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双喜临门一
翌日，赵图带着二蛋和王五去了酒楼，学习炒菜和炒茶之法，其间路过街市还进了一家印刷铺和木器店详谈了会儿。 自来到南宋，赵图一直有件事情不习惯，就是喝茶。宋人喝茶还是晋唐古法，把茶叶蒸熟碾碎压成团状，称呼为茶饼或团茶。茶饼掰入茶碗，以沸水注之，用力搅动，以成糊状，方可入口。这是简单的喝法。上点档次喝法的，必要加入香料、膏油等物细细搅动，待汤花（泡沫）出现，再用细勺子以沸水点注茶面并用柄轻击茶碗，使之呈现各种水痕，若是顶尖高手，水痕能幻化出各种形态，人物、山水、花卉等等不一而足。谓之“斗茶”。故可见宋人吃茶，已成了一门艺术。后世日本茶道还保留了某些程序。 但是说穿了，就类似于后世藕粉，奶茶之类的调成糊状冲吃而已，也跟西藏喝酥油茶差不多。细想下来，茶叶采摘后经过蒸煮、发酵、碾压，加香料等等工序，那味道能好得了才怪了。 赵图第一次喝那玩意儿就差点吐了，之后看到平叔他们喝就更难受，于是他想了个办法，让虎头去帮他搜集采购还没加工过的新采摘的茶叶，赵图把这些茶叶拿来，选出期中的嫩芽，又跑到厨房用铁锅翻炒，最后用火烘干。他本来对茶叶所知不多，不过从小和爷爷在山林里长大，村子里的土茶做法他倒也是明明白白，现在喝不惯这怪味茶汤，赵图才勉为其难的自己动手制作，虽然味道不能和后世铁观音，西湖龙井等名茶叶同日而语，不过也算接近后世茶叶味道，能入口了。 赵图觉得自己这种新制作的炒茶，说不定也能有市场，要是真能推广开来，自己又能有一项收入。 赵图带着王五、李二蛋遍寻绍兴大小集市，满市场的寻找新摘的茶叶，终于在一处购得刚刚采摘下来的新茶。这茶是刚采摘下来的，却还未经过南宋这帮鸟人一系列的**，好端端地当作粗货原料躺在那里。赵图一看，大喜，急忙收购。便宜啊，一贯钱得了二十斤，买完后，赵图还和山货坊定下来秋茶，之后又订购三百斤茶叶原料。三人提着二十斤茶叶袋子兴匆匆回到店铺后院，赵图竭力回忆后世制茶程序，吩咐王五去买了个大簸箕，指挥李二蛋要大干一场了。 接下来便是茶叶杀青，南宋锅大多打造的太厚传热不快，换上那天虎头定制的薄皮铁锅，大火架上，等锅热透以后，赵图尽量根据老叶嫩杀、嫩叶老杀、多抛少闷的方法细细制作，又因为还要抽空教李二蛋，断断续续一天下来才算勉强摊凉完成。此时二十斤茶叶已剩不到十二斤了。赵图又去寻了一刀油纸来，将刚摊凉好的茶叶仔细包了，开始闷黄。 赵图一阵忙乎后，一帮人正在酒楼大堂坐下休息，只听有人叫门：“开门，里面有人吗？” 虎头喊道：“对不起客官，酒楼还没开业呢，不接待客人请原谅则个。过几日才开门迎客。” 门外人说道：“赵家小官人可在，在下府衙通判房机宜文字周制桐，奉通判大人令，来传话。开门与我见见赵官人。” 赵图把来人迎进来，客气道：“周大人有劳了，让帮闲过来传个话就好，何须您亲自过来。” 周文字道：“小官人客气了，不累的。” “那不知通判大人寻我何事啊？”赵图问道。 “恭喜小官人了，去年小官人参加宗子试，泉州南外宗正寺今天传来文书，小官人被授官了。”周文字道。 虎头，王五等人忙高兴道：“恭喜主人、小官人，这可真是天大好事。” “哦，呵呵，那不知我被授何官职了？”赵图高兴道。 “这个我倒不清楚了。通判大人只是说个大概，没详说。”周文字说道。 “那我也不打扰赵大人，以后你我也是同城为官了，互相多多照应。”周文字看事已办完，起身告辞道。 “那好，我马上赶去，周大人哪天我摆酒亲自致谢。那我送送周大人，请。” 赵图说完掏出一角银子，伸手不落痕迹的递了过去。 那周文字接过后，不着痕迹的用手一捏估摸有一两多。顿时喜笑颜开道：“赵大人客气了。别送了，等赵大人安顿好了，哪天我们同僚一起宴请，大家认识认识，那告辞了。”周文字拿着钱心里想到这个宗子以前不曾听闻，现在倒也发达了，也不是那种蛮狠无知不懂规矩的人，还算是知情识趣，看来得和各房要好的说说，以后得注意，别有了冲突就不好了。” 赵图送走来人，扭头笑眯眯的说道：“王五你在铺子里看着，李二蛋你回柳巷把这号消息告知平叔。虎头你用油纸包一斤茶叶,与我马上去府衙。” 来到府衙，赵图给门子递过50文钱，并和那门子说清来由。那门子得着赏钱乐呵的进里面禀报去了。 一会那门子请赵图进去，赵图和通判陆知文客气一番后，陆大人说道：“赵图，今天一早南外宗正寺传来文书。授你从八品宣议郎，实职因你岁数还小，暂时未有差遣。”说完将告身文书和职牌递过来。 赵图忙伸手接来，看到上面写的如陆大人所说的，下面还有写有一行略小的文字，仔细一瞅原来是工资待遇什么的。 南宋的八品官员年俸70贯，职田10亩，年炭80斤，年禄米3石、年绢布3匹，月盐1斤。 职牌是铜质的半个手那么大长条形牌子，上面刻着绍兴府八品宣议郎。 我的天啊，怪不得历史上都说宋朝的官员待遇好呢，这家伙又是钱财，又是土地又是各种福利的。 赵图看完说道：“大人，我还有点不明白，这官职怎么是八品，按惯例是九品和从九品呀。” 陆大人笑道：“官职高了还不好啊，呵呵，几月前我把你除恶扶良之事禀报南外宗正寺了。” “哎呀，那谢谢大人，这，这下官无以为报啊。”赵图感激的说道。 “恩，不要客气，本官看你那日在大堂答对有理有据，你在坊间风评也是良佳，还有你身为宗子不走鸡逗狗，还努力向学，勇于任事，此等表现怎呢不上报。对了听说你要开个酒楼？”陆大人问道。 赵图道：“恩，是的准备再过几日就开门迎客了，请大人到时候过来与民同乐可好。” “恩，好好。那天我没要事便去。你这样上进我也甚是欣慰啊，反正你现在只是授官，没有实际差遣，呵呵，也算不上什么与民争利什么的。”陆通判眯眼笑道。 赵图一听，原来这南宋有差遣点的官员是禁止做买卖的，说是怕与民争利，其实就是怕官商勾结嘛，可问题是一般上规模的大买卖哪家没有官府中人的干股，这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不过是不露在明面上而已。而且赵图还纳闷到，我升官你欣慰什么，这陆通判也不算是我的长辈。 陆大人一看赵图纳闷，就说道：“这事你不知道，我与你父亲以前就相识，算是老朋友了，那时你还是刚出生，我在泉州港口税监任事，你父亲常来港口采买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赵图忙躬身作揖道：“哎呀，陆叔叔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恩，图哥儿快起来，不必客气，你也是宗子身份。我本来也当不起你叔叔的，但是和你父亲却是老友了，那以后无人时喊我叔叔即可，在外不可乱喊的，哎，我一直不知道你父亲之事，后来调任绍兴后才知道你家事情，看你虽在困境，却也不等不靠。做的如此一番事业，我也就没有惊动你。这样，你今天晚上先别回去了，让你的下人回去通传一声。晚间见见你婶婶吃个便饭，以后咱们两家没事要常来常往。” 原来这陆通判刚来绍兴没半年，赴任后只有发妻跟来，泉州老家还有二房，和一子一女。 晚间赵图见了陆家大妇，絮了闲话，便随陆通判到书房闲聊。 进来书房，见满室书籍，一边架子上放了些白瓷瓦罐之类的，窗明几净，不尚奢华，倒也清雅。落座后，看陆大人端上茶具，香料赵图脑袋就大了，忙道：“陆叔叔且住，我喝不惯这葱姜味道的团茶，正好我结合古籍和乡间野法制得一些炒茶，今日前来没什么带的，便给叔叔拿来一斤，就当时尝个鲜。” “哦，那我就尝尝你这新法制茶。”陆通判猎奇之心大起道。 赵图站起来一边摆弄茶具一边笑道：“村野风味，粗鄙勿怪！” 说完行云流水般剔茶，烫壶，入叶，摇香，又将两个小碗摆好，等茶泡到好处，提起小壶点入茶碗中。将一碗茶递到陆大人手中。陆通判接过，一看茶碗中，几片绿叶上下沉浮，放在鼻下一闻，一股清香直上脑中。一股不同团茶的清香扑面而来。品了一口，满口生香，精神也为之一振。陆通判品尝后赞叹不绝笑道：“今日尝了你的新茶，以后还叫我怎么喝那团茶。” “没事，等过几日秋茶新下，我再给陆叔叔送来些。”酒足饭饱赵图告辞而回，回家之后和众人庆祝热闹一番。 赵图却没想到，陆通判以后招待官员朋友之时，便用赵图的炒茶招待。没几日官面上都知道了这炒茶。纷纷打听哪有这新奇炒茶，赵图知道后又给知府，通判大人各送了一斤。下面七八个属官各送三两，告知这炒茶在秋茶新下之后会在五味斋酒店限量出售的。这也无意之中免费给炒茶在官绅这样的上层社会做了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