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晒盐之事
第二天,清早。 一副地域图摊放在桌面上,柳风指着说道:“这就是登州府的海域图。”看着发黄、发霉的海图他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嘿嘿,几年没用过了,一直放在库房里忘了拿出来晾晾了。” 梁明咧了咧嘴,说道:“得了,柳老哥,水师的情况不是咱们关心的了得,你就说说看,这些小岛中有没有咱们要的那种。” 王石等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风,到让他这个老兵油子也禁不住红了脸,没办法大清朝的水师早就烂透了。讪讪的摇了下脑袋,柳风决定立刻转入正题,这事上自己一辈子也讨不了好,“东汛驻养鱼池,围南境巡哨至马头嘴,北境巡哨至成山头,所辖海域中俚岛镇外的俚岛、外遮岛最为合适。那俩个小岛只有渔民打渔时会经过,没人居住,而且距离近。” 梁明仔细看着海图,距离方面很近,而且在面积也适合,只是……看着柳风,梁明说道:“咱们若是在这两个岛上晒盐就一定要有人留守,若是被那姓龚的发现了可不好办啊?” 他所说的姓龚的就是东汛水师的外委千总,是另外一个巡海的将官,为人很是贪婪,下属的八十多号的兵丁他能吃掉七成,剩下的二十来个兵丁也是经常被他克扣饷银。柳风每月奉上一成的份钱(十五两银子),依旧喂不足龚付的胃口,他已经几次露出要参一份的意思,但都被柳风推拖过去了。若是在俚岛、外遮岛上晒盐被他发现了,一定会扣下人手借此要挟的,这还真是个麻烦。 柳风沉默了良久,说道:“这事官面上是解决不了的,我看只有暗中下手才行。”看了梁明等人一眼,柳风知道从今天起众人就真的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龚付刻薄寡恩,这是登州水营都知道的事,他属下的二十来人没几个跟他是一条心的,只要……” 梁明听的一乐,想不到柳风竟出了这么个损招,这下龚付想不休息都难。只要能拖上两个月,龚付就不再是威胁了,凭得来的钱财他们早就拉东汛水营的千总、把总下水了,到那时龚付一个小小的外委千总算个毛啊! …………………… 暗算龚付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柳风在第二天就有了人选。刘达,又称刘大,是龚付战船上的炮手。因为清军水师腐败不堪,不仅船上的火炮锈迹斑斑,就是炮手的水平也有待商议,所以在西方战舰上地位颇高的炮手在大清成了船工的代名词。 刘达是龚付船上炮手的首领,之所以说是头儿,是因为龚付船上的炮手一个没裁掉,因为克扣炮手的饷银在大清水师了是最常见的,也是正常的。十二个炮手自然有了一个小群体,刘达就是他们的头儿。 柳风同刘达的接触很顺利,作为最恼恨龚付的人,刘达很愿意看到龚付倒霉,也很愿意做些令龚付倒霉的事,特别是在没有风险的情况下。 有了刘达做内线,龚付船上的一切行为都逃不过梁明他们的眼睛。一天傍晚,柳风得到了他盼望已久的消息,龚付明日随船巡查镆鎁岛。 镆鎁岛是荣成海域最大的一个岛,这是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要是船上的淡水不够的话,他就只能到黑石岛去补充。 黑石岛在本地有个俗称——“东江南”,这是说它岛上水源充沛,但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黑石岛上山丘遍布,就连它周边也暗礁密布,不熟悉地理的船只搁浅、甚至是破碎都是很容易的,而那个时候伤了个把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东汛水师虽然糜烂不堪,但毕竟是正规水师,巡视海岸时要预备足够的淡水、食物,这点当然不会忘。但什么事都架不住有人暗中捣鬼,刚过了褚岛就有人报告龚付,水桶漏水了,船上的淡水没了。 龚付大怒之下,丝毫不在乎的命令战船改道黑石岛,于是一个时辰后悲剧发生了,东汛水师外委千总龚付的坐船沉没了,与此同时沉入海底的还有龚付和另外三个水丁。 这消息传来后,梁明和柳风他们吓得心肝乱跳,实在想不到刘达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下手会如此狠辣。当紧接着传来的消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陪着龚付下海见龙王的三个水丁中有一个就是刘达。
三天后,一艘赶缯船将最后的三名水师兵丁接回了东汛水营。又过了两天,胶州前营水师的命令下来了,龚付的空缺有柳风补上,至于柳风原先的位子没有消息,那只好有柳风兼任了。拿到这个手令,梁明高兴地嘴都咧到耳根后面了,如此一来不但掌控了东汛水师的一半兵船,还将巡海的差事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千总、把总是不出海的),看来三百两银子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当然,为了安抚柳风头上的两名上官,再支出一百两纹银也是理所应当的。 短短的四五日,四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撒了出去,虽然得了很大的好处梁明还是感到心痛不止,更不要说王石几人了。 账面缩水了一半还多,但好歹还有三百来两,进行梁明下一期的预想是绰绰有余的了。花了四十两银子,梁明特意从文登盐场挖来了两个滩户。他自己也能到弄出晒盐来,但专业人员的加入还是很有成效的。又在本地招募了十多个无业游民,于是两个规模不大的滩晒基地就建成了。 俚岛、外遮岛的海滩虽不宽阔但是平坦,泥沙布底,很适合开辟盐田。而且风多雨少,日照充足,蒸发旺盛,也有利于海水的浓缩。 半个月后,柳风押着三百多担私盐运抵了青州府的贾山,这里是梁明倒卖霜糖是瞅准的地方,和崖头镇一个样子。这三百多担海盐是他们这月出产的一半,另一半还是由赖老四运到崖头去。