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奈何天道无情
曹cao谨慎地将七星刀别于腰间，用衣服遮盖好后，又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两碎银，心里开始思量该怎么跟父亲解释。 难道说自己花了二两银子就买了把匕首？这三两银子可是够一家人吃喝一个月了！由此也可以看出父亲对自己的疼爱程度，曹cao心中一暖。 思索间，曹cao便来到了先前父亲摆摊的街道，只见前面围满了人，水泄不通，众人议论纷纷。 “真是丧尽天良啊！” “是啊！都不知道有没有家人来收尸？” “跪在旁边的不是他女儿嘛！倒是个美人胚子，可怜了啊！” “我目睹了整件事。这女娃和那老头没有关系！” “好像是那蹇家那浪荡子当众调戏这女娃，这老头看不过眼便出言阻止了一下，结果被活活打死！” “这年头还多管闲事，真是活该！” …… “发生了什么事？”曹cao拼命的挤进了人群之中，向中间艰难的穿行。 “大叔你醒醒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呜呜……” 曹cao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了里面！正好看见一个女子背对自己跪在地上哭泣，身着淡紫色的长裙。看背影估摸着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甚是可怜！那女子还不时地摇晃躺着的那个人。 曹cao想看清楚地上的人究竟是啥模样，然而女子恰巧挡住了那人的面容！却见地上那人身穿着深灰色粗布衣。曹cao心中“咯噔”一下，不正是与父亲曹嵩今天穿的一样。 一种不详的感觉顿时袭满了曹cao心中。他发了疯地扒开身前的几人，朝那边飞扑而去，直惹得众人一阵叫骂！ 曹cao心里祈祷着，不要是父亲！不要是父亲！却只见地上躺着的郝然是自己的父亲曹嵩！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曹cao脑袋“嗡”的一声，手中那先前父亲给他的一两碎银也不知不觉地掉落在地！ 曹cao手足无措，眼泪在瞬间便布满了脸庞。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爹”！便向父亲扑去。 曹cao抓着父亲的衣服，使劲的摇晃着，试图能让曹嵩醒来。 死去的人如何能复生！曹cao看着怀中的父亲，那熟悉的脸庞还是那么苍桑，却再无一丝血色，嘴角流淌着的血迹甚至还未干透！ “公子！你没事吧？”那女子看曹cao哭了许久，怕他伤心过度，便开口问道。 “是谁？”曹cao头也未抬，一直看着老父！ “公子，我叫丁依柳。刚才是因为……” “我问你是谁？”曹cao抬起头来盯着丁依柳，声音冰冷，一双眸子通红，如同野兽一般！ 丁依柳被曹cao盯得如坠冰窟，带着哭腔地说：“是城北的蹇图。” “为什么官府不管？”曹cao继续追问。 丁依柳有些怯弱地回答，“那蹇图有个亲戚在京城当大官，官府听说了也不敢多管。” 听罢，曹cao又低下了头。 “对了！这是官府来了之后蹇图留下的五百两银票，说是赔给大叔的。”丁依柳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曹cao也不理睬，只是看着父亲。如同入定的老僧般，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垂下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徐徐而动，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事能拨动他的心弦。 丁依柳只好待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男子，心中满是同情。 良久，曹cao终于动了！他慢慢地放下父亲，缓缓地站起身来。 “公子，你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做傻事！”丁依柳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 曹cao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把板车清理干净。又将父亲抱了起来，轻轻地放了上去，他要先回家将父亲安顿好。随即便独自拉着板车，向来时的方向离去。 丁依柳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也甚是难受，跟在曹cao后面离开了人群！ 两人在路上走着，一前一后，正如曹cao与父亲曹嵩来时一样。可不到半天，却已物是人非。 丁依柳见气氛沉默的可怕，便开口说道，“公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令尊才……” “公子，你家住何处啊？” “公子，这银票你拿着吧！” 直到出了城，曹cao都没有说一句话，丁依柳还是跟在后面，不知所措。 这时，曹cao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对丁依柳说道，“丁姑娘回家去吧！这件事跟你无关！”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这银票公子拿着吧！我家就住在城南的丁家庄，公子有难处就去我家找我”。丁依柳又拿出那张银票，眼中充满了担忧与愧疚！ 曹cao看了看丁依柳，伸手接过了那张银票，仍然是面无表情，“多谢”。说罢便拉起车继续往前走。 丁依柳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最终也只好离去。 曹cao拉着亡父走在来时的路上，心里一阵一阵的痛。脑海中满是来时父亲的话语：我跟你娘不用你照顾……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娘就满足了！ 回去该如何向娘交代？娘知道爹死了该有多伤心？以后该怎么办？ 曹cao不敢深想，就这样机械地走在路上，如同丢了魂一般。 十里不到的路，直到天黑曹cao才回到青阳镇。路上早已没有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屋中传来片片欢声笑语，好不温馨。离家越近一步，曹cao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越是难受！ 离家还有十来米，曹cao便见到母亲邹氏正站在门前张望，家中也是灯火通明。 见到儿子，邹氏急忙上前迎去：“怎么这么晚啊！夏侯公子没等到你都回家去了！” 曹cao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心中的难受如洪水猛兽般奔泄而出，站在原地放声的哭了出来。 “你爹呢？”邹氏见状心中开始不安起来，加快了脚步。 邹氏走上前去，只见丈夫曹嵩躺在车中，已死去多时。顿时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娘”！曹cao见状立即上前抱住母亲。 十六岁不满的曹cao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加上一天的折腾，早已虚弱无力。花了小半个时辰之久才将爹娘弄回了家！ 没等曹cao缓过神来，母亲邹氏便醒了过来，在床上呼唤着儿子。 曹cao走进房中，只见母亲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阿瞒，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邹氏带着哭腔，声音软弱无力。 曹cao也是伤心透顶，哭哭停停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 邹氏听完了，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 曹cao扶着母亲，担心地问道，“娘，你要干什么？” 这时，邹氏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轻轻地对着儿子说道，“扶我去看看你爹”。 曹cao扶着邹氏，来到了院中。这时邹氏慢慢放开了曹cao的手，自己艰难地向丈夫走去。 邹氏来到车前，颤抖着向丈夫的尸体靠近，轻轻地诉说着：“老头子，这辈子嫁给你也没过上啥好日子。可是我不后悔，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说罢，又回过头去，对着曹cao说道：“儿啊！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奈何天道无情啊！以后你一个人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话音刚落，便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动不动地趴在了曹嵩身上！ “娘”！曹cao哭着跑过去，才知母亲已没了气息，随父亲而去了。一时伤心过度竟晕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