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养寺(上)
“咯咯咯。。。。。。” 豢养起来的公鸡适时的报上嘹亮的嗓音,紧随其后的暴喝声吓可吓坏它了。 闻鸡起舞这桩美谈,谁又知道背后的心酸。兵介这般刻苦目的很是简单,就是想让自己得到多一点锻炼多一份应对危险的能力。 冈本胜四郎自从父亲冈本盛重再次出侍,也投身到了鹫见家。眼下正任兵介的随身护卫,戍守于本丸,随时随地的给兵介效劳。冈本胜四郎眼见兵介如此刻苦,内心终是收敛了那几分因其年少而轻视慢待的念头。 “主公还真是刻苦啊!”冈本胜四郎内心暗叹一句,趁着兵介休息的空档忙着递上了汗巾。 “胜四郎,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练练。练了之后,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这般努力了。”兵介抓过汗巾往额头面上还有身子腋窝擦拭,面上全是运动后的红晕还有满足的笑容。 “遵命。”冈本胜四郎接过汗巾恭敬的点了点头,脑海暗自记住兵介的训练法子,打算回去一有时间就照猫画虎。 “我回来的路上,在大岛附近见到一座香火挺盛的寺庙,你知道他叫寺庙名字信仰何等宗派的么?” 兵介这么说倒不是想要去拜佛,而是拜会这宗教地头蛇。别看这些和尚不怎么出门口,但其对下层百姓的能量可不能用“重”来形容了,要用巨大。君不见,加贺一国不就是被净土真宗的秃驴煽动民众夺下的?兵介没闲心去拜佛,心中有佛哪里都能拜佛,要做的只是去查探这些挂羊头卖狗者的风声。 “主公说的应该是安养寺。属下只知道这安养寺是日莲宗的,此外还知道天文十年曾经替东老贼煽动民众千人抗击越千入侵军。”冈本胜四郎低着头沉声说道,只是眼眸闪过一丝迟疑,不太明白兵介怎么说起了这空档。 “千人?” 兵介眼眸闪过一丝忌惮,就是男女老幼自己麾下也不过两千多点人。兵介信仰的是临济宗秒心寺派,对于行事与净土真宗没什么差别的天台宗自当没有什么好感,隐隐约约中还暴漏出了同行互仇的愤慨。 “恩,你下去准备准备,午时我要去一趟安养寺。”兵介沉声说道,内心坚定默念“不管你什么宗,现在要做的就是探探你们的口风。若你们要想行加贺之事,那我也不会坐着等死。” “报,石澈白村的石澈白兵库介求见。” 真田兵八郎起来后,打算到城东边的长良川垂钓。他去垂钓可不是存心休闲的,是因为兵介喜好rou食,同样是补贴减少一下二日町城的开支。恰好出门的空档,便撞见了石澈白兵库这一行,探明缘由后怀着三分欣喜的来报道。 “石澈白村?”兵介闻言微微走神,联想到昨夜的想法。但这失神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回过神便点头平淡道,“远来是客,有请。” 。。。。。。 狭窄的评定间,兵介盘腿坐在破旧的榻榻米上,聚精会神的看着阶下的石澈白兵库。分作两旁的分别是冈本盛重,冈本胜四郎,真田兵八郎,有马十介,各个板着面容一丝不苟的坐着,衣着装扮虽然寒酸了点,但精神头可嘉! “石澈白村的石澈白兵库拜见二日町殿,愿二日町殿武运昌隆。”石澈白兵库深深拜服在地由口不由心的说道,在兵介开口说免礼下,才挺直了腰杆目不正斜的看着兵介。 年轻,年轻到让人轻视!这就是石澈白兵库的第一感觉,但在人家地盘上自己才不会傻瓜到因为主人家年轻过轻便升起了轻视之心。 “兵库介,你家兄长派遣你来所谓何事?”兵介面含胆笑着说道。说到这里顿了顿,方才捏着下巴转掉了语气变得有些不真实的自言自语,“不会是你家兄长派你来向我参从吧?我挺愚钝的,要不然真想不到你兄长会派你来干什么?” 昨夜的时候,兵介正考虑着要不要等东常庆送来下一批归还粮食向石澈白村发难。目的出于是:一则是,用一场强对弱的战事呼唤起民众对鹫见家的存在感。二则是,希望从战事缴获上缓和自家入不傲出的财政问题。三则是,解决卧榻边上的隐患。 说实在的石澈白村能派人来这一点并不出兵介的意外。不是他神人妙算,而是换位考虑后得出的这个可能性很高的答案。石澈白村以一村之力对抗自家一乡八村,能获胜的希望很渺小。要是他不傻,就会派人过来向自己臣从。小藩生存之道便是在大势力之间摇摆。自己鹫见氏对别人来说只是个渺小的存在,但对石澈白村来说确实个只能仰望的存在。 石澈白兵库内心一凌,暗道这人虽然年轻到令人轻视,却有几分门门道道。石澈白兵库再次拜服在地,继续由口不由心的好声恭维道,“二日町殿果然是青年俊杰,一眼就洞晓在下的来意。” “不错。” 石澈白兵库这次没有再等兵介的话语,径直从地上直起身目不正斜不卑不吭道,“家兄愿投效于二日町殿旗下效力。” “嗯,继续。” 兵介挑了挑眉一脸我知晓了的表情,戳着双手冲里面哈了口热气静心等待下文。 石澈白兵库内心微微叹息了声,本打算趁他年轻气盛自以为是多恭维两句就能免掉了阿智一事,但看现在阿智是不能免的了。不管怎么样,目的完成了!石澈白兵库内心暗念一声,面上看不出丝毫其他,继续恭声,“家兄祈求二日町殿能把嫡女阿智安在二日町城做个打扫清洁的侍女。” “嗯,我答应了。” 兵介点了点头,既然送来了人质那么自己就暂时默认了他的所领安堵。石澈白兵库眼见目的地达到,再听变相的逐客令便抽身离去,招呼一同前来的几个足轻留下了礼物便风风火火的赶回石澈白村。 “主公,这石澈白不可相信啊!”有马十介自当知晓石澈白两兄弟赖以自傲的杰作,这便皱着眉头,逐一数落,“天文十年,越前入侵军到来他们兄弟二人便撇弃了东常庆,转头纳入越前军当中。若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暗地里却把越前军的消息出卖给东常庆,其心是向东氏的啊!”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不请自来的,无过亦无错,亦不能挑任何毛病啊!”兵介微微叹了口气,却也不在过多关注这件事情。想了想,还是觉得多讨要回点粮食才是正事的,兵介摸着下巴看向了有过商贩经验的真田兵八郎,“兵八郎你去一趟东殿山城,替我催一催东常庆这厮。”
“这厮就是块牛皮糖,你不敲打敲打,他就不为意思。你若用劲敲打敲打,他就东掉一点,西掉一点,早晚我都要把他敲打个干净。” 真田兵八郎闻言咧嘴一笑,不错!这东常庆就是牛皮糖,得敲打敲打才行。 “胜四郎你准备准,我要去安养寺看看。”兵介慢慢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朝着冈本胜四郎点头笑道。 “主公是不是再加考虑方去?”冈本盛重与有马十介都是皱着眉头。二人都是郡上的老人,对于郡上香火最浓盛的安养寺是什么货色自当一清二楚。 与其说是一群剃头的僧人,倒不如说是一群剃光头的山贼更合适。戒律不知从何说起,吃rou喝酒,提着太刀下山收租,甚至可以靠鼓动毫无报酬可言的信徒向武家发难。事后人头滚滚大火滔天,他们却在虔诚的念叨“阿弥拖佛”。如果说这种也算僧人的话,世间人人便得道高僧。 “这安养寺主持的道澄,可是东常庆的表兄弟啊!”有马十介皱着眉头,本家与那东氏可当生死大敌,只能存一。即便现在由斋藤氏的弹压双方和平共处,但刀兵相对的那天绝不会太远。 “恩,既然你们不放心,可以暗中跟随一旦有其他动静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兵介也知道其中存在的些许凶险可能性,自然不会拿自己性命不当一回事。兵介可不敢相信老天爷再送自己一张穿越票,一张已经是偷天大运了,下一张还不知道有无可能。 兵介在冈本胜四郎等十人护卫下,骑在匹性情相对温和的老信浓马上,慢悠悠向前行。值得一提的便是信浓马矮小的肩高,与普遍矮小的当世人一样,倭国本土的马匹也矮小的可怜。普遍肩高大多在一米三之间,个别异类则是难说。 当世大多数骑马队,并非某种意义上的骑马冲锋,而是骑马前行的阵前然后再下马作战。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也有部分骑马队是真正意义上的骑马作战。岛国的马匹虽矮小,但对同样矮小的岛国人来说,这肩高足够了! 安养寺距离二日町城约三里远,修建在长良川东岸的山脊上。一共内外两层,与其说是一座寺庙倒不如说是一处坚固的城池更合适。 两道二间左右高的石墙,让众多简陋的城砦见之羞愧无脸。 “走我们上去。” 兵介翻身下马,把马鞭递给了前头牵马的冈本胜四郎,眯着眼睛盯着山脊上的建筑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