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回背水一战水深火热兵不厌诈欲擒故纵
蔚县距紫金关不足四十里,曹湛聚兵虽只一万余众,然蔚县若失守,紫金关便腹背受敌。 秦琼身负重伤,军中诸事皆由罗成主理,为解蔚县之危,罗成令谢映登告知白高德分兵两万绕路蔚县,平曹湛之乱。 周毅率三万轻骑次日抵达紫金关。 却说苏定方痛失爱子,回营后便一病不起,其子苏林、苏凤欲为弟报仇,数次强攻紫金关,却遭燕云十八骑痛击,又折了多员大将,一时间军士人心惶惶,刘黑闼只得下令按兵不动,静待唐军断粮寻得时机再战。 二更天,紫金关南门,城头上罗成望着刘黑闼军营,双眉紧锁:敌我兵力悬殊,若非紫金关占尽地利,只怕是早已全军覆没,而粮草仅供一月所需,若不速战速决…… 罗焕递上茶碗:“父帅已两日不眠不休,喝盏茶提提神。” 罗成轻呷一口,看着罗焕:“明前绿?从何处寻得?” 罗焕道:“临行前大娘备下的,叮嘱军中诸事烦杂,若是父帅劳心伤神饮之可提神醒脑。” 罗成道:“焕儿言下之意是说为父头脑不清醒了。” 罗焕笑道:“父帅虽熬夜两日,但头脑还算清醒,只是那刘黑闼敢效仿韩信‘背水一战’才真是胆大妄为,神志不清。” 罗成盯着罗焕:“焕儿,有话直说。” “昔日韩信领汉军背水布阵大败赵军于径井口,实为置之死地而后生,‘背水一战’由此而来,然在此之前兵书皆以背水布阵为下下之策,实为自寻死路,刘黑闼贼兵悉数驻于徐水北岸,自断退路已是犯了兵家大忌。”罗焕对视罗成:“父帅以为刘黑闼之才能否与韩信相较一二呢?” 明前绿的香气直沁心脾,片刻罗成缓缓道:“焕儿,父帅此番若命你出战灭刘黑闼贼兵,你自认为胜算几何?” 罗焕道:“父帅,近日我军虽未重创刘黑闼,然燕云十八骑杀其帐下数员大将,其军心已是不稳;刘黑闼佣兵十万,而眼下紫金关加云州援兵不过六万,若想破敌只可智取;狮子口南丘紧邻徐水上游,此前苏庆领兵乘船逆流而上避开我军封锁,攻破狮子口,毁我军粮,徐水乃是此战关键所在。” 罗成道:“说下去。” “近日连降秋雨,我已派精兵至徐水上游将水势拦截,只待时机成熟,便开闸放水……”正在此时,探马来报:“白高德将军已平蔚县之乱,正赶往紫金关,明日午时应至。” 罗焕道:“蔚县之危已解,我军再无后顾之忧,可全力反攻刘黑闼。父帅,罗焕请令出战。” 罗成沉默不语,转身走下城头,罗焕见状稍一发愣,跟了上来,回至中军帐内,罗成道:“罗焕、周毅听令!本帅命你二人率精兵五万,突袭刘黑闼!” 周毅道:“大帅,紫金关守军不过六万,关内仅余一万人马,怕是……” “无妨,白高德两万精兵明日便至。你二人放手一战,无须多虑。”罗成顿了一下:“此战由罗焕领军。” 罗焕、周毅得令,转身出帐,罗成道:“焕儿!”罗焕回头,罗成叮嘱:“万事小心。”罗焕笑道:“父帅静侯佳音。” 罗成看着罗焕的背影,叹了口气:“罗安,备马回帅府。” 帅府正厅,越国公与秦王商议妥贴,罗成起身拜别之时,只见程咬金顶盔挂甲提着大斧走进正厅:“四十六弟唉~四哥这两日伤已见好,这点小事无须四十六弟出马,交给四哥办就行了。” 罗成道:“四哥伤势尚未痊愈,还是留守紫金关的好。” “四十六弟唉,这几日哥哥我闲的实在难受……” “呵呵,鲁国公若是想走这一遭,不如你二人同去,越国公以为如何?” 罗成无奈:“那便依秦王殿下。”夜半子时,两千轻骑西出紫金关,消失在凄凄夜色之中…… 再说罗焕命燕云十八骑为先锋五万兵马于寅时突袭,刘黑闼自以为唐军断粮不敢主动出击,因此军营并未严防,且每至寅时乃是营寨守军最为困乏懈怠之时,军士大多尚未起身,十八骑轻而易举攻破营门,刘黑闼连日来多员大将命丧十八骑枪下,军士一见燕云十八骑皆心惊胆寒,四散溃逃,十万大军瞬间化为一群乌合之众…… 刘黑闼、苏定方召集亲兵三万余人,且战且退,罗焕却也不死战,只步步紧逼,转眼天已大亮,刘黑闼残部逼退至徐水岸边,罗焕按兵不动,刘黑闼见追兵未至,遂乘船、筏渡河欲退守鱼鳞关,行至河中,忽听鸣镝声起一长两短,抬眼望天,三支响箭直插云霄,遥闻水声震耳,犹雷霆万里,惊呼中计为时已晚,须臾间,水似野马脱缰,其势之猛,如倒海翻江,战船之上刘黑闼只觉天旋地转,滚木、油桶顺流而下,与船、筏相撞,木筏均被撞散,油桶撞裂,重油浮于水面,罗焕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无数支火箭齐射河面,水面霎时火光冲天,刘黑闼贼兵中箭、焚火、溺水者无数……(而这滚木、重油皆是苏庆攻狮子口时所余。) 时至正午,白高德率两万精兵抵达紫金关,秦王亲自出北门相迎,回至中军帐内,兵士报知徐水战况:罗焕大败刘黑闼于徐水,缴获其粮草缁重无数,俘虏贼兵一万余人,刘黑闼、苏定方下落不明,周毅将军已领兵沿徐水追査。 秦王听罢大喜,传令罗焕领兵先行一步渡河安营扎寨,白高德部两万兵马休整半日,明日巳时渡河,紫金关由并肩王、尉迟将军领兵一万驻守。
过了未时,徐水水势逐渐平稳,罗焕领兵乘木筏分批渡河,怎料黄昏时分,狂风乍起,浊浪翻滚,木筏随波逐流不受控制,眼见天色渐晚,两万余精兵未能渡河。 罗焕领一万精兵于南岸安营扎寨,只待明日大军渡河会师,夜幕降临,中军帐内罗焕交待燕云十八骑当夜小心夜巡,万万不可大意,正在此时,听得帐外鸾铃作响,起身出帐——白马银枪银甲素罗袍,罗焕行礼道:“父帅怎会在此?” 罗成翻身下马道:“奔波一天一夜甚感疲惫,偏今夜有贵客将至,铁定是不能睡了,想起你这有明前绿,可提神醒脑,便来此品茶等待贵客临门。” 罗焕稍一思虑道:“贵客?父帅是说朱伍登……” 罗成道:“不错,今夜朱伍登定会来此。” 得知罗成早于昨夜自上游渡河,掘下陷坑,暗伏钩手,罗焕道:“父帅思虑周全,末将拜服。” 父子二人进帐,不一刻,传来金鼓喊杀之声,正欲派兵打探,却听鸾铃响处,马到中军,程咬金提斧进帐,身后朱伍登五花大绑着被兵士左拥右推押进帐来,立而不跪。 罗成起身道:“四哥辛苦。”转视朱伍登道:“看来这是不服?” 程咬金道:“呵呵呵……他当然是不服,先前鱼鳞关一战何等威风,吾与尉迟将军皆是其手下败将,今夜却是连人带马落入陷坑,被钩手所缚,让俺老程擒了个正着。” 朱伍登怒道:“卑鄙小人。” “哈哈哈……”罗成大笑:“兵不厌诈,本帅略施小计便是小人,贤侄趁夜偷袭难道是正人君子所为?” 朱伍登怒视罗成:“谁是你贤侄!?” 罗成上前道:“你本名伍登,祖父忠孝王伍建章,生父南阳侯伍云召,大业元年隨炀帝昏庸无道灭伍氏满门,宇文成都兵破南阳关,你父无奈之下将你继朱灿抚养,故改名朱伍登……” 朱伍登冷笑:“无须在此称叔论侄,要杀便杀!” 程咬金火冒三丈一把薅住朱伍登:“不识抬举的小畜牲……要不是俺四十六弟念着与你有叔侄情份,方才早一斧砍了你!” 罗成拦下程咬金道:“你既不服,那便重整军马明日再战。”说罢,吩咐兵士松绑,归还其兵器,差人备马送出营门。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尉迟恭巧拦圣旨南阳王二次遭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