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水城盛事

    安州地处燕王朝南部，气候温润，所属辖地十分富饶，素有“粮仓”之称。这其中的白水城乃安州第二大城池，亦是整个燕王朝有数的大城池。

    城中有河贯穿南北，名为白水。此河在安州极富盛名，不为别的，就为那河上有一桥极尽人力而造，号称“云雀可栖”，可见此桥之高。白水河之所以称之为白水，不是因为水是白色的，而是因为此河清澈透底，一眼就能瞧见河中的鱼虾。

    不止是白水城，安州整个地方都兴水路，另一个称号“鱼米之乡”也由此得来，安州王府每年都会将各个下属郡县的粮食运送到王朝各地。

    白水城坐着万户人家，城内更是一片繁荣景象。每逢佳节，家家户户都会走出家门，聚集到白水河边。太守会乘船游巡，与百姓问候，更是准备了好看的节目。

    城中的乐官尽数乘着大船，坐于船头。或弹琴，或弹奏琵琶，或吹笛洞箫，或引吭高歌。更有文人sao客乘船而来，比拼才艺，吟诗作对，好不风流。太守也会亲自出题，丰富奖赏引来诸多读书人参与其中，拔得头筹的不仅会得到太守的青睐，更会惹来无数年轻女子的芳心暗许。

    今日的白水城就有如此盛景。

    雁春楼不在那闹市之中，但离白水河也不是太远。一方面，白水河堤在春夏时分花花草草俱是长势茂盛，雁春楼临水而建衬托了那花柳之地的说法；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满足一些客人特别的需求，有的客人不喜欢待在屋子里，更喜欢做那河边的野鸳鸯。但是小一点的青.楼是没有魄力这样做的，万一姑娘受伤，或是被人拐跑了，那可真要去哭了。

    余忘此时带着紫儿，来到白水河旁，倚栏而望。摸了摸栏杆，是用坚固的梁木做成的，做工倒是不算精细，但是白水城如此之大，要给贯穿整座城的白水河两侧添这么多栏杆，财力可见一斑。

    以前余忘倒也出来瞧了瞧外面的场景，热闹是挺热闹的，可他根本不喜，没待多久就回楼中了。只知道今天这个节日是为了纪念两位儒家圣人——张圣和文圣。

    “紫儿，你可知道这张圣、文圣是谁？”余忘啃着白水城盛产的香甜梨子，一边看一边砸吧着嘴。

    “紫儿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以前也没问过姑姑。不过紫儿料想，儒家圣人那种人物，生前也定是如神仙一般的。”紫儿手中虽也有梨，但是总不能像余忘这样胡乱啃食吧。

    很快，一个梨子只剩下核了。看着河中的大船自北而来，渐渐多了起来，看来是太守要驾临了。

    他想到前几日自己还威胁朱嘉文要去见太守，将他下毒的事说出来，如今倒是可以先见到太守本人了。朱嘉文这几天出奇的安静，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还玩下毒这种阴狠的手段，也不见他出入雁春楼了，那天放的狠话，大概是为了挽回作为校尉之子那最后的一点颜面吧。

    后院这几日，有紫儿盯着，新的规矩都已经定下，二虎跟那个厨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现在送给余忘的每一道饭菜，都会让后院送饭的人先尝，估计朱嘉文就是想下毒也很难了。

    此时，一艘两层楼高的大船缓缓驶来，岸边的百姓纷纷探头去瞧。甲板之上，众官站立。为首一人穿着绣鸳鸯的深蓝色官服，负手而立，不算高大，但胜在气宇轩昂，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一股高处不胜寒的气势，他就是白水城的太守，蒋东严。

    蒋太守面带微笑，频频与岸边的百姓点头示意。正值壮年的他，有如今高位实在让人羡慕，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的面相极好，竟是个美男子。

    余忘看着他这模样，也是有点佩服，还真不能怪罪岸边许多女子看到太守都惊声尖叫，若是他也是个女子估计也会钦慕如此男子。

    他看向紫儿，问道：“这等男子，紫儿你会不会暗恋几分？”

    紫儿看到太守倒没怎么波澜，很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余忘对此反应并不惊奇，他想到如果真把朱嘉文的事告诉太守会如何，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这个蒋太守是不是公正廉洁啊。”

    站在余忘身旁的一个男子听到了刚才的话，插嘴道：“这位小兄弟是从外地来咱们白水城的吗？我跟你讲，咱们的蒋太守那叫一个公正廉洁。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吹牛，白水城中的百姓估计都会这么说，咱们城中的百姓对蒋太守那是多有赞誉的，正四品的官职在燕王朝都是大官了，可他却比之前的几任来的都要亲民许多。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事必躬亲。别看咱们蒋太守面相好，人长的俊，但是他只娶了一房，不像其他大官都娶了好几房妾，这也算是一桩佳话了。”

    叽叽喳喳讲了一大堆，越讲越兴奋的男子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余忘的脸上。周围的围观百姓听到这样一番夸赞蒋太守的话，都是纷纷点头，连连附和，这些人的热情一下子都点燃了，都说着自己知晓的有关太守大人的事。当然，无一不是赞扬。

    有的人说太守出身寒门，所以特别懂得百姓苦乐。

    有的人说太守学富五车，乃是当年皇帝陛下钦点的状元。

    还有的人说太守不但学识渊博，武艺也是了得。

    ……

    听的余忘是一愣一愣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蒋太守深得民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们那般所说，公正廉洁还事必躬亲了。

    太守的大船驶过，跟在之后的是一艘相比之下小了一些的一层楼的船。甲板之上站的都是些年轻俊彦，他们不能与自己的父辈一样点头示意，男子都是纷纷抱拳行礼，女子都是略施万福。

    “是蒋公子还有蒋小姐！”岸边的百姓指着船上为首的一对兄妹。

    男子一袭白衣，手握折扇，英俊不凡。女子一袭白裙，温婉大方，巧笑嫣然。

    是太守的一子一女，看来秉承他们的父亲，俱是面相绝佳！

    此船中除了船首太守的两位子女，还有一人特别显眼，倒不是他身份如何了得，而是此人生的体形肥硕，占据了甲板好大一块地儿，不是别人，正是朱嘉文。

    余忘一阵无言，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

    突然间，他肚子生出一点坏水，他对着船喊道：“朱公子！”

    这一声突兀地叫了出来，引得旁人都是纷纷侧目。朱嘉文一听，瞧过来，看到余忘，本来一张笑脸顿时一僵，但是苦于这种场合，只能继续抱拳行礼。

    余忘又喊道：“啥时候来雁春楼玩啊！我保证这次绝对没有人嘲笑你朱公子像那夏天的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语不惊人死不休。

    朱嘉文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旁人俱是笑出声来。船上的其他俊彦都是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女子都是掩面，轻轻啐了一口，说着这些人不知羞。

    朱嘉文再无脸面在外，赶紧跑回船舱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