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露底
保险业务员小李将张潇的身份证、银行卡等一系列所需要的材料拍照整理后,立正站好,依然是习惯性的露出一个笑容,对张潇说道:“张潇先生,我已经取好了全部材料,十五个工作日内关于您父母的赔偿金会打到您的银行卡上,到时候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查收一下。最后,还是希望您节哀。” 张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小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自觉离开了张潇的家。 待小李走后,坐在张潇对面的高大男人说道:“我们要走很长的路,需要很多的钱,希望你父母的命能多值些钱。” 张潇听他这样说道,瞬间气炸。他猛然站起,冷冷对向那男人,喊道:“我是不会碰那笔钱的,那是我父母的命!” 张潇的话音还未落,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离地,心脏失重,窒息,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然后后背硬生生摔在墙上,疼得他一阵昏厥,等晃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那男人死死抓住脖子按在了墙上,从沙发处移动到墙边可能不过两秒的时间。而此时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睛呈漆黑的颜色,看不见瞳孔,掩藏在面部皮肤底下的血管和青筋一条条分明地绽出,他的额头上凝结着一团黑色,像烟雾,更像是一种噩耗的象征。 “我活了一万七千多年,到现在我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耐心,你确认要挑战我吗?”这声音从眼前那男人的嘴里传出,字字带着撕裂的音效,在整个屋子里回响。 张潇被吓得两眼发直,四肢颤抖,他努力让自己冷静,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 那男人将张潇放下,又将他瞬间移回了沙发处,等张潇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笔直的坐在沙发上,而那男人正坐在他对面,仿佛刚刚那几十秒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那男人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而后继续说道:“在介绍我是谁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张潇一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听完了那男人讲的关于一万七千年前天人在赤峰崖前大战的事,脑子里不敢漏掉他说的每一个细节。 那男人站了起来,将衣襟整理了一下,有模有样,接着说道:“现在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我就是铋的弟弟,鹿赤。” 张潇见那男人嘚瑟的行动和神态,终于觉得可以放松一些。等他一放松下来瞬间便觉得笔直地做了这么半天,全身僵疼,于是瘫软地向后靠了靠。他对眼前这个男人讲的什么一万七千年前的故事有一大半充满怀疑,却又不敢直接质疑,笑着说道:“大哥,您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呢?”鹿赤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而严厉。 张潇还是半信半疑,但畏惧心理还是让他将自己的身体团了团。然后他胆怯地问道:“大哥,你讲这个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平白无故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鹿赤坐回了沙发上,将二郎腿翘得老高,“因为你是猎眼。” 猎眼?张潇只听说过猎人、猎犬什么的,但这猎眼是个什么名词? “猎眼是什么?”张潇问道。 鹿赤不慌不忙,反问张潇:“有烟有酒吗?” 张潇匆忙站起身去厨房给他找来烟酒摆在茶几上。鹿赤自己点了烟抽了两口,示意张潇为他倒上酒。看样子,又要开始讲故事了。 鹿赤喝了酒,缓缓说道:“我和铋逃离天悬山之后,我们逃了很久到了一个荒岛之上。由于三千年来这个岛都处于黑暗之中,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我们找不到食物,就这样躲了一阵子,饥饿吞噬着我们。那个岛离黑海很近,黑海不断的吸食着我们身体里的能量。铋因为受了严重的伤,久久都没有办法痊愈,时间一长他的伤势反而更严重了,后来他实在撑不下去,我看着他在我怀里死去。铋死的时候,天悬山上的班乾已经用他的心创立了冥界,可笑的是,乾居然将冥界建于黑海之上,我想就连乾自己也没有想到,黑海具有他无法掌控的能量,那种能量能吞噬天人,甚至吞噬天悬山都不在话下。不过,冥界这个结界毕竟是乾用他的心创造出来的,所以万年来,矗立在黑海里的冥界与天悬山相互抗衡,互不干涉,各自形成了自己各自的规则,世界就这么平衡着。铋死后,我看着他的灵魂沉浸了黑海,看见有船接走了他的灵魂去往冥界。我想追上去,可是那黑海的能量太强,我根本无法靠近。”
“乾在创造冥界之时也创造了人类,就连神都以为他创造人类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他创造人类不过是在创造为天悬山找到我和铋的线人。我还知道他用自己的心创造冥界之时私自将他的心留了一块,将其注入了一个人类的血液里,这个人就称之为猎眼,顺着猎眼的繁衍后代,猎眼发展成为一个家族,万年来这个家族便一直在寻找铋和我的下落,不幸的是,经历了战乱、天荒、人祸后,到了这一代,整个猎眼家族就只剩下了你。” 张潇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是什么猎眼家族的,还自带使命。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猎眼家族。”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的血液还没有被唤醒。” 张潇越听越乱,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叫了出来,才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大哥,咱们是跟这拍电影呢吗?有没有吸血鬼?” “我曾经见过吧很多还未被唤醒的猎眼。他们都和你一样单纯。不过一旦他们的血液被唤醒了,他们就会一门心思地找到我,杀了我。” 张潇听了鹿赤说完这话,似乎从中得到了些什么信息,他的眼光突然变得凶狠,瞳孔变大,他猛然站起扯着鹿赤的衣领,“所以,我们全家掉进水里是你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