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四章 你要哪一个
我……我爹不会听我的,我要这么和他老人家说,他的!” 话说的一点气势也没有,畏畏缩缩的,呆头呆脑,愣头青的气势,半点儿都没有了。卫螭蹲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俗话说的好啊,软的怕横的,横的怕恶的,恶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愣头青的气势都没拿出来,真是没有前途,前途无亮啊。 “不管!你自己拿主意,要么被阉,要么被你爹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看看人家说的多有气势。卫螭频频点头,倾耳继续听。 “只……只我爹做不了主,陛下那里呢?陛下那里怎么办?” “只要你不娶我,我父皇那里,我自有办法。总之,你记住,不许娶我。” “是。我一定和我爹说。” “哼!算你识相。” 说完,拎起裙角,轻飘飘走人,还剩下的一个,傻傻的摸着脑袋赔笑,人都走了,才挠着脑袋,一边回头,一边走。再看另一个人,小身板儿挺得笔直,小头颅昂得高高的,步伐走得优雅自信。卫螭再次感叹,某男真是太没有前途了。 “师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嗨,夫人的徒弟,你好啊。”某男很不正经的打招呼。 小萝莉走的方向刚好是卫螭藏身的地方,卫螭也没想过要避开,就那么大刺刺的蹲着,脑袋上,还有几根儿枯草的草。甚至还顶了一片树叶。说他不是偷听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卫螭站起身,拍去头上地草和叶。笑眯眯地道:“大家都去打猎了,我闲着没事儿,出来转转,可能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这不,到哪儿都碰上人家的秘密谈话。真是过意不去啊。” 高阳小萝莉,脸孔通红,表情又委屈,又气愤地瞪着卫螭,像头小母狼,倔强得很可爱,没有威胁。如果是妞妞,这会儿肯定又娇又软的扑过来。抱着卫螭撒娇,所以说,高阳就是太那啥了一点,不懂得看形势啊。 高阳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看着卫螭眼圈一红,小声道:“师公都听到了?” “嗯!虽然没听全。但大概经过也知道了。” “不要告诉师父,好不好?” 难得高阳小萝莉愿意求他一次,卫螭心中那个得意啊,不置可否,笑问:“为啥?说说原因,师公我参考看看,说不定……啊!啊!哭啥,我又没说要告诉你师父,喂喂,别哭。” 小萝莉蹲下,抱着双膝,脸埋在臂弯里,呜呜哭起来。卫螭一阵手忙脚乱,赶紧掏出手绢去哄人,他可没有欺负小丫头的习惯。 “人家不要嫁给房遗爱那个愣头青,他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个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敏儿不要嫁给那样的人,敏儿不是故意要去威胁他的。呜呜……” “呃……这个问题,你还小吧?现在考虑,是不是早了一点儿?” “明年我就十四岁了,父皇说,十四岁就把我嫁给房遗爱。师公,人家不要啊!呜呜……敏儿没娘,连个好夫婿,也没人帮我做主!” 汗,这话说地。卫螭一阵头痛,也跟着蹲下,拍拍小萝莉的脑袋,不过,被妞妞给骗多了,下意识的,脱口问了一句:“你是真哭的吧?不是骗我的吧?” 小萝莉推开他的手,抬头等他,确实有哭,还哭得很伤心的样子,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自个儿很可怜的,偷偷抹眼泪,无声地抽泣。看样子,还真是触到伤心事了。 卫螭默默叹口气,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席地而坐,也不管高阳愿意不愿意,手掌按到她脑袋上,笑道:“你这小丫头,就是这点儿小脾气不招人喜欢。” “又不要你喜欢,我有师父喜欢就够了。”凶巴巴的,硬作坚强的表情和语气,偏偏眼睛里又是大大的两包泪水。 卫螭叹道:“你这小丫头就是不可爱,成天逞强,妞妞多可爱啊,你看人家,该示弱地时候,决不假装加强,你看看你,明明很难过,却要装坚强,别扭不?” “妞妞可爱,师公为何不去找妞妞,在我这里做什么!” 卫螭坏笑,调侃道:“我怕我走了,有个傻丫头一个人躲着哭鼻子。” “我才不会!” “不会啊?那就好,先把眼泪收了,难看。” 手绢再次递过去,这次,高阳没再拒绝,接过,狠狠的瞪他一眼,报复似地,眼泪、鼻涕,全擦上去,可惜了出门时谢刚给他换的新手绢,都不忍心拿去叫人洗了,直接扔了吧,太脏了。 苦笑着,摸摸高阳的头,虽然还是被她把手给推开,卫螭也觉得挺乐和的,这小丫头,还真是……嘿,有点儿可爱。 “不想嫁给房家小二?嫌他没学问,嫌他没本事?” “嗯。我……我派人专门打听过,那个人,就是一身蛮力,挂了个军中的虚衔,文不成,武不就,只懂得吃喝玩乐,房大人的爵位,是由长子继承的,他什么都没有。” 好委屈的语气。卫螭摇头叹笑,问:“那我们的小高阳想嫁个什么样的夫婿?说说,师公我帮你参考一下,咱有了标准、条件,才能向陛下推辞不是?” 高阳小脸儿一红,应了一声,想了想,虽然害羞,但还是昂起头,眼中布满梦幻的色彩,满脸憧憬的道:“我的夫婿,要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师公,你在看什么?” 卫螭仰头望着天,道:“这种人,我 找不到。抬头看看。天上有没有。” “你……你……师公是坏人,欺负我!” 好吧,卫螭太直接了。一不小心打击到人家纯纯的少女心,打击了人家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卫螭哈哈一笑,赶紧道:“除了那些,还有什么条件?地位呢?官职呢?有啥特别地要求没?” 高阳小脸儿又是一红,道:“我地夫婿,自然会有高官位等着他。只要他出色,一代人杰就行。” “嗯,要求还真是……” “一点都不高,对吧?” “是不高,只是有点儿不切实际而已。” “师公!” 高阳的小脸儿又板起来了,怒瞪着卫螭,眼眶里甚至还有眼泪。看在谢的面上,卫螭也不好太欺负人家。也怕她哭起来无法收拾,那啥,不是有句话说么,平时不怎么哭地人。哭起来那可是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来着。 卫螭又是一阵笑。笑得小箩莉都快翻脸了,才收住笑容,温和的道:“丫头,我知道你没娘,陛下又忙,来,和师公说说,你这些要求,哪里看来的?或者,谁和你说的?” — 高阳怒道:“不用谁教,我自然明白的。” “哇,原来咱家高阳是天才来着,嗯,很难得,来,天才少女,过来给师公我看看。” 这句话,真是让小萝莉出离愤怒了,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卫螭,不停地磨牙,很有一个不乐意就扑上去一顿撕咬的样子,越来越有小母狼的架势了。 卫螭赶紧笑着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气,说正经的。丫头啊,我家谢常说,你没mama,既然拜了她做师父,那她就要负起教导你的责任。你现在还小,有些东西,受限于阅历、经验,还不明白,譬如婚姻问题,还想着找那种人才出众的,学问又好的,我问你,找了这样儿的,你打算怎么过日子?每天起床,吟诗作对,谈文论词,出口成章,把你捧手掌心上,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每天过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地日子?”
“人家又没说要那样!师公故意歪曲我的意思。” “哦,连歪曲都学会了,看来和我家谢学了不少了。那你说说你的本来意思好了,我绝不歪曲。” 高阳想了想,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来,小嘴一撅,委屈的看着卫螭,道:“师公刚才说地那么不堪,我说不出来了。” 卫螭呵呵笑,叹道:“傻丫头,去,看看周围有人没,师公我和你说几句悄悄话。今天貌似不宜说悄悄话,咱还是先查探清楚环境再说,免得又被人听去。” 卫螭说得有趣,高阳轻轻一笑,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收住笑容,勉强板起小脸儿,不悦的哼卫螭一声,不过,还是乖乖起身,和卫螭一起查探了一番,还好,看来是卫螭记错了,黄历上肯定说今天不宜偷听人家讲悄悄话,一个人都没有。 俩人回来,重又坐下,卫螭收起玩笑地神色,怜爱的看了高阳一眼,温和的道:“小丫头,你娘不在了,不然她肯定会教你一个道理,像你说的那样,太杰出的男人,最好还是别嫁。” “为何?夫婿杰出不好吗?” 卫螭拍拍她脑袋,道:“也不是不好,可是,又杰出又知道体贴人的,太少,比让我一箭射中把心的几率还小。” 说到这个,高阳表情很古怪,刚刚哭红的眼睛,都涌上了笑意,某男倒是说的理直气壮,惩罚似的,弹了高阳额头一下,道:“这天下最杰出的人,莫过于你的父皇,你从小在宫里长大,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是什么情形,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说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样的说法儿,陛下也能算得上吧?可是啊丫头,太杰出的人,一般心气儿都高,用文雅点儿的话说,叫心怀大志。心怀大志的男人,事儿都多,成天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能天天从早到晚的陪着你,伤春悲秋,谈诗论文么?这样的人,有几个懂得主动去体贴你,心疼你的?” 高阳张了张嘴,卫螭直接举手打断她,道:“对,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只是,看看你的周围,有机会和你成为夫妻的人里,有这样的人吗?没有,对吧?” 高阳沉默下来,低着头,含着眼泪,一副委屈忧伤的样子。卫螭叹了口气,硬着心肠,道:“咱且不说能不能遇上吧,咱就说说你的性格。你这小丫头,要强、倔强,像头小毛驴似的,打着不走,拉着倒退,让你去让别人,包容别人,很难。你自己说说,我说的对吗?” 高阳想了想,不服气道:“我也会让人的,只要是我喜欢的,我……” “行了行了,别说这种话,没有可信的依据。来,我问你,如果有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就像你说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儒雅潇洒,风度翩翩,但是,他很忙,整天都要上差,或是要找朋友谈文论词,要与同窗好友,偶尔搞个聚会,偶尔搞个春游赋诗,与你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能时时陪着你,你要经常自己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另一个呢,才学一般,和气,知道包容你,你脾气的时候,可能因为嘴笨,不会哄你,但知道让着你,不会和你计较,你生病的时候,知道亲自给你端一碗温度合适的药,亲自喂你喝,你闷的时候,会绞尽脑汁的给你解闷。这两种人,你要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