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 你，最温柔也最傻（2）
歌云重新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眼眶禁不住再一次泛红。 “喂……等等！你站住！” “……” “不是……你不想谋杀害命的话，干嘛把人带到这种地方来啊！” “和你理论真是对牛弹琴，不管你今天有什么目的，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就不管了吗？” “难道我有义务要送你回家？” “你……” “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顺风车，何况是杀人犯的。” “那……那，你总该告诉我怎么回去吧，我根本不认得这是什么鬼地方！” “既然是鬼地方，就问鬼吧。” “喂！” “放手。” “真小气，只准你占别人便宜，凭什么不准别人占你的？” “我说，放、手。” “不……不放！” “你这种倒贴的女人还真厉害，难怪连老馆长都敢表白。” “随便你说好了，你要不是不给我指路，我们谁也别走！” “好。这里是枫林区23号。” “枫林区，那不就是郊区？” 回忆再次潮涌而来，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枫林区专门订制度假别墅，总共只有几幢。而且选址太多偏僻。至今她也认为，只有那个男人，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可想不到，那个男人将别墅已经卖了出去。 今天给她打电话的人就是新的住户，那个人说，房间里有一个留给她的录音带。 “别墅买下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是才刚刚搬来，佣人收拾家里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上面封着胶带写着林小姐的名字和电话，我一个老叟，所有事情都是家里儿子帮忙办的，也从来不看什么电视，不过我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林小姐是名人，并且这别墅是之前优创总裁的，他和你是情侣关系，所以我想，这东西还是应该给你……” 老人身材佝偻，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将东西取出来递给了歌云，声音略微沙哑颤抖。 歌云看着那卷录音带，后面标注着日期，是李顾聿离开的前一天。 道谢之后，歌云拿着录音带回到家中，立刻就将它放入播放机中，可是却迟迟不敢按下播放键。 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坍塌，好不容易用工作转移掉的悲痛，却像是在深夜中埋伏的野兽，总虎视眈眈的伺机攻击。 咬唇离开，但立刻又折返了回来，直到夜幕降临，她再度洗澡出来，才手指艰难的一抖，按下了播放。 “歌云……” 李顾聿的声音从磁带中流出。 声线清冷中带着一丝轻倦，却无比温柔缓慢，就像是被缓缓拉起的大提琴，低沉典雅。 歌云差点没有忍住，硬是抬了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蠢，因为一直以来养成的恶趣味，让我第一次对你恶作剧就吻了你。不过感觉还好，吻你，并不让我觉得讨厌，相反，还鬼使神差的觉得不错。看到你追到优创的楼下和保安争论不休，虽然觉得很有意思，但我还是让保安将你坚决赶走。也许那时，就有什么动摇了我……” “再次相见，你向我低头告白。我曾以为你是你们馆长派来勾引的女人。但后来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派一个这么蠢的女人来，所以我再次整了你。可是看到你哭，我心里却莫名的也跟着难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所以我决定克制我自己……“ “你应该不会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我装的很冷漠，但越冷漠，内心就越煎熬。可我知道，越是让你看不出来，我就越成功。” “我要远离你，因为和我在一起的女人，都不会得到幸福。我没有自信，我很恐惧，我害怕爱上一个人，更害怕爱上那个之后，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但你偏偏要来扑火。”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和遇慈有些相似，但是也大大不同。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也许，那些和你认识的时光，会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 看着天花板的眼睛忽然模糊了起来。 歌云眨了眨眼，又用手指轻轻的抹了抹，才发现，原来是眼泪。 真是的，明明已经仰起头了，是谁说只要仰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的？ “……那次和你分别了三个月，我一直都在医院。我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我可能只剩下两年……“ “本来，我不应该再去打扰你，可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很想你……” “我以为我可以克制住，只是远远看你一眼，所以我巧立名目，让你站在科技舞台，并出现在我的眼前。可看到你之后，我再也无法把持自己，所以我开始给自己找借口，说想报复你……” “呵……“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厌恨过你，我厌恨的，从来都是自己……自私，而又懦弱，总是不知如何表达才对……” …… “海岛上的时光真的很快乐，虽然很短暂，却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为一人相守。” “但我知道我不能一直浪费你的人生，深夜里我常常会想，如果以后我离开了，你该怎么办？你为了我放弃了科技舞台的比赛，没错，科技舞台其实不过是我一手筹划给你的明星之路。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潜规则，可是对不起，我不得不自私的插手你的未来，因为我不想让你和遇慈一样，明明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却不能保护。” “还有一个遗憾不得不说。那就是，在优创经济危机如此严重的时候，我选择了将大部分的资金揉入了科技舞台，这是一个叛徒的行径，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对不起优创和师父。所以，在你走后，我立刻答应了和童可星结婚。反正她们想要的不过是妥协，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 “你一定会很气愤吧。不过你放心，在我仅剩的时间里，我会对那个女人很好，一定不会像曾经欺负你一样的欺负她……” “但是真的，对不起……在婚礼上看到你，却对你说了那样残忍无情的话……” “我想过你会来，所以模拟好了所有的表情和态度，我一个人反复的在婚礼后台排演，我力求每一个眼神都充满让你绝望的杀伤力，我希望你能够恨我，忘记我，我希望你能痛过之后，即便知道了我的用心，也不再会为我而感到悲伤。” “可尽管准备充足，在看到你悲伤痛苦的模样后，我的心还是剧烈的动摇了，我生怕自己会崩溃，但幸好，幸好我坚持住了……” “我不断告诉自己，伤害你是为了你好，可是你知道吗？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不过我很明白，我已经覆水难收。你和我的分开势必会造成舆论对你的打击，我迟早都要离开，既然已经注定要伤你一次，何不让我的伤害成为你的羽翼。我刻意设计，让现场来了一位十分公正的娱记，我知道她一定会把我丑陋的一面拍摄下来。虽然这条新闻一经曝光一定会经重重阻碍，最终被压下，但是我清楚，早晚一天，它会有利于你，所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看着你悲伤的离去，故意让沈之幸用钱羞辱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收下那些钱，但是看到你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悲伤的找寻都城最纸醉金迷的地方，我很担心，所以当晚，我其实一直暗中跟着你……” “我看到你进入了那个酒吧，也看到了你和勾宇霄的偶遇。我知道勾宇霄那个人的性格十分单纯，绝对不会伤害你，并且他……也许会是你不错的选择。所以，在看到他带着你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去追……” “之后，我一直暗中关注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我既吃醋，也为你感到开心，这一次我确信自己能够克制自己，不再妨碍你的未来……” “只不过没想到，你竟会发现了林菀。” “林菀的事情，你一定会非常恨我吧？但是对不起，我不后悔。其实我早就知道林菀和你的身世，但已经错位的身世，我只希望它成为一个秘密。有时候秘密才是保全所有人最好的方法，它可比残酷的真相温柔。一想到方姨对你并不好，我就无法原谅这个错误，我给了林菀科技舞台的股份，从一开始就和她约定过让你和方姨相处，但一定要保留住这个秘密。所以你找林菀找到电视台的时候，我立刻打电话警告了她遵守约定。” “她的确遵守了约定，不过有些事情却是我意料之外。因为再精密的计算也会有意外发生。我本想在你舆论迭起的时候，才会放出婚礼上那段视频，但没想到，勾宇霄竟提出让你重返舞台。” “这再好不过，因为这样，我的计划可以变得更完美。所以我真的很开心，即便我知道，从此之后，你再也不会属于我……” “之后，我的计划只差一步就完成了。” “那就是安排好你的未来，然后消失在你的世界……” “……没错，我故意和林菀一起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也是计划好的，我想由此来刺激你的斗志，让你有更好的表现，并且我也想试探一下勾宇霄，看看他对你，是不是认真的。所幸，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很有担当，也很会维护你。于是，我当面肆无忌惮的辱骂你，并且逼他对你有了承诺……” “听到这里你一定很讨厌我这样的人吧。因为下面还是我的计划。” “我辱骂你是为了让勾宇霄成功录音，我早就看到他在我试探他的时候打开了手机录音，我觉得很好，他很聪明，这样将来的证据就对你更加有力了，所以我何乐而不为？” “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我和勾宇霄翻脸，逼得他将手机扔到了垃圾桶……” “呵，歌云，你总是让我意外。我以为你一定已经恨我入骨了，没想到……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我很知足，你能为我如此，此生无憾……” “我将垃圾桶里的手机拿走之后，借由他人之手，在比赛开始之前就辗转到了当初拍下我视频的娱记手中。她自然是忍无可忍，加上我查过她的采访项目，今天的决赛一定会到场，所以我让内部人员给了她很多机会，让她完全有机会进入后台……” “之后，就是我借由对你的观察，不断的刺激调整你，按照我所期望的剧情发展，虽然过程艰辛了一点，但是你没有让我失望……” “舞台上的你很美，表现的很好，再一次证实了我的眼光，你是个受人喜欢的女人，从此以后，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不用再靠别人，不用再背负潜规则的骂名，不用再在意别人的目光……” “真的说了好多的话，像是把我一辈子的话都说光了呢。” “你一直觉得看不懂我是不是？那今天有没有更懂一些呢？我已经把我自己直白的说给你听了，即便你有一个再蠢的脑袋，应该也将我这样的人看得透彻了吧？我的确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只会算计的阴暗之人呢……” “如果说还有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心了，心总是不受控制。在电梯里遇见你和勾宇霄的时候，我表现的很不自然……而在洗手间听到你叫我的时候，我又十分手足无措，甚至为了不功亏一篑，我再一次的欺骗了你，我听到你去而复返的脚步，所以故意顺手抱住了一个女人……” “不得不感叹我的计划向来都很完美。”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的发现不对，会找来优创，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真正的道别，却想不到，竟从你眼神里看到那么深邃的厌恶。不过没关系，我从没奢望得到谁的谅解，就这样就好，请一直厌恶我……” 听到这里，歌云已经泣不成声，双眸肿的看不到缝隙。她用力的缩紧双肩，但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心，痛的无法跳动…… “对不起，歌云，我骗了你……你说的没错，我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只是我想不到，我会对你算计的这么深，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我录下的心里话，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听见，但又希望你还是不要听见的好。或许那一日，这世上，已经没有那个你讨厌的男人了……” 李顾聿轻轻笑了一声，旋即，又剧烈咳嗽了几声，但却慌忙断掉了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