没剩下，徐一二用仅剩下的一点钱，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剩下的材料，用的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rou干一类的东西。 很可惜，第一个晚上生意惨淡，总共只卖出了三分食物，徐一二的料理水准，加上凯文的装饰，最终的成果的确是可以让人看的下去了，不至于说一看就没有胃口，可也仅此而已，卖相并不比平常的家常菜好多少，有那个钱出去吃饭，还不如在家自己做呢，大部分人都是抱着这种心态，而三个客人都是外地人，为了节约钱，才来光顾的徐一二的流动餐厅，第一是因为，他们对兵车的确非常好奇，第二也是因为徐一二卖的食物，的确不算太贵，至少比正规饭店要便宜一些。 对此成果，徐一二倒也没怎么气馁，三个人都不会吆喝，能卖出三份食物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初来乍到想要有所收获，吆喝比质量更重要，凯文拉不下脸，邓小方压根就不会说莫维特话，而徐一二虽然会说莫维特话，可是本身性格不算开放，想喊也喊不出来，于是就只能碰运气了。 三份食物，总共赚了不到三十铁托，不过好在勉强够第二天进货了，况且大家也不是单纯为了赚钱，只要不至于饿死街头，赚多赚少都无所谓。于是第一天也就这样将就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