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波澜(九)
这夜非常的难熬。 伸手不见五指五指的夜色中,除了夜游动物之外还有不少心怀要事往来奔走的人。正从鷲见乡往北走的川尻正平就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一张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普通的大众脸,这就是川尻正平的外貌。正是这种不太吸引人注意力的大众人脸,无形中替他解决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川尻正平内内岛家二老之一的川尻氏信的侄儿,另一个身份则是内内岛家埋伏在郡上郡的乱波头目。 “已经很长时间了,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如今这种紧张不安的心情了。”打着松明火把独自一人走在漆黑幽静的小道上的川尻正平,望着前段黑暗小声自言自语着。 凌晨时分时,川尻正平独自一人来到了向牧户城城下。向牧户城只是一处残破不堪的小城,里外两丸,由于修筑地理位置过高,防御力还是不错的。 “我乃川尻正平,有急事找氏纲公。”川尻正平瞥了眼等到自己到了城门半天,才迷迷糊糊醒来的守夜士卒绷着脸沉声道。 已经熟睡的内内岛二老之一的尾神氏纲,听到川尻正平找自己,也意识到有大事情发生,忙着让人打了盆冷水过来洗涮多加几分清醒,才到小得不能再小的橹所招待川尻正平。 “事有突变,始料不及。。。。。。” 川尻正平也没有那么多废话,直接把郡上郡的变化告诉尾神氏纲,后者听得两道浓眉道利,忙的让人准备马匹夜行的火炬等物招呼川尻正平一同返回归云城。 破晓。 一大清早听到坐镇向牧户城的尾神氏纲与郡上郡的乱波头目川尻正平联手归来内内岛氏理,不慌不忙的差遣人吩咐众家臣到评定所等待。 “事情始料不及属下未曾料想过。近段时间郡上流言四起,大抵意思就两个。一个是暗指东氏坐镇南面的大将远藤盛数有谋反之意,另一个则议论东氏若殿常尧的不是。”川尻正平,说话间抖了抖腿,好加大语调中的凝重,“这流言歹毒之处,恰好提醒了常庆公远藤一族的实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弱小。” “本打算以婚事挫败流言的常庆公,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受到了拒绝,才突然发难处决了木越城城主,于此同时派遣大将长濑内膳领兵突袭木越城。出乎意料的就在于此,长濑内膳突袭失败,远在南边的远藤盛数不知从何收到消息开始聚集农兵,鹫见氏也同样频频调集兵马,一副趁机拨乱的架势。” “这。。。。。。” 川尻正平的叔父川尻氏信沉吟些许,望着皱眉沉思的内内岛氏理有些欣喜:“看样子郡上不日就要乱成一锅粥了,”说道这里川尻氏信看向对面的尾神氏纲,两人似乎心有灵犀的相笑着。 “报,有东氏使者前来。” 一下级武士跑到评定所门前中央,单膝跪地一手按膝大声唱诺。 “看样子,东殿山殿坐不住了。”尾神氏纲两道浓眉挑了挑一脸幸灾乐祸道。 川尻氏信同是满脸坏笑,望着上首的内内岛氏理轻声言道:“主公,若不出意外,来使是请本家出兵助阵的。” 川尻氏信看了眼挑了挑眉一脸兴趣的内内岛氏理,不慌不忙的拿捏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派头,同时津津有味的咀嚼道,“东殿山殿若只需面对起一个远藤盛数,那未战胜数便有七!” “但加上木越城的话,胜数只有对开。”川尻氏信吧举起右手大张五根手指嗒着嘴道,内心暗道一句,这东常庆也不过如此。面上却信心满满的内内岛氏理解析着,“若单只这样,东殿山殿自侍强大,自然不会自拉脸面濑找本家出兵助阵。” “可再算上一个坐山观虎斗,满心寻找良机行事的鹫见,胜数就不到三了。那他要短时间平定sao乱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完成。” “主公大可无条件答应来使,谁叫本家与他东氏是姻亲同盟呢?” 内内岛氏理嘴角微微上扬,暗自脑补一番立即领会川尻氏信的想法。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内内岛氏理眯眼点了点头轻松道:“那就请来使,进来坐坐吧。” 天彻底亮起来后。 远藤盛数如原时空那般,领兵设阵与东殿山城川对面的八幡山上。同样,远藤盛数兵马一到,木越城的远藤胤好的兵马也抵达了八幡山,两军会师也有千人。在人数上,与东殿山城的东常庆持平。 “困守于城中儿郎们每日耗费的米粮就是一大笔,与其这样倒不如下山与逆贼展开合战!”一向傲然自己兵法的东常尧望着坐在上首,任由小姓帮忙穿戴甲胄的父亲东常庆,冷着脸闷闷道。 “嗯。” 穿戴好甲胄的东常庆提着包铁军配,望着两列长濑内膳等人。想法与东常尧不谋而合,只是更深一点。合战旬日间便能分出胜负,自己最想要的就是瞬间稳定局势。再说兵马相当,何有笼城任由他人围困的说法? “传令,全军下山设阵川边。” 。。。。。。 “父亲大人,鹫见那边不得不防。我最担心就是两军酣战之际,其趁机出手捡便宜。”远藤盛数面呓冷笑,凝视着成队下山的东氏军,把头撇到一旁同坐马扎上的老父远藤胤好轻声道。 远藤胤好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吾儿勿忧,为父以安排加贺他领五十人坐镇木越城,鹫见小儿想要过来趁机拨乱,那根本不可能。” “这是场决定郡上郡谁属的大战,容不得半点疏忽,哪怕是小如砂砾的丁点。”远藤盛数盯着军容茂盛的东氏军,眼眸闪过了丝棘手的神色。 两军隔着长良川支流对垒,双方主将谁也不会傻到贸然下令渡河,这只会给对方上演一场半渡而击的渺视。 。。。。。。 “诸位,在这场事关整个郡上未来归谁的大事上面,我们怎么可能龟缩在小小的二日町城,又有何理由吝惜生命坐看两虎相斗?” 穿戴好自安养寺城缴获来的八层新黄色当世具足的兵介,豁然起身,望着同时豁然起身的冈本盛重等人,同是满脸慷慨激昂,“传我命令,全军往南开拔。”
一面黑底白书汉子“鹫”的大旗昂立队伍前段,迎风撕咧作响。其后是骑在信浓马上的兵介还有真田兵八郎冈本盛重等人。鹫也是鹰的一种,以汉字作为马印,这也算兵介空闲起的别具一格的想法。 扩散出队伍外围的探子,没有发现任何人在窥探。也许是不够专业,或者是敌人隐蔽的太好,坐看一高坐树上窥探下方的男子匆匆离去。 。。。。。。 “兄长现在我们怎么办?”隐于山林凝视着对阵长良川的军容的河合九郎,转头看了眼眯着眼打盹的兄长河合八郎忧虑道。 半睡半醒的河合八郎好无风范的掏了掏耳朵,有些百般无聊的挥了挥手,“怎么办?一个字“等”,为兄直觉这场战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无论是远藤,还是东氏,都是我们的仇人。”河合八郎看了眼远处的军阵的旗帜,内心冷笑连连,愤然转过头不想多看,免得乱了心境。 。。。。。。 一骑飞奔向东殿山城的西北边的畑佐城。畑佐氏,享有江由子乡千余石知行,真正动员也能得个两三百人。两三百人无论支持东常庆还是远藤盛数,都能瞬间让一方占据人数上的优势。 骑马来者是远藤盛数的部将粥川甚右卫门。远藤盛数拍他来的目的很简单,争取这位小地头出兵相助,最好的是在自己渡川展开合战的时候,畑佐军自东北杀来西南方。 “事后,本家主公愿意将鹫见乡连带牛道乡转增与越中守。”粥川甚右卫门说的很急,因为这来都大半个时辰,还不知道南边有没有打起来。 畑佐六郎右卫门并不是个“他人三两语,半张空头支票”就能唬住的人。江右子处于三木氏与东氏的边缘,小心翼翼游走墙头,这一直是畑佐六郎右卫门的秉承。 “盛数大人还真看得起我畑佐六郎右卫门。”畑佐六郎右卫门哑然失笑,不知道该不该把东氏使者也在他后脚进来时前脚已走的事情告诉他? “拜托了。” 粥川甚右卫门,内心暗叫一声糟了,看样子年龄不算大的畑佐六郎右卫门也并非一个容易打交道的人。 “嗯,我明白了。甚右卫门大可回去告知盛数大人,六郎右卫门的军势一定会在他最期待的时候出现。”畑佐六郎右卫门眼珠子囫囵一转,闪过丝丝狡猾,重复起了对东氏使者的话语,一字都没有变。 。。。。。。 “看来,畑佐不会在我与老贼分出胜负之前,贸然押注一方。”远藤盛数听完粥川甚右卫门的话语,眉头一蹙,心想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没有得到帮助东常庆也没有。 “派人南北侦查有无浅滩,准备渡川。” “常尧内膳,你二人各带十人往北往南,走寻找水浅能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