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是银蛇
周英神情凝重，走入神剑馆内的一间偏房。 虽非凌云仙府子弟，但作为求仙镇第一大武馆馆主，周英和凌云仙府有着一定关系，所习功法也来自于凌云仙府。在求仙镇民眼中，他就是凌云府的代表，这层关系曾给了他无数好处。 而今天他却因为这层关系摊上了麻烦，全都是眼前这人所致。 张浪，十八岁，五年前来到求仙镇，灵根为一，一无是处！ “此人乃是云雾谷一战中唯一幸存者。陆乘风私斗身死，咎由自取，其手下弟子却死的无辜。此人安置在你馆中，需多加照顾，不可让仙府背上草菅人命的污名！” 说话之人，乃是有着绝世仙姿的餐霞仙子，虽然她话语轻描淡写，周英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次事件居然引来凌云五仙中的三人！周英不是没有见过凌云五仙，但只是参加凌云峰会时，远远的眺望。 像这样三名仙人来到自己的武馆，还给自己直接指示，绝对是前所未有！ 这位掌门夫人知道多少？ 陆乘风之所以会冒险私自带队除妖，就是因为周英提供的消息。凌云仙府如果知道自己参与其中，追究起来，周英哪怕再八面玲珑，也负不起损失一名剑师的责任。 不，他们应该不知道才对。若是我有所怀疑，早就把我拿下治罪。在他们眼里，求仙镇的第一武者也只是一个草莽！ 这个唯一活下来的少年，他会不会知道是我给陆乘风的消息？要不要杀他灭口？据说这少年被送来前，受到重创，还失去了记忆。若是他死在我这里，岂不是未能完成仙长亲口之令，更会让人怀疑到我？ 怀着满腹心事，周英不禁叹了口气，黯然离开。 周英刚一走开，本该昏迷状态的张浪突然双目睁开。 整整十日，外人眼中，张浪是终日昏迷，靠着各种药物吊着一口气。 但张浪的神志一直很清醒，但全身无法动弹，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张浪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时蛇妖受到玄真子致命一击后，在临死前的一瞬，原本惊人的魂识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整个世界仿佛慢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它终于发现了张浪，这个灵根仅为一的人类。不知是出于一瞬间的明悟还是本能，借着身体暴碎，蕴含了所有妖力精华的妖丹飞向张浪。 张浪还未有任何反应，只觉得一个腥味极重的东西钻进喉咙，滑入肚内。 什么东西？张浪骇然。 就算他再无知，也知道这妖蛇浑身上下邪门至极，它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能含有剧毒。 张浪连忙用手去扣自己的喉咙，想把东西挖出来。但未及动手，丹田处一股guntang，一股异样之力顺着自己所有经脉流遍全身。 张浪全身无法动弹，任凭这异样的力量像潮水般一遍一遍的流动，直到回到丹田，形成循环。他虽然修为低微，但至少还有常识。这种循环，有点像人类灵气的运转。唯一不同的是这气的性质和人体灵气不同。 这是妖气！ 滚热中，张浪不自觉想发出声音，但所有声音都被堵在喉咙口，还好如此，若被那玄真子听到张浪也难逃一死。 旋即，又有一股力量从魂识中升起，这次沿着背脊神经向上爬到脑海，有别于之前的火热之气，这次的力量如毒蛇舔背似的阴冷。 当这阴冷之力冲进张浪脑海时，他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满眼金星，银蛇无数知识与阅历涌入自己的神魂当中。 张浪超负荷的神魂无法正常控制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无法动弹，仿佛是意识与身体剥离开来了。 就在此时，张浪发现自己被拎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这声音本该十分轻柔，但是在张浪的耳边如惊雷乍起。 我是谁？我是银蛇……我是张浪……我要化形……我要成为凌云仙府的弟子……偷袭抢宝……除妖卫道……要死了，我被宰了……我要死了，我会死在这里，再也回不了家，见不着父亲…… 不不不不不我不要死！ 转到此处，张浪和妖蛇原本两股不同的意识，以同一个求生的念头融在一起。 无论我是谁，我都不能死！ 张浪一抬头，看到了餐霞仙子美丽无比的面容：“我是凌云仙府记名弟子张浪，加入了讨伐妖魔的队伍，但是一开战我就被打晕了。各位仙长是谁啊？那妖蛇怎么不见了？” 看着众剑仙发觉自己失忆后面面相觑的表情，张浪暗暗冷笑：这玄真子才是着一切的主谋，不过我可不会傻到说出真相。什么名门大派，都是伪君子！ 不知不觉中，张浪的人格已被妖蛇感染，原本内向怕事的性格变得狡猾多变，对杀死妖蛇的凌云府更是抱有敌意。 为了避免言多有失，张浪索性再次装作昏迷。 事实上，张浪除了意识以外，身体和昏迷没什么两样动弹不得，说话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一周来，张浪意识完全与外界隔绝，全力消化蛇妖的所有的知识和力量。 从蛇妖的知识当中，张浪得知自己之所以能够逃过蛇妖的魂识，正是因为自己灵根太低。 一般灵根低至三的时候，就和花草无异，无法辨识。妖蛇的所吐出来的烟雾名为食灵息，专门吸食生者灵气，张浪灵根为一故此能够幸免。 在妖蛇临死前，妖丹求生的本能要寻找适合的寄主。人类的灵力和妖力是水火不容的，因此灵根为一的张浪反而成了妖丹唯一的希望。 若是换做他人，妖丹入宫，宿主与妖丹不容，两者必然皆死。但是由于张浪灵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妖丹居然顺利入宫，融合于张浪丹田之中。张浪非但不死，而且身体内部也在这十日内被妖力改造。从一个灵根为一的废材，变成一个人妖混合的真正奇葩。 如今的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子时，神剑馆最高楼的屋顶。一个人影紧紧贴在屋檐之上，犹如一只爬虫。 这正是准备测试一下自己的张浪。 昏迷后的第一次行动令他无比激动，感觉力量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 不同了，我感觉获得了新生！原来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真是太棒了！ 不但有力量，张浪得到的还有使用力量的方法！ 张浪像蛇一样向上滑动了几下，身体先是微缩，然后四肢一弹，整个人飞射出去。 盘射之术！这就是当日蛇妖的身法。 张浪流畅地在求仙镇各个屋顶楼宇间高速弹射，又窜到了镇外树林，从一棵树弹到另一颗树。他感觉自己妖力运转越来越快，无法想象的力量从丹田中不断涌出，尽情挥洒。 张浪痛快地怪叫一声，发出的竟是如同毒蛇般的嘶嘶声。 他觉得浑身火热，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水，要水来清凉一下！这是张浪模模糊糊的想法。 他从树上跳下，蹦到一个小池塘边。 当时正明月当空，池塘清澈，把周围景物照到清清楚楚。 看着池塘里的倒影，张浪狂热暂退，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池中倒影。 池塘里映出的哪里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人形妖怪！ 他的脸上身上布有银色鳞片,坚硬如甲，四肢化成爪子，锋利如刀，两眼间一道深痕中竟是一只紫色邪瞳，瞳孔眯成一线，犹如蛇瞳，发出幽深邪芒。 鳞片？三只眼睛？这是我？这真的是我吗？ 张浪仰天长啸，但是却只发出嘶嘶撕的沙哑怪声，吐出舌头居然是又细又长蛇信。 我变成了妖怪！ 妖力用过头了，张浪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这是来自蛇妖的见识。 可恶！我得想办法变回去！这凌云仙府的地盘，这个样子没几天就会被那帮修玄者当做妖怪除掉了。那蛇妖这么强还是栽在了玄真子的手里，我所继承的力量恐怕不及当时蛇妖的一半！ 胡思乱想中，张浪突然感到一阵令人炫目的饥饿。 那不是普通的饥饿感，而是使用妖力后的饥饿。 妈的，难道我要吃人？ 饥渴难耐的张浪闻到树林深处有股香气，不假思索的顺着气味扑去。 很快他看到一座小木屋。 这应该是猎人的屋子，他冲了进去，把木门撞得粉碎，里面一男一女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只见那两人身无片缕，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手边还有把剑，女子更加年轻，姿色中等，胜在青春洋溢。 原来这香气是男女交合之气啊。 “妖怪！”女人发出尖叫，男人拔出一把剑，脸色苍白：“吾乃凌云仙府弟子，妖怪休得胡来。” 张浪发出嘶嘶撕的笑声：“滚开，你一点都不香，我要的是女人！” 他的声音如金石相交，难听至极。 男人咬紧牙，一剑向张浪刺来，速度气势都不错，剑刃上更是泛起白光。 这是剑芒！他至少是为剑侍弟子。 张浪若还是以前的张浪，必然躲不开，被刺个透心凉。 但今时不同往日！ 张浪利爪一探，抓住了剑刃，那男子大惊，想要扭转剑身，却发觉纹丝不动。 张浪脑海中闪过当日山谷一闪，也是这么些剑光剑芒对着自己，他嘲笑道：“你这实力也敢妄言除妖，凌云仙府的都得死，我现在先收点利息。” 一爪破入其胸膛，那男子哼都不哼一声，倒地身亡。 妖化的爪子，比钢剑更好用。 张浪“嘶嘶撕”朝着女子邪笑，满脸蛇鳞的脸要多狰狞就多狰狞。 那女子显然不会武功，此时只吓得大哭。 看着女子，张浪饥饿感更盛：我要吃她，他脑海里不可抗拒的闪过一个念头，不是血rou，是另一种吃！ 张浪吐出蛇信，闪电般滑入她的嘴中，将催情息渡了过去，女子的挣扎慢慢变成了纠缠。 少女心神迷醉，魂飞太虚，身心完全开放，于是张浪开始吸纳她的灵气。那女子只是普通人，很快她就双目失神，香消玉殒了。 相反，张浪精神大振：痛快，这种事以后该多做做才是！ 这时，背后传来声音：“果然如此，你已经是妖怪了!” 声音妩媚销魂，却足以让张浪魂飞魄散。回头一看，正是凌云五仙中的餐霞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