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话：风雨如磐（八）
“去行政公署？”看洛和平挂断电话后，马国帅问道。 “不，直接去电视转播中心。”洛和平答道。 “你刚才不是……”马国帅很不解，为什么洛和平说去行政公署，又改了主意。 “事情不对。冉非凡的话太少了，少得稀奇。按说，我现在的情况，他至少应该多问上几句。”洛和平解释道。 马国帅还是没转过来这个劲，说道：“你不是说你过去了吗？那他没必要多问啊，等你过去了，见面说不是更好？” 洛和平摇了摇头，用很审慎的语气道：“不是那么回事。我敢保证，他说话一定是很不方便。他说话的时候，离话筒很远，我能感觉出来。也许他是用免提接的电话。我不能保证，他身边没有人在旁听。如果他被控制住，一切都身不由己，那他就不能给我任何示警，相反，只能告诉我，他说话方便；若是他又不想引我入彀，那么他能选择的路只有一条：少说话。” 马国帅认真地想了想洛和平的话，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有着极大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也没有了别的选择，只剩下一条路，去电视转播中心。”说完，洛和平在通讯镜里呼叫了白志升。 **************************************************************** 雨还在下。 这704上的首场雨，自下起来，就没停下的趋势。仿佛不把这世界变成水乡泽国就不肯罢休。大路旁的低洼处，都被淹没，自然而然地汇成了一到道沟渠，而后就顺势流进了浩淼的观澜湖中。 近午时分，观澜湖畔，一支满是骄兵悍将的队伍行色匆匆，但又好象在寻找着什么。不多时，在观澜湖西山疗养中心的入口处，一次小小的冲突，就将他们的目的暴露得一览无余。 他们的目标是，湖畔的老人们。 三分钟之内，就把疗养中心守卫全部缴械的结果，让袁旭人将军非常满意。 除了联合五军的总司令和袁旭人将军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联合五军在这次行动中下了血本。连军中最精锐的暴风特种部队，都乔装改扮地派到了704上来。 “能否在704上拿到主导权，对于我们至关重要。虽然不至于到生死攸关的程度，但这件事的成败，足以决定你我今后二十年的命运。”出征前，袁旭人曾对联合五军总司令如是说。每当回想起自己的这句话，总有一种庄严的使命感充满了袁旭人将军的胸膛。 疗养中心的守卫队长恶狠狠地盯着袁旭人，咬牙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袁旭人将军整理了一下手上洁白的将官手套，微笑道：“你们……太无能了。我很担心首长们的安全。下面，就由我们来代替你们接管这里，负责首长的安全。”说罢，袁旭人将军一甩斗篷，准备登车，向湖区深处而去。那斗篷里衬的猩红色，翻卷出来竟是如此地刺眼。 “你图谋不轨……”疗养中心守卫队长怒吼道，可是声音愈加无力。 “看好他们。”袁旭人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平静地抬起了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打了个手势。 转眼之间，袁旭人手下的虎狼之师就控制了整个疗养中心的外围区域。接下来，他开始逐个拜会这些别墅区里的旧日大佬们。 当袁旭人得知这个消息，他开始在心里构思了一个更疯狂的计划。 在别墅区里的旧日大佬们，除了柴老头子还算身体健康外，其他的，不是与世长辞，就是久卧病榻，大脑早已石化，全无思考能力。如果说冉非凡准备的后手不是虚构的话，那么这后手十有八就是和柴老头有着直接的关系。 你冉非凡不是琢磨着有老柴头做后盾吗？我直接来个釜底抽薪，我把老头从704里请出去。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花样可玩！ 酝酿着情绪，袁旭人领兵开车到了红顶小楼前。一阵鸡飞狗跳后，袁旭人敲响了小楼大门。面对着当年的次相，袁旭人还不敢太过造次，比如说直接破门而入。但是驱车直接开到小楼的楼前，这已经就相当放肆了。 柴家的管家，依然是那么谦恭和蔼，打开门后，很客气地问袁旭人有什么事。事实上，管家对外面的一切已经一目了然。面对着成群核枪实弹的士兵，他没有半点慌乱，反而更加从容。那种触变不惊的气度，就不是寻常人可以学得出来的。 “我是第七星系驻第二十二星系联合五军的军事顾问袁旭人。有些事情，需要向柴老当面汇报一下。”袁旭人说道。 “柴老……刚刚午睡了。每天他都在这个时间午睡的。所以，不太方便见客。”管家歉意地一笑道，“将军，您的事情，方便我转达吗？” “没关系，我可以等。”袁旭人同样抱之一笑。 袁旭人的笑容后，是大门的关闭。这闭门羹吃得他脸上没了表情。他略一思索，从门斗的台阶上倒着走了下来，退回到没有遮蔽风雨的地方，笔挺地站在了风雨当中。身后的士兵不解其意，拿着雨具从后面跟了上来，被他果断抬起的手势阻止了。 时至中午，雨势没有半点收的意思。 风雨如磐，尽数拍到了袁旭人的身上，可他依然如标枪般笔挺，站在这风雨之中。 袁旭人明白，不管以什么名义，他这种到红顶小楼的方式，对于柴老头来说，都是种冒犯。人家闭而不见，也是有道理的。所以，不管他真睡假睡，自己先把姿态做足。到时候也好以事急从权来解释。 两个小时后，柴家小楼的大门再次打开，管家探头出来招呼袁旭人道：“柴老醒了，让我来请将军进去。” 袁旭人这才从风雨中抽身，向柴家的大门走去。身后的卫兵也想跟上，被他用眼神制止。 袁旭人独自一人进了柴家大门。 **************************************************************** 柴老头还是一贯地以后背示人。只是身侧的人，由管家换成了孙女柴佳凝。管家，此时正引领着袁旭人到柴老头所在的客厅之中。 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风雨依旧，天色一片铁灰，带得屋子里异常昏暗。 落地阳台前，一名老人正在被身边的女孩搀着手臂，面朝窗外。 看到老人，袁旭人一阵失神。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老人，就是那曾经在第七星系上，大权在握十六年的霸主。意识到这，袁旭人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虽然垂暮之年，但老人身上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却是没有半点衰退。这更让袁旭人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名将世家的出身，让袁旭人知道许多第七星系上层的辛密，可以说他家学还算得上渊源。他懂得这样一个道理，内阁的权力掌控程度虽然和排位有一定关系，但是这并不绝对。起码，在柴老头这儿就是一个例外。虽然他内阁排名只是第三，但上层的人都知道，他才是那个时候第七星系的权力第一人，别无他选。当时的首相，说成傀儡，有点侮辱人，但那的确仅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而已。 应该说，柴老头随时有机会跨过那一步，成为实际的军政第一人，但是他始终没有逾越那一步。有人扼腕叹息，有人暗自庆幸，只是无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迈向权力颠峰的最后一步。 “柴老好！第七星系驻第二十二星系联合五军军事顾问袁旭人向老内相表示致敬。”袁旭人收敛起心神，站起标准的军姿，对着柴老头的背影敬了军礼。 老人在孙女的搀扶下转过了身，徐徐道：“你都知道我是内相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呢？我可是一直都不过问军队上的事啊。” 袁旭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酝酿了半天，才把事先拟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柴老，现在704上正在发生一起有规模的****。联合五军奉命前来维*稳。现在形式比较严峻，我们比较担心老首长的安全，所以特地来保护您。”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们的任务是维护704上的社会稳定，不是来保护我这个将行就木的老头子。704上人民的安全，更需要你们。”老人平和地说道。 袁旭人额头上泛起了冷汗，连声称是道：“是是是……不过老首长的安全同样重要。老首长，现在形势还不明朗。我希望您能不能在我们的护送下，暂时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这样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心无负担地去执行任务。” 老人呵呵地笑了起来，道：“事情都这么严重了？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大场面……我老了，不愿意动了，就不折腾了吧。我还真的挺想看看，在这704上，到底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在这里，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下去吧，忙你的正事要紧。”老人下过逐客令后，又道，“哦，还有件事，下次不要再在雨里站着了。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铁一样的汉子，但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担负起更重的担子，怎么能更好，更长久地保卫第七星系呢。再者说，淋成落汤鸡也不好看，影响军容风貌。要把心思多用到工作上，不要浪费在其它的地方。” 老人洞悉一切的眼神，和含蓄的批评，让袁旭人备觉压力山大。那含在嗓子眼里的“事急从权”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待续） **************************************************************** 有点想休息一天。。 每天一更还好意思要休息？ 是不是太不要脸了？鄙视下自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