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护卫与驱逐(上)
许言一听,忙放下毛笔,快步赶出书房,正要走下楼梯。却听一声长笑而起,楚棣龙行虎步间便已经走上楼梯,许言只能倒头跪在一边,高呼起来。 “爱卿平身!”楚棣今天心情不错,走到二楼便一把扶起许言笑道,“朕今日想到钱塘江边的造船厂去瞧瞧,你可愿意陪朕走上一遭?” 许言闻言瞥了一眼书案上那写了不到一半的稿子,笑道:“陛下有此兴致,微臣自当奉陪!” 楚棣哈哈一笑,拉起许言便返身下楼而去,边走边说道:“朕记得那日在御书房,朕和你说起还有一些新式的战舰要陆续下水试验,朕今日得空,便想再过去看看!” 许言的手被楚棣拽着,望着楚棣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心头一阵阵犯晕。 来到楼口,只见外面的大雨如瓢泼一般倾泻而下,一时让许言心头的乌云更胜。 “就是这雨来得好是烦人!”楚棣望着连绵的雨幕不悦道,“不过,今日便是下刀子朕也要到造船厂去看上一看,走……!” 楚棣一出屋檐,身后自然便有一位小太监打起明黄的华盖紧跟而去!许言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楚棣还没意识到这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可能会给楚国带来什么样的灾害。 蒙巴早已打起一把乌黑的大伞,候在许言身边。他却有些纳闷,今日皇帝亲自来接许言,那是多大的荣耀,可自己这位主子为什么还如此郁郁不乐! 许言一脸沉重地缚手随着楚棣缓缓向疏密院外走去!待来到门口,许言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被楚棣招进自己乘坐的龙辇! “起驾……!”随着一位小太监的高声长喝,前面身披蓑衣的禁军侍卫脚跨宝马高举金刀,率先开拔!后面的仪仗队紧跟而去,九匹浑身通白的神骏在禁军侍卫都统王德昭亲自驾驭下,拉起龙辇缓缓开动起来,只是这位冒雨为皇帝驾车的王都统,看到许言被楚棣招进龙辇的那一刻,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今日楚棣临时让他客串奉车郎,他刚开始还满心欢喜,可谁料到疏密院后,许言却被楚棣请上了龙辇!他伺候楚棣十几年,可从来还没有过这样的殊荣! 外面大雨倾盆,不管众人如何遮挡,此时浑身也被浇了个半透,那些禁军侍卫还好!可跟着伺候楚棣出行的一众宫女还太监却有些难堪了,他们只能跟在龙辇周围,徒步在泥水中行走,稍有个疏忽便会一脚踩进积水中,甚是狼狈,可这还只是开始,呆会出了杭州城往钱塘江边而去的时候,那时的道路却会更加泥泞! 而此时龙辇内却是充满的舒适安逸的气氛,楚棣虽然极力主张节俭,可龙辇内的布置却还是不失奢华,各种御制的物件自然不必多言。那置放在暗格里的香炉内焚烧御用的香料,让龙辇内充满了浓郁的香味,地板上铺着一层明黄的绸缎,中间置有一做工精巧的案几,摆放着各种时鲜的瓜果,而楚棣则懒洋洋地侧躺在窗边,两个水灵的宫女正小心地为楚棣拿捏着,眼角时不时地暗暗瞥向许言几眼。 此时的许言正襟危坐在一旁,双目微合,耳边听着龙辇外密集的雨声,那拧绞着的浓眉却是一直也没能舒展开来! 楚棣见许言愁眉不展,以为他被疏密院内的事务所扰,微微抬起身子询问道:“可还是挂念着院内的事务?” 许言见楚棣出声相询,忙颔首回道:“微臣见这几日大雨不绝,担心这梅雨季引发的水患,若是这大雨一直这般延续下去,陛下不可不防啊!” 楚棣一听许言竟然是担心这个,展颜道:“你无需多虑,朕自从记事起,我大楚境内还从未发生过什么大的水患,往年一入梅的时候,也曾有过今年这样的雨势,只是过几日便会放晴,想必今年也不会例外!” 许言一听楚棣此言,心中不但没有松下一口气,却反而越加的忧虑起来!听楚棣的口气,楚国境内少说也有四十多年未曾发生大规模的水患,连楚棣都未曾上心,可想而知其他的官员会是怎样一副心思!
“陛下,微臣看这雨势心中总是感觉不安,万一这大雨一直如此绵延下去,一但沿江堤岸决口,洪水没入各地州府,那么田地被淹倒还在其次,成千上万的百姓恐有性命之虞啊!”许言一想到那洪水滔天淹没大地的景象,语气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陛下,朝廷不能不早做打算,防患于未然啊!” 楚棣看许言那副焦虑的神情,无由来的心中一紧,挥手让那两位宫女退后,直起身子撩开龙辇中的窗帘,望向外面那丝毫没有转弱迹象的雨势,一丝忧虑跟着浮上了眉梢。 “你说得没错,这雨过些天停了便也罢了,倘若还是这般不休不止,势必各地江河水位都会暴涨,一但爆发洪灾,受苦的还是各地的百姓!”楚棣放下窗帘,望向许言道,“自朕登基以来,我楚国境内还未曾发生大规模的洪灾,各地的官员想必多半也和朕之前一样的想法,无论如何确实要好好筹划一下,让各州府都有个准备!” “陛下英明!”许言见楚棣终于重视起来,心中才略微松了口气。 “你也不用夸朕!”楚棣笑了笑,抬手把许言招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如果不是你言及百姓,恐怕朕对这事还真不会上心,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生过洪灾,大家都麻痹松懈了,等从船厂回来,朕就召钦天监监正吴佴好好观察天象,推测今后几日雨势的情况。然后让丞相府发文各地州府做好各项防范准备!” “陛下,微臣担心却还是长江沿岸!”许言接口道,“一但长江决堤,那么……!” 楚棣闻言神色一凛,浓眉紧锁,自言自语道:“……长江沿岸决堤?” “这个……朕从未听说过长江曾经决堤,爱卿过虑了。”楚棣沉思良久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