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儿心
三、女儿心 厨房里，小美人霹雳巴拉的一通擀面杖敲过去，铁蛋始终都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疼似的，直到眼瞅着小美人脸红气喘，知道她的体力差不多耗尽了，这才佯怒道：“张小娟，行了行了吧！你天天跑过来，不就是为了欣赏俺健美的身材么？现在你看也看了，打也打了，该收手了吧？” 张小娟大眼瞪的圆滚滚：“死铁蛋，我就喜欢打你，怎么地吧！还是你爸赵大爷让我打的呢！” “啪啪！” 擀面杖又往铁蛋身上招呼了两下，张小娟这才解气的把擀面杖向着铁蛋一抛：“今天就这么地，明儿我还来揍你！赶紧穿了衣服出来，我辅导你学习！” “靠！又是学习！”铁蛋嘀咕了一句。 “你说啥？别墨迹，赶紧的啊！” 张小娟脆生生的呵斥一句后，自己推门就进了东屋，一张脸马上换了一副可爱的笑容，向赵老憨两口子礼貌的问候着：“大爷大娘好！” “呵呵，好，好！” 赵老憨看张小娟的表情可是很慈祥，刘慧更是亲热的不得了，搂着张小娟狠狠亲了一口：“看这孩儿，多贴心啊！还是闺女好啊！快，来炕头坐，这里暖和。” 张小娟脸蛋红扑扑的，偎着刘慧坐在了炕头上，赵老憨去窗台上端了一只簸箕过来：“孩儿，大爷家也没啥好吃的，先磕点毛磕，等那小兔崽子出来再给他补课！” “谢谢大爷！” 张小娟笑着抓了一把毛磕在手，然后用手指甲一点点的扒开，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 “小兔崽子，你可快着点，别让小娟等你！” 赵老憨嘴里嚷嚷着去了厨房，房间里只有张小娟和刘慧唠嗑，片刻功夫后穿好了衣服的铁蛋就进来了，拾掇那些药水的事一直都是赵老憨亲力亲为，那些东西可是在太金贵了。 刘慧又和张小娟唠了几句，就让两个孩子在屋里学习了，她也去和赵老憨拾掇了。 虽说赵铁蛋好打架，经常会把同学还有社会上的小青年都揍趴下，可这小子脑瓜子一点不笨，学习不怎么用心都能在班上位列上等，否则三中早就直接开除他了，当然他成绩保持的不错，很大程度上也是张小娟的功劳，从小到大张小娟的学习成绩都是拔尖的，在三中全年组都是稳居前三名，她天天过来给铁蛋补补课，自然铁蛋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去。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铁蛋这小子调皮捣蛋，就连他老子的话都不怎么管用，偏偏张小娟这个从小到大的邻居就能管住他，俩人一起学习的时候铁蛋也能静下心来。 眼瞅快八点了，这一天的学习时间也快结束了，铁蛋突然说道：“小娟，明天…………明天你就别来了。” “恩？咋的了？” “那个…………我爹说明天收拾一下，后天让我跟他去沈阳。” “哦！啥时候回来？” “估计得几天，那地方老远了！” 张小娟呵呵笑道：“沈阳啊，我知道，辽宁省的省会嘛，距离咱这是挺远的，赵大爷不会要把你弄去沈阳上学吧？” “不知道！”铁蛋摇了摇头，嘿嘿笑道：“小娟，你想要啥礼物？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你可别乱花钱！行了，我知道这事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和赵老憨两口子告别后，张小娟就回家了，两家人不过是一墙之隔，出了老赵家的院门，就能看到边上老张家的院门，倒也不需要再送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晨四点钟，天还没放亮呢，赵老憨就把铁蛋给拎起来了，爷俩都穿的很薄，铁蛋穿了一身运动服，赵老憨就穿着一套秋衣秋裤。 当父子俩一起到了院子里，赵老憨面色严肃的说了一声：“开始吧。” 接着，赵老憨将身子往下一沉，一条腿伸出，另外一条腿则是蹲在地上，双臂向回一缩，登时化成了一副猴子的模样。站在赵老憨身边的铁蛋也不慢，跟他老子一样摆出了一副猴儿样。 接下来，父子俩好像化为一体，扑、跌、滚、翻等动作使出来后，似乎真有两只猴子在老赵家的院子里嬉戏一般，但是父子二人的动作中，表现出的刚、柔、轻、灵、绵、巧、躲、闪、神、束、抓、甩、采、切、刁、拿、扣、顶、缠、蹬、踹、弹等猴拳要领，却是一个都不少。 这一套拳法便是老赵家祖传下来，博采众家之长熔炼出的“灵猴拳”，和铁蛋背诵的那一篇药方一样，都是家里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宝贝，按照他们老赵家的规矩也是传子不传女。 从小打三岁练起，如今已经十二年过去，铁蛋已经算是深的这套“灵猴拳”的真谛，他在球场上之所以能做出那些灵活的动作，甚至从小到大印象中连感冒发烧都没有，年仅十五岁体质已经远超成年男子，也都是和这套拳法以及那篇药方有关。 爷俩在这一趟拳法打完之后，父子俩便开始面对面的搏击起来，只不过却是赵老憨主攻，铁蛋防的多，都是在闪躲腾挪之间才有机会反击一下两下，否则就会被赵老憨抓住机会来那么一下子，就以铁蛋的体质都疼得呲牙咧嘴。 如此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父子俩才汗布流水的进了家门，此时刘慧早备好了早饭，热气腾腾的馒头和浓稠的大米粥，摆上几个咸鸭蛋和一小盔咸菜，这些就是父子俩的早饭了。 吃过了早饭之后，赵老憨就去买火车票了，铁蛋看到他娘刘慧给他收拾了一大包衣服裤子，还不住的抹眼泪，说起来才知道他这次跟他老爹去沈阳，竟然很可能暂时就在那边扎根不回来了，一时间铁蛋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原以为不过是去长长见识，玩一玩，哪知道竟然就被发配了。 等中午的时候，张小娟的父亲张文拎着酒菜就过来了，说是知道赵老憨要去沈阳，给他践行来了，老哥俩喝了几杯酒之后，张文才说明来意，却是想来帮忙的，想把铁蛋弄去别的学校上学，免得小小年纪就要受离家之苦，却没想到这次赵老憨是铁了心要磨练下自家小子了，张文的劝说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又知道赵老憨的倔驴脾气，干脆也就不劝了。 晚上的时候，张小娟还是拎着个小包来了，照样还是冲着铁蛋一顿擀面杖打了下去，不过小美人这次倒是没有边打边骂，反倒还眼泪巴差的，看上去有些伤心。 打完了铁蛋之后，张小娟把小包撂下就抹着眼泪走了，刘慧打开一看却是一件值几百块的牦牛衫，还有一封给铁蛋的信，却是叮嘱他去了大城市不行再和人打架了，而且这牦牛衫必须得穿着，要不人家看你穿的破衣楼搜的会瞧不起。 刘慧登时就感动了：“这孩儿……好啊，这要是能给我做儿媳妇可就美了。” “这孩儿…………这孩儿…………唉——”赵老憨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扭过头就向铁蛋骂开了：“小兔崽子，你看看人小娟对你多上心，你要是去了沈阳还不学好，你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折了！” 铁蛋这小子倒是不服气了，小声嘀咕着：“腿儿折了还能长上呢，你还能把我打残啊？那我还咋把灵猴拳传下去呀！” “兔崽子！你说啥呢！”赵老憨脸色严厉的像雷影重重要爆发似的。 “嘿嘿，没…………没啥！” 其实铁蛋心里也不得劲，他才十五岁，这就要背井离乡的远走沈阳了，虽说还不知道能不能在那边呆下去，可只要一想这事，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老爹老娘抛弃了似的，难过的撕心裂肺，但是张小娟送来的这一件牦牛衫，却让他的心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